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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走在晚清的乱世理工男 第505节
    几人品尝了一些巧克力华夫饼后,索尔维又问道:“爱因斯坦先生,李谕先生,我在会场上提到了关于时间和空间起始与未来的问题,能斯特告诉我,只有你们可以回答。”
    爱因斯坦说:“时间可以进行变换,一切与速度有关。但时间的起始问题,我无法回答,可我隐隐中觉得时间存在起点。”
    索尔维又问道:“如果真的有开始,时间不就是有限的?”
    李谕说:“宇宙都是有限的,时间当然也可以有限。”
    “宇宙也是有限?”索尔维问。
    “当然,”李谕说,“接近一百年前,奥伯斯就提出了一个佯谬,若宇宙是稳恒态且无限的,则晚上应该是光亮而不是黑暗。”
    索尔维说:“那不就没有了夜晚?”
    李谕说:“如果宇宙无限大,有无限多星星,那么它们的光线哪怕再微弱,其积分也足够照亮夜空。”
    索尔维有物理底子,听明白了李谕的话:“也就是说,既然夜晚是黑的,就说明宇宙不是无限?”
    李谕点了点头:“是这样。”
    爱因斯坦说:“基于现有的理论,我认为宇宙应该是静态的,但是无边的。”
    李谕说:“相反,我认为宇宙是动态的。”
    爱因斯坦说:“不可能!”
    李谕道:“要不要再打一个赌?”
    爱因斯坦笑道:“你怎么就像一个赌徒,这么爱打赌。”
    李谕说:“敢不敢?”
    “有什么不敢!”爱因斯坦说,“如果我赢了,你得赔我10法郎!”
    李谕说:“一言为定。”
    爱因斯坦直到发表广义相对论时,仍旧相信宇宙是静态的,甚至在他的广义相对论方程中添加了一个神秘的“宇宙项”。
    这个宇宙项此后的故事发展非常神秘莫测。
    一开始,爱因斯坦似乎是对的;
    后来发现是错的,爱因斯坦自己承认提出宇宙项是他“一生中最不可原谅的错误”;
    但再往后发展,物理学家又发现似乎爱因斯坦还是对的。
    不过那时候的天体物理学也经历了很多重大发展,总之后面还有很多故事。
    普朗克是个比较严肃的人,对这两个年轻人笑道:“你们有点像中世纪的预言家。”
    爱因斯坦说:“预言家都是女巫,要拿水晶球。”
    索尔维又问:“两位预言家,可否再回答一下宇宙为何有限的问题,它又是从何而来?”
    爱因斯坦笑道:“太像哲学问题了。”
    索尔维说:“我听闻德国人与中国人都擅长哲学领域。”
    爱因斯坦摊摊手:“东方的哲学家,李,你来回答吧。”
    李谕说:“我想这个回答仍旧隐藏在量子之中。”
    “可你们不是说,量子非常微小?”索尔维问。
    李谕说:“我认为,真空并非真空,而是非常喧嚣的。”
    卢瑟福说:“你的话连我都认为有一些深奥了,真空怎么会是喧嚣的?”
    李谕说:“我想真空中无时无刻不存在量子涨落,或许宇宙的诞生就是一个不起眼的偶然。”
    爱因斯坦笑道:“你一定是比利时啤酒喝多了!”
    李谕知道没法继续讲下去了,顺着他说:“假说而已嘛。”
    爱因斯坦给他又倒了一杯酒:“以后我一定要在你饮酒后多与你打赌,并且增加赌注,简直稳赚不赔!”
    第五百零二章 抗磁
    比利时、荷兰、卢森堡一直被称为低地三国,距离非常近,趁着还有时间,李谕随着昂内斯与洛伦兹一同坐火车前往了荷兰。
    透过火车的窗户望出去,很容易联想到一战时德国的进攻路线,他们选择绕道这里进攻巴黎确实是地理上的必然。
    昂内斯看李谕有些出神,好奇问道:“李,你在看什么?”
    李谕说:“没什么,就是看看风景。”
    洛伦兹说:“风景确实不错,我每次坐火车都会选择靠近窗户坐下。”
    李谕转移话题,问道:“今年的诺贝尔物理学奖会颁发给谁?”
    洛伦兹说:“不出所料应该就是法国的让·佩兰教授。”
    李谕说:“佩兰教授确实值得这块奖牌。”
    按照历史,1911年的诺贝尔奖应该是颁发给维恩,基于他对黑体辐射的维恩公式。
    不过现在李谕横插一脚,论证了普朗克公式的正确性,诺贝尔委员会自然不可能把奖项颁发给维恩。
    至于普朗克,诺贝尔奖委员会暂时也不敢授奖,因为他的理论中包含了“量子”这个幽灵,实在难对付,大家没有形成共识,只能暂时搁置。
    正好另一边让·佩兰通过实验给原子学说盖棺定论,发给他一块诺奖没啥毛病。
    让·佩兰算是提前十来年拿到了诺奖。不过也好,1926年腾出来的那块诺奖空位,李谕要培养个中国人拿。
    而历史上拿了1911年诺奖的维恩确实知名度有点低。
    此前对他有过介绍,但实际上一些介绍诺贝尔物理奖百年获奖人物的全传类书籍,都会跳过1911年的维恩(1912年的诺奖获得者达伦实际上是个友情颁发的奖,与物理学关系不大,但书中对他都有介绍)……
    原因自然与维恩在一战时期的过激行为有关。
    一战以前,算得上科学的全球化时代,欧洲的科学家们还没有太多国家概念,互相交流很常见,更没有什么立场烦恼。
    一战后乱成一锅粥,科学界被迫站队,但大都没有什么实际行动,只是做做样子。
    维恩的表现与二战时期的德国科学家莱纳德、斯塔克等人太像。他要是活到二战时期,估计也与他们一样是个搞“德意志物理学”的钠脆人。
    所以维恩没拿奖就没拿吧,毕竟还有的是够资格的获奖人。
    李谕与昂内斯、洛伦兹来到了莱顿大学。
    李谕说:“看报纸上说,几年前昂内斯教授已经完称了液氦制备。”
    “是的,”昂内斯说,“提到液氦,我又想到了你在布鲁塞尔讲的那个关于人工合成钻石的乌龙故事。两年前,我在实验中也获得了一种白色鳞片结晶体。于是我立刻给英国的杜瓦教授发了电报,告知自己完成了氦气液化。
    “《泰晤士报》随之头版头条发了新闻,就连美国的报纸都宣称‘莱登大学的昂内斯分离出一种此前被认为是气体的金属!’
    “是我很快发现,这也是一个乌龙。实验错了,我得到的其实是混入的液态氢。”
    洛伦兹笑道:“当时闹了不小的笑话,还好半年后昂内斯教授得到了真正的液氦,不然整个莱顿大学都要在英国人面前抬不起头。”
    昂内斯说:“那是肯定的,杜瓦教授一定会揪着这件事不放。而且如果他比我提前完成液氦制备,我的努力就会前功尽弃。”
    李谕说:“现在科学界都这么卷了吗。”
    “卷是什么意思?”昂内斯不太懂。
    李谕说:“就是竞争激烈。”
    洛伦兹说:“竞争确实算得上激烈。毕竟氦气是唯一还没能完成液化的气体,做到这件事,很可能会是一块诺贝尔奖。”
    昂内斯说:“单纯的制备液氦谈不上什么,我最近突然发现了低温时一些有意思的事情,比如水银在液氦的低温环境下,电阻突然消失。并且消失地非常突然,不是一点点消失,而是在到达4.2k左右时突然消失。”
    洛伦兹说:“实验要多做几次,千万不要再出错。”
    昂内斯谨慎说:“我当然明白,还要拿更多的金属实验。”
    李谕知道这就是超导现象的发现,于是说道:“我能不能借用实验室做点试验?或许也能帮点忙。”
    昂内斯并没有阻拦:“如果没有你的帮助,我们不会从美国那里得到这么多氦气,你要使用实验室的话自然没问题。”
    “多谢。”李谕说道。
    超导现象是昂内斯发现的,但昂内斯的并没有发现低温抗磁性,受限于科学观念的限制,更没有发现量子霍尔效应。
    李谕准备先把低温抗磁性搞出来。
    这么一来,估计两年后他就会和昂内斯一起再拿个诺奖了……
    参与一下超导这个经典物理学的最后一次高光时刻还是挺激动的。
    可惜这两个现象虽然很有趣,物理意义也不小,但现实意义目前几乎为零。
    因为超导的实现条件过分苛刻,如此低温的环境只能存在于实验室中。
    而且超导最先能用上的是抗磁性,不过仍然要等到半个多世纪以后的常温超导出现。
    李谕争取活到那时候,帮着国人再搞一块诺奖。
    实验做起来难度不大,只要有低温环境就可以,也不需要去搞理论研究。
    反正理论也搞不了,至少李谕穿越前,超导到底是什么机理还没有解释清楚。
    李谕感觉这块诺奖拿得确实有点轻松了。
    在莱顿大学,李谕和昂内斯分别搞定了电阻消失与磁场为零的实验。
    抗磁性本来在历史上是被迈斯纳发现,称为迈斯纳效应,看来以后要换名字为“李谕效应”。
    只是更大的可能不会这么叫,因为李谕搞出来的科学大动作太多,名字根本用不过来,否则就会产生混淆。
    没多久,两人就分别写了论文,发到《物理年鉴》之上。
    即便摸不清原理,超导也是物理学上的大发现,足以让物理学界引起高度重视。
    但由于这个实验的重复难度有点大,暂时还要等待其他实验室的论证,所以只是在学术圈中名气较大,普通民众大都不知晓。
    二十世纪初想给大众科普超导难度多少有点大,况且此后几十年中超导现象都很难再次掀起浪花,毕竟这几十年是量子力学和相对论的天下,光芒太过耀眼。
    ……
    离开荷兰,李谕去了趟巴黎,找阿歇特出版社结了一笔星战系列的稿费,折合下来又是数十万美元入账。
    这种“躺着赚钱”的好时光能持续到一战之前,李谕也需要这些钱尽快搞起来国内的民族企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