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听檐闻言看着她未语。
他本就心冷,什么悲欢离合,因缘际会,求而不得,与他来说从来都应该是走马观花,过眼过耳不可能过心。
他看了眼马车帘子被风掀开,飘落的雨,眼帘轻抬,话间轻浅,声音清冷却杀意渐重,“遇神杀神,佛挡杀佛。”
夭枝一笑,显然知道会是这个答案,他们再不可能像往日那般听雨品茗,谈笑风生。
今日这一遭界限已然划明。
“也好,你我都不是会为了旁人牺牲自己性命的人,若以我命为先,你自然是要牺牲我的,我亦是如此,你我二人如此也算公平……”
她才说完,他忽然身子前倾,伸手拽过她的衣领,将她整个人拉了过去。
夭枝一顿没有反应过来,被他抓着衣领生生拽去,直撞到了他身上。
她下意识伸手扶着他的手,“你!”
他抓着她的衣领,看着她,话间缓缓,难得生怒,“你胆子真是不小,敢与我斗。”
夭枝一笑,坦然不落下风,“怎会是斗呢,不过是与殿下切磋罢了,此局未定,谁输谁赢还不一定……”
宋听檐慢慢笑起,话间轻浅,却极为狂妄,“不撞南墙心不死,不过一个区区乌古族人能耐我何,你以为送走了人,我便无法动手?”
送走宋衷君自然是触了他的底线。
夭枝知晓他必会动手,无论是路上还是凉州,她早已和酆惕设下铜墙铁壁,再加之嫪贳这个大杀器,自是万事俱备。
她依旧笑着,不怕死轻轻道,“那便各凭本事罢。”
宋听檐闻言看着她未语。
夭枝只觉这般靠得太近,一时挣扎起来,她掰不开他抓着自己衣领的手,也不挣扎,她小心往下并着腿,直从他腿跌下,跪到了他腿旁。
宋听檐却忽然拉起她的衣领,居高临下看过来,“腿并这么拢做什么,怕我?”
夭枝见他靠得近了,看见他唇上的伤,一时间慌了神,当即伸手去拉他拽着自己衣领的手, “你做什么,再怎么说我也是你的先生,你如今是太子,怎能对你的先生无礼,被人知晓,你可是德行有亏!”
“孤最是敬重先生,怎会对先生无礼?我只会偶尔顶撞先生。”他话间若有似无的故意,“先生若是不想叫旁人知晓,孤也可私下顶撞先生,不叫你的夫婿知晓……”
他话间轻慢,像个钩子一般危险锋利而又暧昧,颇为话里有话。
夭枝只觉他说的顶撞,有别的几分意思。
她心口猛然跳起,看着他看过来的眼神,有些慌张。
忽然,马车突然停下,夭枝硬生生往前撞上他的腿。
似乎是马那处出了问题。
外头果然传来酆惕的声音,“殿下,马儿不知怎的突然停下,才致马车如此,未曾惊扰殿下罢?”
他说着拉开马车帘子,见这般场景眼睛一睁,他当即放下马车帘子,“殿下,马出了问题,马车恐无法再行……”
宋听檐闻言这才放开了她,似玩笑一般和煦,“既是马不该,便该斩了马才是。”
他的话像往日他们坐在一起那般闲话逗趣,叫她忽然有些恍惚,只是今时不同往日,这话也不似那么简单的玩笑。
宋听檐起身下了马车,自不打算再同行。
天色渐渐亮起,拂面而来的风越显凉意,他笑意并未达眼里,视线落在他们身上虽平静,却静得叫人莫名有些古怪。
酆惕斟酌片刻,终究还是开口,“殿下,还请尊师重教,夭大人怎么说也是您的先生……”
宋听檐闻言似觉很好笑,他平和笑道,“孤自会尊师重教,先生也必然会满意。”
夭枝听着这话都觉眉心一跳,又慌又乱,坐在马车里看着宋听檐离去,心里越发失措不安。
第69章 先生输了,便要答应我一件事。
细雨蒙蒙雾渐薄,天际慢慢亮起。
夭枝看着他在雨雾中离远,想着他说的马该杀,心中慢慢沉下,她不由微微摇头,“你很不该与他对上,我恐他会对你不利。”
酆惕自然也知晓,如今已到了水深火热之际,只怕彼此是都不会留情面了,“夭卿放心,如此紧要关头,我必定万事谨慎小心,绝对不会踏入任何局中。”
夭枝心中虽不安心,但酆惕怎么说也在凡间待了这么久,如今这般提高警惕防备着自然是不可能再着了道的。
只是宋听檐这般平静放了宋衷君离开,着实让她有些不安,就像这雨丝连绵,乌云密布,却怎么也不下大雨,颇有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架势。
酆惕站在原地沉默片刻,忽然开口,“夭卿,我看着很像贼吗?”
夭枝本还凝重的思绪,闻言一顿,“此话何意?”
酆惕也很不解,他想起常坻看自己的眼神,有一种鄙视贼子的错觉,往日可不是这般眼神。
他看向夭枝,又无法言说这种感觉,他摇了摇头并未再言,试探道,“方才我先斩后奏,说了你我定亲一事,夭卿不会责怪罢?”
夭枝自没有多少心思在这上头,这事本就与她无所谓,“无妨。”
这事自也不好全说开,酆惕见她这般没有放在心上,想来是殿下自己生了心思……
他隐隐叹息,怪道情劫毫无动静。
不过方才看殿下似对她动了手,想来已然是阻断了心思,自不会再干扰夭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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