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说马大江的儿子是个药罐子,以往在寨子很少见出来玩,可今儿一瞧,圆乎乎的脸蛋胖嘟嘟的胳膊,看着跟白云岭念书的孩子没两样,他们寨子啥时候有这样像年画娃娃的孩子了?
越看越稀罕,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儿。
马大江一家不实在啊!
他是白云岭的女婿,他们还是白云岭的老丈人家哩,可来帮工连妹夫/侄女婿家门都进不去,可看着马大江,不出来帮忙干活不说,还把孩子送到隔房的小舅子家,养的白白胖胖还能念书,是不是以后人能借着小舅子的关系挪到白云岭来啊……
这人呐,一旦认真就容易多想,这一多想,可不就发现不对劲儿了么!
黑熊寨最能耐的两家,主事人家,再有就是主事人的侄子马大江家。
要不是马大江的爹早死,说不得马大江现在就是主事人哩,这两家最能耐最威风,主事人家不说,仙姑自己就是个识字通灵的,他家那唯一的宝贝蛋儿成日就是读书,说是往后考秀才。
主事人家的出路就不说了,但凡长眼睛就能看见,可马大江家呢,他家送孩子来小舅子家,是不是以后也……
老天爷哎,真是不敢想,合着人家早就找好出路,也就他们傻不拉几还想着窝在山沟沟里混吃等死。
如是作想,看桌上同寨子的其他人眼神便不对了,这瓜娃还是一脑子浆糊,活该三十多了还没娶到媳妇。
下晌不上工,吃过饭拉了关系好的钻林子掏鸟蛋,借着没人叨咕了回。
一传十,十传百,等柏苍出山时,竟然有帮工要跟着一道去。
柏苍只要了五个青壮,他道:“以后多的是机会,说不得还能见到县尊哩。”
也不知是不是传言太甚,现在各寨子的人竟然不怕县令大人了,听这话更是兴奋,甚至有光棍汉当即拉人,嚷嚷帮工结束跟着瓦工队一道出山,到时候去县里逛逛,要是可以,回来后就直接跟着修路,反正家里也没人。
谢烨还不知道柏苍已经开始行动,不过有帮贡来结账,说是想回家打猎,她没在意,直接给人算工钱,换米换麦子都成。
今年白云岭大变样,不说随处可见的开出来的豆子地玉米地,就是对面那十来座青砖瓦房,只远远看着就觉得日子有奔头。
让谢烨意外的是,竟然有人来她跟前打听谢铮的亲事。
谢烨哭笑不得,只道人还小,再说她也做不了主,家里老爷子还健在呢!
这次跟着柏苍一道出山的,就有人打算去县里人牙子处买个媳妇,岭上有女儿的人家也有了动静,这不,都打听到她面前来了。
阿铮这次跟着一道出山了,他从年后进山,也就李承平和谢怀仁来时见了家里人一面,这次回去一趟,下次再回家就是深秋下雪前了。
送走人谢烨摇头,她都觉得自己还小呢咋就要考虑侄子的亲事了,真是岁月不饶人!
翠儿端着针线篮子出东间,撇着嘴道:“大嫂,你别插手阿铮的亲事,他有成算呢!”
啊????谢烨茫然,看看门外,再看看坐矮榻上纳鞋垫一脸淡然的小姑子,突然嗅到了瓜的味道。
挤过去,神秘兮兮道:“你知道?说来听听。”
翠儿被挤到矮榻角落,做针线都不方便,笑着推搡,“我不知道,大嫂别挤我,小心针。”
谢烨夺过她手里的鞋垫,丢在一旁针线篮子,笑得谄媚:“说来听听,我保证不往外传。”竖起掌心发誓。
翠儿轻笑,毫不留情戳穿谎言,“大嫂你能说出这话,定是要给大哥说的。”
谢烨讪讪,挠头道:“你大哥不算外人。”
听这话翠儿来劲儿了,凑近了脸摇头晃脑道:“这么说来大哥是内人喽,啥时候的事儿呀?”
反被调侃,谢烨难得脸红,望着屋顶道:“迟早的事儿!”
“迟早?多早啊,还是迟几年?”翠儿得寸进尺,笑嘻嘻道:“要不咱两交换一下,我告诉大嫂你阿铮的事儿,你给大哥个准话。”
谢烨反手挠她,“你个死丫头,还调侃上我了,我可是你大嫂,长嫂如母,知不知道知不知道……”
“啊哈哈哈哈……”翠儿笑成猪叫,连连求饶,“我错了,大嫂我错了,别挠了啊哈哈哈哈……”
她只是见各家都有心思操心没成亲的汉子、女娃的亲事,不由地替大哥着急。
这都成亲两年多了还不同房,大嫂肚子再没动静,别人就要以为大哥不行了!
谢烨停手,看着脸色通红擦着眼角泪水的人,突然道:“你自己是不是有情况了?”
冷不丁一句,翠儿心里打了个抖,一本正经道:“大嫂,我还小,可没这意思,你别跟大哥乱说。”
“没有你怕啥?”谢烨眯眼,明显不相信。
翠儿终于知道怕了,跪在榻上告饶,“大嫂,亲亲大嫂,好大嫂,我真没有。”
她可不想早早定亲,岭上这些年岁相差不大的小子,哪有能看得过眼的,只有别的寨子,算了,她连白云岭的都看不上,别的寨子就更不用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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