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叶秘书也回来了。
元黎传递出要回来的消息后,就将叶泉芝派了回来,负责报备整理元黎的行囊,还有当面向元淮递交一些文件,之后才独自踏上归程。
“好的,我马上就去。”不过,今天的叶秘书看起来有些心神不宁,尽管举止投足间仍然充满了像是被人拿着尺子比划出的优雅,但眼底深处似乎有一抹挥之不去的阴暗。
丁秘书小声询问:“小叶,怎么了?”
他是在元家的老人,初进元家的时候就被叶泉芝的父母关照过,尽管叶泉芝的父母随着元家老主人们一同消失在了战场上,他也没有忘记当年叶父叶母给予的帮助。
丁秘书对叶泉芝难免多问两句。
叶泉芝对着关心自己的丁秘书微微一笑,颔首道:“其实,是小姐……”
“轰——”
他的话还没说完,窗外便传来了一阵巨大的气流声,丁秘书默然,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小叶,你想说的不会就是这件事吧?”
叶泉芝:“……”
“外面怎么了?”元淮面上的神色仍然平静,但交叠扶在手杖上的双手已然紧攥,预示着他内心如石子入水般,泛起了点点涟漪。善于察言观色的两位秘书自觉移开视线,开始有条有理地指挥起晨时的工作——秘书守则第一条,不该管的事情便不要管。
但窗帘拉起后,令人更加意外的是窗外的画面。
一艘巨大的、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银色飞船,被停在了这栋巨大别墅的红色尖顶上, 不知是何人负责驾驶的,那块尖顶仅有小小一点,竟仍停的好好的,摇摇欲坠,却始终没有倒下,可见此人的驾驶技术和平衡感有多么强大。
透过飞船的玻璃,和开启的舱门,可以看到里面的工作人员,哭丧着脸,惨兮兮地抱作一团。
里面居然还有人!
饶是见惯了世面的丁秘书都不免惊了惊。
“……是阿黎的飞船?”元淮的语气有些不快,不着痕迹地拧了下眉,金丝边眼镜下的双目隐隐透着复杂不明的色彩,这对于向来情绪稳定的元淮而言,已经能够凸显出他激荡的内心。
“是的,先生,”丁秘书迅速确认道,而后行云流水地接过旁边机器佣人送来的轮椅,“先生,请。”
元淮可惜地将手中的金属手杖放在轮椅旁,他本来是想自己走过去接元黎的……无人知晓,在元家兄妹年少时,元家的父母便开始忙于战事,每天脚不沾地,一开始是仍是孩子的元淮照顾元黎,在他的腿脚受伤后,元家父母这才意识到,兄妹二人还都只是个孩子,需要人照顾的孩子。
于是,便将元黎送到了帝国中。
他虽仍陪伴其左右,但因为腿脚不便,许多时只能远远观望着。
看着自己的[妹妹]从一个小小的人儿长成一个大人。
元淮从来没有怪过元黎嫌弃自己跛了的脚。
因为啊,即使元黎再如何嫌弃,如今,元家也只剩下他们兄妹二人了。
哪怕没有血缘关系,他也是她唯一的亲人。
更何况……
元淮兀自陷入深思,他的家世是清白的,他的父母是元家父母关系极好的战友,战死后,元家父母便将他收养到了自己手下,但他对元黎却并不清白。
第一次见到那个小小的人儿,是在他三岁。
那时候见到襁褓中的女孩时……
为了报答元家的恩情,他发誓要永远保护好她。
所以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从——
“我哥哥是跛子又如何?能嫌弃他的只有我一个。”女孩冷着脸,放下手中厚重的书本,怒气冲冲地为了维护他,而不惜抛下自己的小伙伴开始的吗?
还是从——
“哥哥……我只有你了……”
女孩抱着死去的父母的骨灰,哭着扑进他的怀里开始的吗?
元淮不知道。
元淮只知道……
这份超越世俗和纲纪伦常的感情他早已放不下了。
他想告诉元黎,她的哥哥已经不是曾经的废人了,谁都不知道,元淮为了重新站起,付出了多少血泪。
而他努力锻炼自己独立行走的能力只是想让元黎欢喜。
可等到终于见到女孩时,元淮什么话也说不出了。
***
在酒精和眼泪的麻痹下,我深深的感动了自己。
哭啊哭,像是要把这几天的疲惫一起哭出来。
越哭越起劲,越哭越想哭。
泪失禁的眼泪不值钱。
我哭的不知自己身在何处,甚至听不进身边的小姐姐都说了些什么宽慰我的话,我只想哭,我哭的不知所措,活着的意义就像只是为了哭,最后,我什至有一种自己要哭的天荒地老的感觉。
我哭的想喊救命,却像是溺水的人一样,喊不出声。
直到一个人,打破了我的困局。
***
元家的庄园很大,庄园中有一片占据了大半面积了的小花园,这里是元家的墓地,同样也包含着元家亲近下属的坟墓,迟早有一天,他和元黎都要被葬进这片坟墓之中。
但不该是现在。
幽静的花园小径深处,黑发的女孩正伏在一个小小的墓碑上,泣不成声,头顶是淡紫色的杜鹃花和蔷薇花共同纠缠而成的花丛,被修成了一个拱圆,正好够一人通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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