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苍规整着劈好的竹条,道:“还得看大哥那边咋安排。”说着笑得很是无奈,“也是家里人多,米粮费的很,这不眼看入冬,我就提了一嘴出山买粮,小青这八哥儿嘴胡乱传的……”
张得旺心下有些失望,不过话却没说死,“也是,大家一道出有个照应,那成,我去问问阿恭,看看他这边啥成算。”
“阿恭那边要不确定,你这提前出山也没啥,反正县里你也熟,到时候要走的话给我个话,让你刚子哥跟着。”
柏苍应了,见人要走,起身专门送了一回。
及至正午时,家里来来往往好几拨,如曹秀红和隔房妯娌来,还跟谢烨说了一嘴白云岭的八卦,无外呼仙姑作法、张大富丧事、张刚亲事这些。
以往,张刚定亲的事知道的人不多,只看刘氏处处找谢烨的不是,有些人自家琢磨着猜到了些,现在却是过了明面,家有“老光棍”的人家无不心动。
甚至,因着仙姑还在张进钱家住,好些妇人拿了东西去套近乎攀交情。
仙姑就在黑熊寨,且对其他寨子也很熟,交情广,想着请人给自家儿子/小叔说门亲事。
如果能来得及,这次出山正好置办成亲的东西。
仙姑交际面是广,可人情也贵的很,至少,柏苍四婶毛氏来家时,话里话外都是仙姑看菜下碟看人戴帽。
柏俭跟二房的柏礼同年生,不过一个年尾一个年头,二房老人都走了去年才出孝,就是这样,人柏礼都已经成亲,自家老头子和她还都在呢,结果小儿子的亲事还没着落,毛氏不可谓不着急。
“他跟小九同年的,人小九媳妇都有身子了,阿俭这个媳妇还没着落,我跟你四叔愁得呀……”
这话可不好接,谢烨踌躇道:“婶子娘家那边……”
“不成的。”毛氏摆手,她爹娘早早过世了,家里同辈的也就剩个弟弟,可日子也难,再说她娘家是她大哥小时候从更深山里搬到黑熊寨的,在黑熊寨没啥话语权。
再者,藏龙山,越往里女娃越少,好些人家都是从外头买媳妇,更多的是好多人家兄弟好几个只娶一个媳妇,都不大乐意养活女娃,自家的情况,买外头的也不是买不起,就怕人跑了,只能盼着说个山里的。
“带了两尺布去,仙姑没给个准话,只问了咱家的要求,咱家能有啥要求,是个女娃心思正就成。”
毛氏没说的是,仙姑更想给闺女说亲,可闺女亲事她做不了主,且老头子不想把闺女往里面说。
念及别人都给仙姑送皮子,从侄子家出来时,毛氏思忖要不要再拿点东西去仙姑那走动走动。
家里人来人往,你走了他来了,柏苍也不进山打猎,就在家里削竹子或是劈柴,顺道接待一下来打听消息的叔婶大伯们。
谢烨跟着柏翠一道割野菜,经过一夏的疯狂生长,野菜长得老高,直接拿镰刀割头掐尖,回去不论是晒干菜还是腌酸菜都成。
出山的日子还没定下来,请人开荒除草的事却提上日程。
不管饭,早上辰时到下午申时,午正歇半个时辰吃午饭,一天工钱六文,若是带自家的锄头镰刀,多加一文。
工钱不算高,但活就在家门口,近便也轻松,不像来往石山背石块得翻山越岭。
柏苍提前在菌子林附近、河道砖窑周围、对面山上选了好几个地方,割草、挖树根、清理石块,若是坡度大的地儿,还得垒墙。
他还提前定了买粪的事儿,两篮子粪一文钱,到时候随用随买。
河道先前清理过杂草的坡地处,上头人在清理草根,下头谢烨带人垒石块刨平坡地做梯田。
不过两天的功夫,垒出了四道,看着刨平后跟山外的平地没两样,有些人动了心思。
尤其是对面山头这边,杂草少石块多,清理出来的石块直接当场用,省事极了,与柏苍交好的汉子纷纷赞这法子好。
有人更是直接当面道:“阿苍,你这法子好,我给我家也挖几块地,收不收庄稼的好歹有这么个说头,说亲也能拿出去唬人。”
旁人哈哈大笑,有人附和,有人挤兑,不过,柏苍不介意,还专门道:“成啊,开出来先养养,能长出庄稼到时候去衙门立契,以后咱们也是有田产的人了。”
知晓他和他爹人脉广,可开荒立地契要去衙门办得,众人纷纷赞柏苍人脉广,心动的人更多了。
也不知是被开荒立地契这事儿刺激了,还是出山采买不能再拖,当晚,好些人来家求柏苍快快出山。
马大壮更是嚷嚷:“我就说阿苍当主事人稳妥,你们非得不信,现在好了,连个出山采买都不成。”
他瘦了很多也黑了很多,就是见着谢烨有些畏缩。
听他二百五似的戳穿最后的窗户纸,来柏家的人面色变得难看。
马铁柱道:“当初柏恭当了主事人,你还不是一样屁颠屁颠去巴结,现在当马后炮有啥用!”
两人是同族兄弟,虽都是兄弟两的门户,可马铁柱和他哥简直就是马大壮兄弟两的对照组,马大壮嘴唇动了动最终没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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