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听到了,他是男,她是女,自是不少流言蜚语,暗道他们私相授受。
“不必理会,我到底是你们的先生,他们至多也就是私下闲谈,你我二人心中坦荡便好。”夭枝自不在意,树大招风这个道理,她往日在山巅时就切身感受过了,风确实大,但树觉得很凉快。
宋听檐闻言看了她一眼,却没有再开口说什么,伸手扶着她的胳膊,话里有几分淡,“起来罢,地上凉。”
夭枝这才感觉到膝盖处的的凉意随着疼一道而来,她顺着他的力道站起身,却发现挂在腰间的玉佩不知何时甩落出去,如今正碎了两半,躺在积了薄雪的青砖上。
是宋听檐送给她的那块,这可是价值不菲!
“不好!”她当即俯身拿起,心也碎了一地,“我的辛苦费……”
宋听檐闻言微惑,“何为辛苦费?”
他自然是不懂,她心痛到说不出话,早知道就该放起来,好歹也能抵些债,偏生她喜欢,忍不住随身戴着,如今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宋听檐却没有太放在心上,“碎碎平安,我再送你便是,先进屋罢。”
夭枝看了他一眼,真是个会拿捏她的,怪会安慰人的,只一句话便抚平了她的心痛。
这般旁人自愿送的,不算她自己取,自不会扰乱凡间命格,她拿着也安心。
夭枝忽然想说,他可否将整个府邸的盆栽都送给她,他那些陶瓷盆着实昂贵,雕工精美别致,做工都是最顶尖,又宽敞又漂亮,便是她在山门再当上几百年摆件,也赚不来这么多五颜六色的宅子。
可夭枝想了想,面皮还是没有厚到这种地步,这话着实是说不出口。
哪有人张口就让人平白无故送好几间宅子的,她虽不怎么要脸,但也不能一点脸不要罢?
第44章 怎么,先生是要把我送走?
进到堂中,夭枝便看见她买的东西摆了一屋,颇有几分心满意足,她放下手中暖炉坐下。
宋听檐给她倒了杯热茶,青花茶盏缓缓升起热烟,在空中打旋儿,暖炉生着,门外院子里的雪簌簌落下,无声的安静。
夭枝接过茶,甜枣香扑面而来,她喝了一口瞬间驱散周身寒意。
她看向在对面坐下的宋听檐,他低头喝茶,面容平静,已然没有方才在府门外看见祖孙三人时那般失神,就像外头的飘飘落雪,落在地上静默无声。
夭枝垂下眼,继续喝着,她本也不是会安慰人,也没那本事,一句话将旁人说跳起倒是可以。
宋听檐放下茶盏看来,“又献了毒计?”
“怎是毒计,此乃唯一可行之策?”夭枝嘴上这般说,慢悠悠开口问道,“又传出来了?”
“不过半日功夫便传遍了,听说你被几个大臣联合上奏参了。”
夭枝咬下杯盏中的甜枣,“随他们去罢,不过是略施小计罢了,这般大惊小怪,总也吵个不停。”
夭枝并无所谓旁人如何说,身为神仙,自不能过多干涉凡间的事,可每每皇帝总会问及一二,她也有办法自保。
倘若不是按照命簿所发展的,她便提出一些不能用的歹毒之法,皇帝看重名声,就算杀人在他眼里不过一句话的事,他也绝不可能用这等歹毒之计毁坏自己的名声,更何况还有渚御史及一干老臣以死拦着。
如此献计,皇帝不用,自也不能怪她无用。
旁人自然不知晓她的用意,所以如今她在朝堂上的名声比阎王爷还难听。
阎王爷找你下去还有个通知,期限三更,而她蚂蚁窝都得拿出来反复灌水银,绝户人家百十代,简直是丧心病狂之辈。
宋听檐闻言笑起,微微摇头,“你才是聪明人。”
夭枝有些心虚,放下手中的茶盏,将手伸进衣袖里,极为惋惜,“可惜了,皇帝老儿总不听我的,不然何需浪费这么多兵力财力?”
宋听檐笑而不语,外头一声狸猫叫唤,一只通体遍黑,四只爪上一点白的猫儿跳了进来。
这猫名唤踏雪,还是宋听檐起的,倒是极为应景。
猫儿进来之后,在里头围着她买来的物件儿转悠,似乎在巡查自己的领地。
宋听檐看着它转,开口问,“今日怎买了这么多东西?”
“替你准备些细碎的玩意儿。”夭枝想起方才他看着祖孙三人的神情,只觉他身边少了个陪伴的人,毕竟按照命簿来说,他这个时候身旁早该有红袖添香的人了。
夭枝看向他,郑重其事开口,“你该娶妻了。”
宋听檐正拿着果干逗猫玩,闻言手一顿,抬眼看来,见她神情认真,他眼中笑意顿散,片刻后,他微微垂眼,“我如今这般,还有哪家愿将女儿嫁于我?”
世家自然是不能了,毕竟洛疏姣后头也是他的劫数,她如此也不过是引出话来。
酆惕在禹州写了好几封信来,信中提到这情劫一事一直未有动静,着实不妥,他们是时候该提一下进程。
更何况前些日子,黎槐玉已经来了京都,特地来看了她,这是缘分已经到了的意思。
“你可有心仪之人?”她说着,玩笑一般揶揄道,“黎姑娘前几日来看过我,她着实是个侠肝义胆的重情女子,你可以先娶妻,也总好过你这门院冷清,陛下刚刚解了你的禁足,你如今娶妻,妻子并不是世家大族出身,正好可以让陛下放松些,也不会有结党营私之嫌。”夭枝教导太子自然不能太过轻浮,如今颇有几分替他筹谋婚事的架势。
<a href="https:///tags_nan/qingyouduzhong.html" title=""target="_blank">