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林千岁抿了抿唇，“你还记得失去意识前的事吗？”
    失去意识前……
    洛克滋点点头，回忆道：“我之前按你说的，一直跟在百加得身边……”
    就算是看到那么危险的场景，也还是按耐住自己，一直像屁股底下沾了胶水一样牢牢坐在椅子上，就是怕跟丢了对方找不到目标了。
    “但后来我意识越来越模糊，身体也不受控制……在醒来时，看到的就是你了。”
    他扫视了一圈周围，黑漆漆的巷子里没什么人，安静又阴森，显然不是百加得被逮捕的场景。
    洛克滋咬咬牙，眉眼垂了下来：“所以……我还是跟丢了吗？”
    空气中安静了一秒。
    小林千岁拍了拍他肩，眉眼柔和：“没关系，这是世界限制的原因，与你无关。”
    在来的路上，她已经猜到这个结果了。
    以前她也没少让有意识的亡灵帮忙跟踪，但他们都像洛克滋一样，在半道变成和没有意识的亡灵一样，停留在原地或者周围四处打转。
    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只要一有关于那个组织的线索，无论是她、还是亡灵，都会在即将有进一步调查的时候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是世界对他们的保护。
    小林千岁垂在身侧的拳头紧紧握起，鸦羽遮住的眸中闪过一丝不甘。
    她从来很有耐心，哪怕是失败她还是坚持不懈、一次又一次的尝试去调查他们。
    但还是不行！
    还是不行！！
    她能感觉到，随着时间流逝，世界的限制也在降低，可太慢了！还是太慢了！！
    她讨厌这种被动的感觉。
    还要等到什么时候，那该死的限制才会消失？！她才能尽快让这些无法无天、将日本搞得乌烟瘴气的组织揪出来？！
    还要让他们继续残害多少人、毁掉多少家庭才行？！
    “抱歉。”洛克滋的声音将小林千岁的思绪拉回，她听到亡灵自责的说：“明明之前说好了的。”
    离开前他还信誓旦旦的答应小林，一定会跟紧对方。结果这才过去多久，连什么时候跟丢的都不知道！
    “有什么好抱歉的，又不是你的错。”她将心中翻涌的情绪压下，笑了笑：“以后还要拜托你帮忙呢。”
    “我们先回去吧？离开太久也不好和大家解释。”
    天空又开始下起小雪，冷风吹进狭窄安静的小巷，微微扬起衣摆，那道纤弱、手臂一侧还裹着绷带的身影，在风雪中有着青松般坚韧。
    小林千岁额前的发丝随风掀起，那双黝黑的瞳孔里没有什么情绪，玻璃珠般的眼眸略过风雪看向前方，迈着缓慢又坚定的步伐离开。
    没什么大不了的，失败了下次再来就好。——她在心中告诫着自己，不要着急。
    偏僻的郊外，别墅外停着一辆黑色的迈凯伦，车子已经熄火，但里面的主人迟迟不见下来。
    郊外没有路灯，月亮深深藏在空中将自己身形隐去，吝啬的不肯分出一丝光亮。
    车内暗得可怕，和外面浓浓的夜色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路边还停着辆车。
    里面突然传来痛苦的喘息声，在安静的郊外十分清晰，青年蜷缩在座椅上，将车里的灯打开。
    突如其来的光亮让他闭了闭眼，暖色的灯光下，掩盖不住那张脸上的苍白。
    豆大的汗水从脸颊滚落，他放在心脏处的手青筋暴起，死死抓着胸前的衣服，大口大口的喘气。
    睫羽轻颤，银灰色的瞳孔睁开一些，露出一条浅浅的缝隙，他看着不太清晰的世界，艰难地把手伸进储物格里摸索着。
    里面传来瓶子碰撞的声响，摸索了半天，终于将一小瓶白色的瓶子拿了出来。
    拧了几次后，终于颤抖着将里面的白色药片抖到手中，一把含进嘴里。
    没有水，干涩的药片化得他脖子生疼，他就这么咽下，片刻后心脏处的疼痛终于缓了一些。
    那只揪在胸前的手无力垂下，静静等待着眩晕过去。
    他就这么躺着，如果不是胸前随着呼吸还在起伏，大概会以为他已经死了。
    “嗡嗡——”
    口袋里不断传来的震动惹得人烦躁不已，百加得眉头紧蹙，摸出手机语气极其恶劣：“说！”
    电话那头人顿了顿，冰冷的声音传来：“你又发什么病？”
    “呵。”青年嘲讽的笑了一声，“你说我发什么病？”
    “有病吃药。”琴酒冷声：“你为什么没在公寓里？”
    “怎么？换个安全屋也要找你报备？”他扶着方向盘借力坐起，靠在椅背上大口的喘息了一下，继续讽刺：“有这功夫不如去抓你的老鼠。”
    那边传来一声枪响和倒地的声音，看来是刚解决完人，他低沉的嗓音响起：“明天上午2号研究所，不然下一只老鼠就是你。”
    百加得最近越来越行踪不定了，琴酒不是一个有耐心的人，如果不是身份特殊加上能力出众，他的这些行为基本跟叛徒没什么两样，早就被处理了。
    “前两天不是刚去过吗？”百加得眉间猛地沉了下来。
    “数据不对，还要重新测。如果你动不了，我可以去接你。”
    “不用。”百加得说完直接将电话掐断。
    他烦躁的靠在椅背上，从后视镜里看到了此刻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