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虚假易散的平静，终于在某一天被狠狠撕开，比先前更为猛烈。
    “他最近怎么样？”
    波洛咖啡厅里，金发黑皮的青年将咖啡和三明治放到吧台上。
    “多谢。”松田阵平拿起三明治咬了一口，边嚼边说：“很糟糕。”
    “他好像被什么困扰得很深，除了工作基本都在睡觉，每次醒来状态都非常差，半天回不了神。”松田苦笑了一下：“以前从来没想过我有一天居然会认为，工作忙对他来说算得上是‘好事’。”
    萩原研二有着很强的责任心，至少在追查案件时，他看上去会和从前差不多。
    降谷零皱眉：“到底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我问过很多次，他说没办法说明。”松田阵平把嘴里的三明治咽下，顿了顿：“大家担心的话他也会很顺从的去医院检查，然后把结果拿给对方看。检查报告当然没问题，但我感觉……他快崩溃了。”
    不是因为其他，是被萩原研二自己折磨得快崩溃了。
    他很了解萩原，能感觉到对方很迫切的想要完成某件不能说的事，但一直没完成，所以自责、唾弃、愧疚……等等情绪充斥着他，再这样下去，他精神真的不会有问题吗？身体真的承受得住吗？
    手中的三明治都快被松田阵平揉成一团了。
    降谷零拍了拍他，似在安抚：“看来我们得先查清在他身上发生了什么。”
    松田回神，他垂眸看着有些变形的食物，说：“其实我隐约知道是什么。”
    在对方诧异询问地目光中，他继续道：“我、不止是我，班长还有经常见到的几个搜查一课的同事，比如目暮警官，有时候会对很多东西感到熟悉，或者下意识提起什么，当然那不是面对陌生事物感觉似曾相识的熟悉，而是……”
    “好像那副场景还少了什么，好像这个东西和谁有关。”
    店里还有许多客人，可此刻却像被消音一般，安静得可怕。
    这只是他们的错觉，在充斥着交谈声中松田阵平说：“身体的本能骗不了人。”
    他没头没尾的来这么一句，降谷零却完全明白他的意思。
    “我知道了。”他点点头。
    弄清楚这些，也就明白萩原到底怎么了。
    如果那么多人的记忆真的有所改变，也太让人毛骨悚然了。
    ————
    今天天气很舒适，蔚蓝的天空中飘着朵朵白云，将强烈的阳光遮住，阵阵微风带来丝丝凉意，让人心情好上许多。
    路边，半长发的青年步伐缓慢地往前走着。
    他脸色有些苍白，神情略微恍惚。
    今天是工作日，更何况警察的工作并不清闲，按理说萩原研二正是忙的时候，可现在却在回家的路上。
    倒也不是他偷懒，反而是连续工作了几天，目暮警官见他精神状态实在太差，给他赶回去休息了。
    他没有开车，想就这样走走。
    见到小林千岁的那天，不论是那道孤寂的身影还是突然浮出的想法，都让他久久不能释怀。
    没有场景的梦开始有了场景，随着时间越久……或许说是他的执念越深，梦里的场景越清晰。
    那些梦太过美好，让他沉溺其中，也渴望从里面知道曾经到底是怎样的，所以除了工作外，他总想睡一睡，好像看完梦中的场景就能想起对方是谁一样。
    但也让他很害怕。
    眼前的画面越是美好，知道如今结局的他越是害怕。
    他就在这两样情绪中反复交叠，增加了愤怒和唾弃。
    都已经过去这么久了，为什么？为什么他还是想不起来？
    他到底要让小林千岁等多久？！
    如果不是因为他，她怎么可能会……
    因为他？
    因为……他？
    半长发的青年愣住，他站在太阳下，却像掉入冰窖一般，冷得发抖。
    之前虽然打趣过小林千岁是妖怪，两人相恋造成这样后果，其中也可以说是因为他。
    可这次，萩原研二觉得不一样。
    这不一样，这是光想到，就让他感到窒息的话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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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88
    第88章
    ◎想见她◎
    高高的楼顶，小林千岁坐在天台边缘看着下方步伐缓慢的青年，乌黑的发丝在风中交缠，平静的瞳孔中布满丝丝痛楚。
    片刻后，她像是做错事的孩子一般，抱着膝盖将头埋进腿间。
    对不起，萩原。
    她好像犯了很大的错。
    也许一开始，她就不应该出现在萩原研二的身边，更不该让他察觉到自己的存在。
    这样他就不会被大家怀疑有病，不会陷入巨大的痛苦中了。
    其实现在好像也没有选择的余地了。
    就算她愿意，萩原研二也不会再次忘记他。
    似乎只有继续让他想起自己这一条路，可再这样下去，他的精神状况会出问题的，说不定还会影响未来升职。
    小林千岁手指紧紧捏在一起，指甲深深陷入手心里的嫩肉。
    怎么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