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攒了多少钱我不清楚,可我攒的花完不说还找阿苍哥借了好几十两,眼看也要花用完了,炕灶盘起来我就进山,过段时间阿苍哥得出山,到时候跟着一道卖了野物备点过冬的粮食棉花。”
马进惊诧,“你咋知道阿苍哥要出山?”也没听人提起啊。
张强摇头起身,“你呀,是一点都不记事儿!”
当初在张家,阿苍哥可是答应人要带弟弟妹妹去做客,寻常时间一大家子去,难免被人说嘴打秋风吃闲饭,依照阿苍哥的性子,也只会秋收时去。
马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吞下最后一口饼,起身追上去细问。
谢烨出门,隔着马大壮家院子看到两人在新房院里打闹,跟后面的春水笑说:“还是个孩子呢!”
春水瞄了两人一眼,挽着衣袖进灶房,“明年再说吧,反正我现在是没想着成亲。”
成亲那口饭,不好吃,她已经是过来人。
柏苍挑水回来时,烟囱已经飘出青烟。
春水忙着摘菜,谢烨正揉着昨晚和好发酵的面,见他拎着水桶进屋,问道:“喝疙瘩汤还是稀饭,主食包子没得挑!”
“做啥吃啥。”见锅里水不多,柏苍问道:“还添水不?”
谢烨瞟一眼冒热气的铁锅,道:“先给几个小的牙杯里舀满,我看看要添多少。”
现在天不热了,凉水刷牙瘆得慌,给几个小的舀出热水,即便洗漱时放凉了,也不会太冰。
柏苍照做,锅里添水,锅底加柴,还帮忙切菜和馅儿。
虽已经习以为然,可春水还是止不住羡慕,阿苍哥这样的汉子,别说山里,就是山外也难寻。
不过她只是羡慕两人有商有量的过日子,倒是没对人起心思,毕竟,柏苍谢烨在她心里跟亲哥嫂没两样,何况,她最敬佩可是嫂子谢烨,心里很是孺慕!
院里的韭菜吃过一茬又一茬,上粪足又隔三差五浇水,现在叶子长得有手指头宽,胖胖嫩嫩,谢烨昨晚割了四行,摘净淘洗后控水,现在切碎伴着炒鸡蛋、木耳碎包包子正好。
柏翠还没进门,见锅里咕嘟,跳进门槛掀锅盖,“锅里煮的啥,溢出来了!”
黄橙橙的糜子粥翻滚,热气糊了一脸,她侧头躲过,捉起勺子搅拌。
捞了一勺凑近了仔细瞧,见糜子都开花,“**了,能舀了。”
“先去洗脸刷牙。”
听出大哥口吻的嫌弃,柏翠将锅盖放下半掩锅口,转身道:“我还没去茅房哩。”
得了,柏苍更嫌弃,皱眉道:“快去。”
柏翠背手,见他正在搅和韭菜,耸着鼻子闻了闻,“啥时候进山啊,我想吃肉馅儿包子。”见大哥抬脚要踹过来,她大笑着冲进杂物间,从后门去后院。
嚣张挑衅的笑声却是传来,“臭讲究,我以前不刷牙就做饭也没见你嫌弃啊!”
无独有偶,柏青揉着眼睛进来,见大嫂、姐姐、春水姐都在包韭菜馅儿包子,嘟囔:“我想吃肉馅儿。”
三人笑喷。
柏苍抬头,无奈道:“起的这晚还挑,下次连菜馅儿都没了。”
今年夏也就院里移栽的韭菜、蒜苗、葱秧多,又种了茄子豆角黄瓜这些,谢烨精心照料长势好,家里隔山差五不是包包子包饺子,就是烙菜角蒸菜龙。
往年夏天,即便野菜长得旺,翠儿也难有时间天天去割,基本都是每次割一大篮子,回来连着吃好几天,那时也没见嚷嚷着菜吃腻了要吃肉啊!
柏青这才看清他面前的小炉子,笑着凑过去,“大哥,锅里啥呀?”要是消的臊子,那他把菜馅儿吃了包子皮里塞肉,也算是肉包子啦!
柏苍没好气,“赶紧去洗脸刷牙,马上就吃饭,你二哥哩?”
柏青想都没想,“他懒,还睡着……”话才落,身后就传来阴恻恻咬牙切齿的声音,“谁懒了,你再说一遍。”
都顾不回头看,柏青连忙起身,踉跄着往后门处跑,动作又急又猛,差点磕小铁锅上,柏苍吓一跳,伸手护住,见人跑出去,黑着脸斥门口的人,“大清早吓唬他做啥?”
柏松磨牙,“天天就知道挤兑我,我看他这几天又皮痒痒了……”
吃饭时,太阳斜斜照进门,落在锅台上墙壁上,细微土尘在光束里上下起伏,甚至隐隐可以看见灶膛里的热气氤氲。
柏松左手伸到背后,抓阳光里的土尘,见院子里麦穗已经黄了尖儿,提醒道:“大哥,过两日得割麦,咱家镰刀得磨磨。”
“嗯,我记着呢!”柏苍捏了个包子,探头从门口往外看,“天儿好,大后儿就开镰。”
谢烨一惊,“这么急?”麦穗看着还没黄透呢!
“割了还要晒两日,碾场时差不多就好了,熟太过,一割容易掉地里。”柏苍心里有数,而且他已经跟张强马进说好,明儿就平院子,正好给自家碾麦用。
割麦子时,引来好些人看。
原本以为要两天才能割玩,结果半上午就全收了。
柏家四房兄弟三个,麻家小辈来了六人,还有张强、马进……别说柏松没插上手,就柏苍,也只割了两捆。
白云岭没人种地,大家也就在自家院子移栽点菜苗,早些年柏峰、黄氏还在的时候,柏苍家院子便种菜种麦子,但那时大家没觉新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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