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子他们主要背回去种地哩,要是能当种子,两斤换一斤肉,要是瘦些,就得三斤了。”
这个换法倒也不算太贵,毕竟豆子往粮店也卖不上价,主要靠在边关榷场有生意的大商户来收。
这些商户收了豆子卖给北疆的胡人,听说胡人拿炒豆子当饭吃,养牲口也得喂豆渣豆饼,可到底啥时候来收却没个定数,家里豆子又多,不如换几斤肉来吃。
“哎,有田啊,你问问麦麸米糠换不换,小松上次背回去那多猪崽子,得喂麦麸米糠的,不能光喂草啊!”说话的人正是柏松买猪崽的那家人,他家母猪每年都要配种怀崽,这也是家里一笔大头进账,他可不想因着柏松不会喂养猪崽没活,坏了自家名声。
李有田一愣,别人不知晓他却是清楚,这次柏松带来的东西都是走礼的,就是原本给亲家的那部分礼也因下雨不能去县里给了自家。
不过面上不显,笑道:“成,我问问,他年纪小以往也没养过猪,不知道这些哩。”
柏松听说后,倒是开了新思路,乐道:“成,麦麸米糠不压秤,我算三斤半换一斤肉。”
待晚上睡觉前,才跟四堂哥等人商量,“拿粮换的依旧是你们的,要是拿米糠麦麸换,算我家的,等我回去让我大哥算钱。”
众人一喜,这样一来,他们的肉彻底不怕销不出去,纷纷答应。
不过柏松也有成算,顺势道:“估摸拿米糠麦麸换的多,回去的时候得拖累哥哥叔叔们帮我。”
估计粮食换不了多少,可回家就有钱拿,众人也乐得给柏松帮忙,厢房气氛轻松了不少,也因着下晌睡太久,大家精神头好,便坐在炕上聊天。
是夜,雨声淅淅沥沥断断续续,第二日也不见晴,却是毛毛雨。
吃过早饭,雨竟然停了,就是天阴沉的厉害,一缕一缕的乌云在天空游移,好似黑气飘荡不定。
院里积水已经下去,却很是泥泞,李有田在柴棚搬了些没来得及劈的木墩子,从大门口一溜摆到正房台阶前。
庄户人家下雨天都这样,或是木板柴片,或是木墩子青石块,从正房台阶前摆到厢房灶房、院门。
有些人家还会往后院茅房、牲口圈前摆,人踩在上面走,既不脏鞋也不容易滑倒。
小丰收提着裤子,踮脚在木墩上跳来跳去,毛氏拎着笤帚站在廊檐下,“摔倒跌泥地里,你就知道啥叫屁股疼了。”
小丰收完全不害怕,嬉笑着从木墩跳到灶房台阶上,伸脚在泥地表面试探。
透过窗缝看到这一幕的李承平咬牙,“这小子……”
张氏见儿子气呼呼出去要收拾孙子,拦住道:“你当他为啥嚣张哩,现在将他揍哭,保准今儿也不去上学。”
李承平黑着脸,将后槽牙咬得咯吱响。
小丰收还不知道自己的心思早被奶奶看透,依然在挑衅他娘。
柏青从厢房出来,见他这作死样儿,没好气道:“怪道承平哥总说你皮痒痒。”这欠揍模样可不就是皮痒痒么!
“快点背书包,咱们去学堂。”再不去晚了,就得被罚站。
他倒也不是怕罚站,就是看不惯谢钰他们的得意样儿。
没能等来他娘揍他,偏等来小叔叔叫一道去上学,小丰收脸上的失望肉眼可见。
原本还乐淘淘的人瞬间成了霜打的茄子,蔫哒哒兴怏怏道:“雨这大,要不今儿也不去上学了?”
雨大啥哟,现在天儿是阴的,却没下雨,柏青翻了个白眼,威胁道:“你再这样,承平哥可要打人了啊!”
小丰收打了个抖,嘟嘴道:“我得让爷爷背着。”他才不要自己走着去,木屐穿着容易跌跤,穿布鞋沾泥巴湿唧唧也不舒服。
看到这一幕的李承平更气了,一气儿子真打着不上学的主意,二气儿子顽皮娇气,呼哧呼哧喘着粗气,哑声道:“自己走着去。”
隔窗一声怒吼,小丰收缩着脖子不敢往上房来了,呐呐:“小叔叔,你,你帮我拿书包。”
书包就在正堂桌上,他要敢进去,说不得他爹得揍他,至于借机哭闹不去上学,那不是火上浇油招更狠的揍么!
小丰收已经摸出些他爹揍他的门道了。
柏青进屋,一手一个拎起两人的书包,朝东屋道:“婶儿,承平哥,嫂子,我们去学堂啦。”
出门坐小杌子上换木屐时,见小丰收还在灶房廊檐下缩着脖子,叫道:“快来穿木屐。”
小丰收已经知道他爹在东屋窗后看着他,有心想叫爷爷,可爷爷去后院,也不知要多久,咬了咬嘴唇硬着头皮踏上木墩。
“放心,我扶着你肯定不跌跤。”
厢房的柏温听到动静出来,见两人穿木屐,笑道:“我背你们去吧,穿木屐路上也不好走。”
寻常人家哪会给孩子专门买木屐,都是大人的,现在两人穿的木屐看着小一些,但也不合脚。
柏青看了看小丰收,想到承平哥应该不会怪四堂哥,道:“四哥,你背小丰收吧,我自己走。”
结果,他话音刚落,门口就传来人声。
“四哥,你歇着,待会儿说不定有人来,你得招呼,学堂不远,让他自己走。”李承平看儿子的眼神很是不善,大有下一秒就揍人的架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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