酆惕进来之后才发现门旁有人一时疑惑,还未开口,宋听檐便从黑暗中走出来。
他见状一怔,竟是殿下。
他不由看向黑暗之中,模糊间看见夭枝靠着门站着,垂着头不知怎么了?
且他方才叫她也没有听见回应,莫不是被这雨声阻碍,听不到他的声音?
他看向宋听檐,不免疑惑,“殿下……怎会在此?”
宋听檐颇为春风和煦,开口本还低哑的声音已然平稳几分,“本王来寻药,可惜太医院中无人,劳烦酆大人带去药房一趟。”
殿下吩咐,他自然不能推拒。
酆惕俯身应是,“殿下客气,太医皆宫中叫去,是以此处暂时无人,药房在东边,殿下这边请。”他说着又看向黑暗里的夭枝,“夭卿,我先去一趟,你在这处等我回来。”
夭枝忙点头,轻轻应了声,一副被欺负得厉害的样子,雨夜里着实有几分狼狈。
宋听檐闻言慢慢看了过来,视线落在她身上颇为玩味。
夭枝不敢看他,她如今心情复杂至极,根本不知如何面对这种情况。
酆惕只觉得她声音怪怪的,却也没有时间细想,便迈出门去带路。
外头风雨交加,廊下的路已然尽湿,他开口道,“殿下慢行,地滑。”
宋听檐闻言一笑,看向他慢声道,“酆大人果然细心周全。”
酆惕亦是一笑,“殿下过誉,微臣应当做的。”
宋听檐闻言未语,眼中皆是意味未明。
酆惕带路到了药房门口,便推开门,迈步进去,寻到灯旁,拿起火折子将灯点燃。
药房里头为了避雨避湿,屋子做得很是严实,里头自是安静的。
酆惕拿过灯盏,看向走进药房的宋听檐,“殿下要选什么药,微臣略通药理,可帮忙一寻。”
宋听檐缓步走近,却并不急着拿药一般,他看向药台,随手拿起其中一个瓷药瓶看了眼,漫不经心开口,话里有话般,“酆大人不知伤口在何处,自然也不知要用什么药。”
酆惕闻言微微颔首,他自然不知,便依旧有礼问道,“不知殿下伤在了何处?”
宋听檐闻言抬眼看去,莫名玩味,他垂眼拿过台上选中的药,手间微抬,“替我拿给先生,让她抹在伤口上,免得生疼。”
酆惕神情一怔,有些疑惑地接过了递过来的瓷白药瓶,一看,是止血的药。
他有些不解,只是跪着,膝盖应当也没有出血罢?
不过殿下既这般说,他自不能反驳,接过药瓶便道了谢,“多谢殿下关切,我替夭卿谢过殿下。”
宋听檐闻言唇角微弯,笑了起来,“酆大人谢早了,先生未必愿意你来谢我。”
酆惕直起身,自是听不懂此话,他正疑惑,宋听檐已然转身出去,他当即放下手中的灯盏,跟着送人出去。
宋听檐一路往外走去,廊下迎面而来便是一阵风夹雨丝。
酆惕双手作礼,俯身恭送,“雨大风疾,殿下慢行。”
宋听檐走出一步,风扬起他的衣摆,他忽而转身看向他,抬手而来,递出一只雨水打湿的素白小袜。
洁白小袜在他指间格外小巧,“酆大人,本王不小心让先生的小袜被雨水打湿,便不必再穿回去了罢?”
酆惕闻言初时还未反应过来,待看着他手中的小袜,才发现他衣领微乱,似乎是拽弄之间拉开的。
他似有所觉,微微皱眉,再看向殿下薄唇不同寻常,似缠磨过后的红,还被咬伤了一个小口……
他慢慢睁大眼睛,话生生卡在喉头,半个字都回不出来。
…
夭枝等他们离去之后,慢慢滑坐在地,瘫软至极。
这般与他折腾挣扎一番,竟叫她累成这样,着实是叫她有些怕了。
她脑中一片混沌,唇齿间缠磨之感挥之不去,一时有些魂不守舍。
他怎能如此,往日惯有礼节,如今竟这般孟浪,是故意羞辱吗……
宋听檐不知何时离去,等到酆惕回来,也像是与宋听檐不曾交集过一般。
酆惕冒着雨进来,开口解释,“宫中有几位娘娘病了,太医去了那处,只怕没到天亮是回不来了,不若先回我府中,让府医先替你敷上药。”
夭枝慢慢站起身,感觉到膝盖上不断有热意传进来,让她的疼痛缓解了不少。
她摇了摇头,忙道,“不必了,我方才已经敷好药,已经好了许多,我们出宫罢。”
酆惕不疑有他,上前伸手扶过她,“外头雨大,小心些。”他说完这话却终究还是停住了,“殿下出去时,将伞留给了我们。”
夭枝闻言动作一顿。
酆惕颇有些担心,出了屋抬眼看她,见她发丝垂落,脸上竟有一道浅浅的牙印,在白嫩的脸上极为明显,再转而看到唇瓣有些红肿,还破了,一看就是被人缠磨之间咬的。
他一时难压心中惊异,想起宋听檐方才给他的药瓶,竟是半点送不出去。
他握着手中药瓶,垂眼不敢多看,亦不敢多想,“夭卿……殿下可对你做了什么?”
夭枝亦是被他这般弄得思绪混乱。
她着实被折腾地无力,缓缓摇头,声音有些低,“没什么……”
酆惕见她不愿多说,便也没有再问,他沉默片刻后,只觉自己多想了,安慰自己一般开口说道,“殿下性情如君子,应当还是遵循礼教的有礼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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