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们……呃,我搞不明白。”欧阳湖解释到这儿时又犹豫起来,毕竟这也触及到了他的知识盲区,“我记得之前的玩家也都在系统的设计下跪了的……你们没事儿的话,估计是系统疏忽了。”
蔚摇默默举手:“如果你说的系统设计指的是戏剧之夜第一天开幕仪式上对鬼王的跪拜活动的话——还真不是系统疏忽。”
她看着欧阳湖询问的眼,微微偏头:“我没跪,看到大家都下去了就浅蹲了一下。”
她说呢,那么简单的规则还偏偏要搞个直播教学,挺画蛇添足的,原来是为了诱导他们成为鬼王的记名子民啊。
欧阳湖微微瞪眼:“没跪?一个没跪也正常,你们几个……”
蔚摇转头看向众人。
贺徉耸耸肩:“一样,无亲无故的谁愿意下跪,就蹲了下做做的样子。”
姜烟时:“笑死,给他脸了还跪,本来下本就烦,弯个腰就是我对四星级副本的最大尊重了。”
爱得莱德摸了一把自己蓬松的长发:“那地那么脏,就是隔着衣服接触我也不愿意。在副本里又要呆15天,我才不想穿着肮脏的裤子跑来跑去。”
纪本深打了个哈切:“一样,主要是信仰不同,跪天跪地跪父母,就是不能跪陌生人。”
刚爬到地上不久的栾新临则言简意赅:“烦,不想跪。”
蔚摇侧过头,看向躺在躺椅上的桑问夏。最值得担心的果然还是她,毕竟对方是死过的人,按欧阳湖的说法肯定被逼着做过仪式。
但桑问夏一脸安宁,舒舒服服地摊在椅子上,看起来没受任何影响。
“别担心,我早知道这个陷阱。”她安慰道,“当玩家那会儿如果是被护卫队抓住带到鬼王面前,肯定是直接要跪的,但我不是,我是自我了断的。后来有相关的场合也是能躲就躲,不会受到影响。”
蔚摇的耳朵在听到“自我了断”几个字时动了动,她皱起眉头,带着询问的目光看向桑问夏,却看见对方俏皮地眨了眨眼,比了个口型:“副本结束了再说。”
蔚摇咽下喉咙里的疑问。桑问夏在此时看了眼时间,又看向没参与计划制定的姜烟时等人,换了个话题继续说道:“自弗劳尔吸收生命开始已经过了五分钟,要彻底搞完大概还得等个十来分钟,现在再来重复一遍计划。”
没见过桑问夏的姜烟时等人瞬间站直了身。
她冷静分析道:“副本彻底易主的时候,系统肯定会过来查看,出于对规则的维护,肯定会把全部力量从弗劳尔体内剥除,让力量自行寻找下一个继承者,运气好的话,欧阳湖这个前任能夺回原有的控制权,从而成为下一任主核心npc;一定概率是莱斯利,这个有一定权利的新人被选中,这种情况也还行,毕竟是自己人,但可能性小——系统一般不会选没有经验的人;第三就是最坏的情况,也是最有可能的情况——力量转了一圈之后还是回到弗劳尔体内,我们就要趁他们融合的还不好的时候上前刺杀。”
“啊,我们搞了这么久了,各种削弱民众信任度,居然最后还是要看命吗?”姜烟时抱怨道。
桑问夏摇摇头:“正因为我们做了这么多努力,最后才有看命的机会。按弗劳尔的原计划,弄走欧阳湖控制权,冲破系统桎梏一气呵成,根本没留系统赶过来的时间。”
“但现在他在弄走欧阳湖的控制权后还要花15分钟吸取民众力量,系统肯定能发现异常,不会让他这么顺利。”
蔚摇点点头认可了她的说法。还会等她开口补充些什么,她手臂上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震动。
她不动声色地低头看了一眼。她按下了手表上的按钮,跳转的页面上红色的线果不其然出现了剧烈的波动。
系统来了。
众人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但在蔚摇和桑问夏两人同时安静下来的情况下还是选择闭上了嘴。猜到系统已经来了的人纷纷握住了自己的武器,没武器拿好炸弹,做好了过去弄死弗劳尔的准备。
“系统还不知道弗劳尔的最终目的是成为新的系统。”桑问夏走到蔚摇身边耳语道,“也就是说,该有的惩罚完成后它就会抽身离开,不会在意最后权利到了谁手里,我们可以趁它放松警惕的这个瞬间带着整个副本脱离系统。”
蔚摇点点头,她的精神此刻高度紧绷,默默看向远处身躯逐渐庞大的鬼王弗劳尔。
弗劳尔的身体明显到达了极限。
如此多的力量已经脱离了人的范畴,转而通向了“神”,以他现在的凡鬼之躯确实难以招架。但就是这样的满溢感才有可能突破副本的边界。
他脸上的痛苦逐渐和被他吸收生命的民众一致,他内心没有即将胜利的喜悦,只有满满的恐惧。
他原以为那群人类会像他的子民一样被吸取生命,再不济至少也会失去行动能力,但没想到一个两个都还保持着自由身,也就是说,在自己濒临突破,最脆弱的时候很有可能被他们斩杀。
这种临门一脚却失败的可能性实在是太折磨人,他都无法集中注意力在控制力量上了。
蔚摇一众人缓慢地向高台处移动,爱得莱德背着欧阳湖,不参与此次行动,只负责站到边上的高塔给他们望风。痛得满地打滚的养庆生恍惚间看到一个影子从窗边闪过,从下往上消失不见。他没有多余的脑子去思考发生了什么,只是一遍遍祈祷着能有人能把鬼王弄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