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水,春水……”谢烨叫了两人,见人眼皮抖动,转头对柏松道:“小松,你跑回去拿水囊来。”
“嗯!”
看着柏松跑远,她才四看,这一片几乎没人来,因此,草地上几行脚印很是显眼。
见柏翠搂着柏青站在不远处,安慰道:“没事儿,是你们春水姐姐。”
“来,把这儿的草踩一踩。”
柏翠拉着柏青小心翼翼上前,将地上的杂草踩平,谢烨将人轻轻放在地上。
张春水残留的意识告诉她,她没死成。
内心又是气馁,又是惶恐!
没死成,她又能到哪去?
白云岭?娘家,她是出嫁女,娘家咋会收留她!
马家寨?婆家,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儿,要她回去还不如死了算了。
如是想着,眼角渗出泪水,咬紧牙关嘴唇抿得死紧。
见水囊已经递在嘴边,人就是不松嘴,谢烨咬牙恶狠狠道:“这会儿倒是知道硬气,别人欺负你时咋就不知道还手反抗?”
柏松见大嫂已经恨不得上手掰牙,劝道:“春水姐,你先喝点水,咱们一道回家,有啥事你跟张叔张婶说,让他们给你做主”
“再不济,还有阿强哥。”
最后一句话令张春水动容,她喉结微微滑动,睁开眼看人。
三个孩子她自是认识,只是……
谢烨脸色不好,不止因张春水寻死觅活。
柏翠柏青还小,经这一遭惊吓,也不知会不会有心理阴影?
见人盯着自己,没好气道:“喝水,啥事儿都没自己命重要。”
“要真有事儿,也得先把自己身体养壮实,丁是丁卯是卯,真刀真枪干一场再说谁先死!”
张春水看向水囊,可惜,她没一丝丝劲儿,只能干看着。
人缓过来了,谢烨松了口气,扶起人脑袋靠在自己腿上喂水喝。
也不知是原身的胡人血统本就暴躁易怒,还是她自来这里就一直不顺,心里窝着火,现在见人面色如土,头发干枯蓬乱,比之乞丐还不如,又想挥鞭子打人了。
为了压抑心头的火气,转头看向他处。
结果,还不如不看!
草丛里一道道踩踏过的痕迹,绕来绕去,也不知在这里徘徊了几天,如果她没记错,往那边走就是河道……
谢烨握拳,狠狠捶在地上,
“大嫂……”柏青低低叫道,挪过来抬起她的手看。
谢烨扯出个难看的笑容,“我没事儿。”
张春水喝过水,挣扎着要坐起身,柏翠过来扶她。
“嫂子,给你添麻烦了!”自柏青叫嫂子,她就反应过来,这就是二哥提过的柏苍哥的媳妇,听说还是山外的姑娘呢!
张春水微微打量人,巴掌大的小脸白白净净,只看着就跟山里姑娘不一样,只是没想到劲儿是那么大。
抱着她的腿,箍得死死,她咋踢都没挣开。
谢烨心里憋着火,给人没好脸色,直接道:“要是能走就自己走,不能走我不介意把你抬回去。”
张春水面露难色,为难地看向柏松柏翠。
柏翠对她微微摇头,扶着人起身。
临走之前,谢烨看了看地上的麻绳,直接拎起来挂肩上。
她牵着柏青走在前,回到背篓处风风火火挑着大串槐花捋下来,直到人回来才开始收拾背篓篮子。
柏翠扶着人靠在树上,拿了菜角子递过去,“春水姐,先垫吧垫吧。”递过去后没再管,埋头帮人冲面糊糊。
虽是半个巴掌大的菜角子,可张春水却觉得有千斤重,捧在手里不知如何是好,泪水瞬间糊了眼,嘴唇颤抖着泣不成声。
听着动静,柏翠手上动作一顿,复又继续,只是,心里却堵得慌。
人都已经活不下去要上吊,谢烨哪还有心思捋槐花,等着人吃饭的功夫将割下来的树枝整理到一起,用砍烂的麻绳胡乱串了一下,回去时一路拖着。
柏翠扶着张春水,中间是谢烨和柏青,柏松背着背篓走在最后,他和谢烨轮换着拖柴。
回程与来时相比,明显慢了,眼看太阳挂在树梢上摇摇欲坠,谢烨着急。
必须赶在太阳落山前回到白云岭,即便回不了家也得走到对面山头。
太阳落下后,山里的天黑的尤其快,而且好些野物也会出来觅食。
“小青,你和姐姐扶着春水姐快快走,我和你二哥在后面追你们。”
柏青扶了扶肩膀上的背篓,小跑着追上去。
谢烨回头看柏松,见他满额头的汗,心里后悔,“柴扔在路边吧,明儿再来拉。”
眼看爬上山就能看到家,再说到山顶叫人来帮忙也成,柏松不想丢,咬牙道:“我可以,我们快走。”
“不行,我说丢就丢,我们必须赶在天黑前回去。”见柏松不当回事儿,谢烨厉声呵斥。
前面的张春水听到声音,咬着嘴唇忍着泪水加快脚步,可是,她已经在山里钻了五天,前几天都是在对子房煮点稀粥,也就刚才吃了一顿饱饭。
可身上依旧没力气,要不是柏翠扶着,她早瘫倒了。
这厢,谢烨刚凶完松柏,叫人丢下柴加速赶路,才转身就看到张春水左脚拌右脚,连带柏翠都摔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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