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样?看到研二突然出现,是不是很惊喜?”
青年的不远处,躺着一个脸色苍白的男孩,男孩和他一样,浑身湿漉漉的,但胸口缓慢有力的起伏着。
小林千岁眨了眨眼,泪水滑落脸颊滴到地面上,她伸出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地抚上萩原研二的脸。
青年不躲不闪,就这么安静的由她确认着。
温热的体温顺着指尖传递过来,小林千岁捂住脸,再也忍不住放声痛哭起来。
萩原研二心中一痛,他伸出手一把将人揽入怀里,微微垂头轻轻抵着小林千岁的头发,眸中不自觉带了点些水晕。
小林千岁待在青年怀中紧紧抓着他的衣服,她哭得很大声,像是把压抑了多年的痛苦和被悲伤随着这一声声哭喊全都发泄出来,哭声中似乎又带着庆幸,庆幸还能再次见到他,那道纤弱的身体随着抽泣一颤一颤的。
“萩……原、萩原……研二。”她泣不成声,断断续续的喊着。
“是我,抱歉让你担心了,抱歉让你独自面对这些。”萩原研二搂着小林千岁的手臂缓缓收紧,感受着怀中满是脆弱一直在颤抖的身体,他心头梗得厉害。
刚才在危机时刻,他果断带着佑树从窗口跳出,落到旁边的溪水里撞到头一时有些没缓过来。
远处传来的惨叫和枪声让他感觉不妙,拖着浑身酸痛的身体赶来时,果不其然看到了死气沉沉,好像一个没有灵魂只剩下空壳一样的小林千岁。
他不知道这段期间让小林千岁回忆起了什么,又给她带来了多大的阴影和挥之不去的黑暗。
差一点,差一点小林千岁的人生就完全毁了,他现在唯一庆幸的就是还好自己赶上了,阻止了这一枪,否则他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小林千岁的身体很冷,比他这个刚从溪水里爬起来的人还冷。
一直以来,这道纤弱的身影总是能给人很可靠的感觉,但现在却破碎又无助。
萩原研二手轻轻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的安抚着,听着那一声声发泄的哭声,心里一抽一抽的疼着,他鼻头发酸,眼中因为疼惜染上了水光。
青年的体温顺着打湿的衣服传递过来,不断地诉说着他们还活着是真实的,不是她臆想出来的幻境。
小林千岁好像从深不见底的死水里被人慢慢拉了回来。
萩原研二突然出现,就像幼时在小木屋的夜里,从窗边飞进来的萤火虫一样,带着微光出现在黑暗中,来到她的眼前给了她一丝光明。
又像在茫然的大海上,替迷失方向的她指明了路线的灯塔一样。
他带着佑树,两人活生生的出现在她面前。
小林千岁紧紧拽着他的衣服,哭得喘不过气。
她现在不想去思考两人活着的原因,劫后余生的喜悦已经快把她冲晕了。
“萩原警官,能再次见到你,真是太好了!”
她好像看到了希望。
命运被改变的希望。
————
等发泄完情绪,终于反应过来刚才做了什么的小林千岁,脸色微红的从萩原研二怀里退了出来。
“眼睛都哭肿了。”
萩原研二伸出手轻柔的替她拭去眼角的泪水,小林千岁眼前的场景逐渐清晰起来。
青年身上的衣服湿透,轻薄的布料紧紧贴在皮肤上,下面结实的肌肉若隐若现,在橙黄色的火光下引人遐想,两人距离离得近,又加上刚才整个人扑在对方怀里,完全被萩原研二的气息包裹住了。
一时看到这么有冲击力的画面,她眼神飘忽不好意思起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哭鼻子害羞还是脑子里想了些别的什么,反正不能淡定的接受萩原研二替她擦眼泪的行为了。
她伸出自己的手挤开对方的,用手背抹着眼中的泪水,半长发的青年见状,也没说什么把手收了回来。
“萩原,你头上的伤口先包扎一下吧。”小林千岁吸了吸鼻子,有些庆幸外面穿了件羽织,里面的衣服没有因为刚才那些行为染上灰尘。
她从衣摆处撕了一截干净的布料,拿在手里直起身,轻轻捧着萩原研二的脑袋看了看。
“还好,伤口不深,不过还是得快点下山去医院看看,不然被感染了就遭了。”
“没事,就是点小伤……嘶,小千岁轻点。”萩原研二不在意的表情瞬间变得龇牙咧嘴起来。
小林千岁轻哼了一声,手上的力度又更轻了一些:“还以为你不知道痛呢。”
她的声音一贯清冷,如今哭过后带着浓浓的鼻音,比往日软绵了许多,又加上假装生气呵斥他,一时间就像是在撒娇一样,听得萩原研二心中有些荡漾。
他捂住嘴咳嗽了两声,随后做出一副自知理亏的模样讨好的笑了笑,乖乖的坐在地上让小林千岁包扎着。
等结束后,不想让她在把注意力放在犯人身上的萩原,主动将地上失去意识的几人拖在一起,用找来的绳子一圈一圈的捆着他们。
小林千岁坐在佑树旁边,将男孩浑身上下检查了一遍,确认他好好的没有任何生命危险后,又和曾经见到萩原时一样,搭着佑树的手认真的等待了一会,没有出现死亡画面和倒计后,她终于长长松了一口气。
虽然心里有很多疑问,但现在不是想这些事的时候,她抿了抿唇问道:“萩原,你……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