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甩了甩头发,上前扫去对方肩头的雪,眉眼微抬:“不能见到浑身浴血的你,还真是扫兴。”
青年哼笑一声,“你想见的是浑身是血的雪莉吧。”
“别总对我用激将法,我不吃那套。”他抬手将苦艾酒手里的烟扔到地上撵灭,银灰色的瞳孔里浮着浅浅地、冰冷地笑意:“研究所里禁烟,不用谢。”
“我可不喜欢自作多情的男人。”苦艾酒看着青年离开的背影,比起平常虚弱了不少,笑道:“琴酒在外面等你哦。”
百加得摆了摆手,没理会后面的人,他一路朝外走去,看到了停在路边的保时捷。
“晚上好啊琴酒。”
银发杀手淡淡抬眼,看到车窗外脸色苍白,笑眯眯地和他打招呼的青年,冷声道:“上车。”
后门被拉开,关上门后车里温暖的气温让他舒服得发出一声喟叹,“真暖和啊。”
“这么冷的天专门跑来接我,是想邀请我一起过圣诞节吗?”百加得靠在座椅上,调侃道:“挺浪漫的嘛,可惜我很讨厌你。”
琴酒冷哼一声,恶心得不行:“嘴皮子这么利索,走回去也没问题吧?伏特加,停——”
“诶诶,等等等等。”百加得打断他的话,“你可真开不起玩笑。”
“我要休息会,到了叫我。”
青年窝在角落里,并没睡去,他神色恹恹的看着窗外,有些出神。
纷纷扬扬的雪花从夜色中飘落,把这黑暗的世界变成了白色,满道路都被亮眼的暖色灯光填满,灯火通明的照得人心烦。
路上的行人,不论是大人小孩情侣,一个个地都露出灿烂的笑容,眉眼间满是幸福。
笑得真开心啊……
恶心死了。
百加得眼底戾气越来越浓,指尖不停摩挲起来,好想杀人,好想听到哀嚎声,好想看到崩溃的嘶吼……
“杀了他,旁边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吧?”
琴酒瞥了眼外面笑得甜蜜的情侣,从后视镜看着他,“马上就到年后了,你还有很重要的任务,不要给我惹麻烦。”
“什么任务?”
“杀个议员,让他给组织的人腾出位置。”
青年嗤笑一声,整个人平躺在后排座位上,抬起手臂放到眼前,把光亮尽数遮去。
“只要把人杀了就行,对吧?”
至于用什么办法,要怎么做,那就是他的事了。
那双藏在手臂下的银灰色瞳孔里,闪烁着令人害怕的疯狂。
琴酒冷声道:“不要发疯,低调行事。”
“低调?”百加得低低笑了起来,声音越来越大,整个车子都充斥着他极其讽刺的笑声。
“咳……咳咳。”那张苍白的脸上因为大笑染上了红晕,他又笑又咳的,剧烈的动作让这副还没从实验后遗症里走出来的身体吃不消,他捂住胸口表情有些痛苦,一双眸子里浮现出浅浅的水泽,看上去竟十分艳丽。
他喘了几口气,像是听到了什么好玩的笑话,“你居然跟我说低调?”
“要说这组织里最不低调的可就是你了,琴酒。”他勾了勾唇:“你忘了上次为了干掉目标,你直接让基安蒂他们用机关枪扫射的事了吗?”
惹急了这人,他才不会管周围是有大量群众还是警方,又是炸弹又是子弹的,玩得比谁都疯,比谁都嚣张。
琴酒冷哼一声,“随你。”
他把烟头扔出窗外,吐出最后一口烟雾,毫无感情地警告道:“要是暴露了组织,我亲手处置你。”
百加得没搭理他放出的狠话,被手臂掩盖了大半的脸愈发的苍白,他眉头紧皱,忍了又忍,干呕了一声。
“伏特加,停车!”
车子猛然停下发出刺耳的声响,琴酒一把打开车门,将后排的人提着领子揪了出来。
骤然袭来的冷风让百加得清醒了一些,他看了眼将他扔下来的银发杀手,抓住他想要控诉这毫无组织情的人:“琴——呕——”
琴酒脸都绿了,一把甩开他迅速退后了两步,没想到这人跟狗皮膏药一样粘着不放,还一边吐一边喊他:“琴酒——呕——你这个、没有——呕——”
尽管对方没吐出什么来,但光听声音也能让人难以忍受,他咬牙道:“放、开。”
“我——呕——不。”
琴酒额头上的青筋凸了凸,都不知道用了多大力才忍住没把人打死,这人看着虚弱得不行,却还能牢牢抓着他扯不开。
他从衣服下掏出一把匕首把被百加得抓住的袖子隔断,毫不犹豫的转身离开,黑色的衣摆划过带出一阵寒风,随后“砰”地一声关上车门。
“走。”
“大哥,百加得他现在——”接受到冰冷的目光,伏特加立马闭嘴启动车子离开,道路上只留下一个冷酷的车尾,消失在尽头。
“真无情,呕——”百加得扶着树又干呕了几声,他面色苍白看上去十分难受,那双银灰色的瞳孔里蕴含着无尽的冷意。
半响后似乎终于缓了过来,他用手里的半截袖子擦了擦嘴,看了眼非常嫌弃的丢到一旁。
琴酒虽然离开得很果断,但实际上这个位置离他的安全屋很近,转两个弯就到了,毕竟还是担心他会死。
青年咧嘴笑了笑,雪下得很大,就这么一小会他肩上就落了一层薄薄的雪,他抬起手,大片大片的云朵从天空落下,却没有一片落在他手中,好像雪也能感受到他身上黑暗的气息,在嫌弃、在躲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