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将目光求助般落在沈洛身上，沈洛接受他眼神里讯息，沉默地对他摇了摇头。
    莫熙吸了吸鼻子，手指在纸张上摩挲着。
    他停顿了数秒，督查室内那几个干部立刻开始咋舌，不断给他传递出一种压迫感。
    最终，他还是顶不住压力，心不甘情不愿地签上了自己的名字。
    事后，他立刻被请离了调查队。
    他进出门的瞬间，朝后望去，从未发现这座建筑如此冷冰冰不透人情，也从未感受到外面的阳光如此刺眼。
    他扬起手臂，眯起眼睛将阳光挡在外面，拿出手机给周凉发送了一条信息：
    [你的猜测是对的。调查队确实有内鬼，而且官职估计不低。你们在里面请务必警惕！]
    ---
    两人来到走廊处，谢遇安打开直播软件，跟周凉简单示意了一下。两人把行程全部录下来，然后发到群里做上了文字说明。
    很快手机便传来阵阵嗡鸣声，那是公寓其他人发来的询问信息。
    谢遇安无视掉他们的质疑，转身嘱咐周凉下楼拿黄铜钥匙。等周凉上三楼来，他看见谢遇安手上出现了一把老虎钳，正一脸阴沉地盯着七号门看。
    “你这是……”周凉抬起眼看了一眼谢遇安的脸。
    谢遇安取过他手上的钥匙，面无表情回答：“我进去问他几个问题，你在外面等我。”
    周凉下意识抓住了谢遇安的胳膊，他张了张嘴，想提醒谢遇安些什么，但欲言又止。
    “没事的，”谢遇安感受到他的情绪，转头瞥了他一眼，“你在外面，我能出什么事？”
    若是放在平时，周凉肯定不会乖乖听话。可现在他刚犯了错，谢遇安也才勉强原谅他，他是真的不敢再造次了。
    “那你……别乱来。”憋了半天，周凉只能挤出这一句话。
    “不会的。”谢遇安淡淡回复一声，拉开了房门。
    欧文被周凉绑在床板上，锁在七号房的库房里，完全动弹不得。就在谢遇安解开房锁之时，欧文也将头转向他，他已经从昏迷状态中清醒过来。
    昏暗的房间里，窗户被木条封死，阳光透过木条的间隙钻入房间，形成条状的光影，将两人隔开。
    一人在明，一人在暗。
    谢遇安朝前走了几步，条状影子在他脸上游走，明暗交替间，让他的脸光怪陆离。
    “在你死之前，我有问题要问你。”他道出开场白，声调平静得毫无起伏。
    欧文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直盯向他。许久后，他裂开嘴露出一口黄牙，发出一个干涩的微笑。
    “关于周凉的？”
    “对，这个问题困扰我三年，我一直想当面问你，你当初为什么要杀周凉？他明明跟你无冤无仇。”
    “呵…呵，呵哈哈哈哈……”听到这个问题，欧文不答反而狂笑起来。
    他盯着谢遇安的脸，像是在看一个滑稽小丑般。
    谢遇安看见他这个态度，眼角不由跳动起来，他废了好大的定力，才强忍着心中怒气。
    他眼里淬着寒，面子上倒是反向冷笑着：“你笑够了没？”
    谢遇安拿出老虎钳，将欧文的手指抵在钳口，用钳子堪堪夹住。
    欧文那放肆的笑容，这才缓了下来。他眼睛掠过一丝惊慌，却强装镇定：“你可是警察啊，动用私刑合适吗？”
    谢遇安将夹住他小拇指的钳子渐渐收紧，依旧是面如表情，虽是如此，可依稀能从他眼眸里捕捉到如同旋涡般的疯狂。
    他一字一句跟欧文清晰强调：“你不用拿这种话激我，我是警察，但我也是个失去爱人的复仇者。”
    在此刻，显然让面前这个家伙受到最残酷折磨更为重要。谢遇安将老虎钳收紧，疼得欧文脸色惨白，冷汗渐渐涌出。
    “我现在问一个问题，你回答一个，不然我就拧断你一根手指。”谢遇安冷酷如自地狱而来，“第一个问题，周凉当初得罪了谁？究竟是为什么遭到了杀身之祸？”
    欧文抿着嘴，并不打算配合。谢遇安见状夹住了他的小拇指，然后狠狠一拧，欧文顿时疼得大喊一声。
    那声撕心裂肺的喊叫自然传到了门外，站在门外的周凉颇为担心地朝门望去。他的手放在把手上，犹豫着要不要立刻闯进去，但是听那声音并不是谢遇安发出的，他放在把手上的手又收了回来。
    “是……是，那场车祸，元旦那场车祸……”欧文冷汗出了一茬又一茬，左手的小拇指以一个奇怪的角度扭曲着，已经被硬生生拧断了。
    “车祸？”谢遇安捕捉到了关键的信息。他眼睛向下瞟了几分，似乎有点明白过来了。
    当时周凉之所以能勾搭上他，就是不停暗示自己，元旦的那起车祸是人为的，便委托他进行调查。也是因为这事，两个人一回生二回熟，渐渐看对了眼。
    “那起车祸有什么问题？”谢遇安心悬起来，继续逼问着。
    可欧文摇了摇头，不再顺着往下说了。
    “你不说是吧？”谢遇安脾气上来，拿起老虎钳，又夹住了他另一根手指。
    欧文的眼睛往下瞥着，见到自己左手小指以一种奇异的角度扭曲，不由吞咽了口口水。
    “我也只是得人钱财替人消灾，我只能告诉你一点，我刚刚没有骗你，周凉确实跟茉莉的□□案脱不了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