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里说的和他的表情完全不一样。
嬴政小脸紧绷,腮帮子鼓了鼓,一本正经地说:“阿父, 我们在谈正事,你认真点。”
子楚收敛了一下脸上的笑意,道, “你的问题很简单, 我本身就不信任他们,自然就谈不上重用。”
“您为什么不信任他们呢?”嬴政拧眉,不解地侧头看着子楚。
“他们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种异象, 如果在我重用他们的时候突然消失怎么办?如果攻打别国,一半的士兵和将军消失呢?我承担不起这么大的损失。”
嬴政并没有被他的避重就轻所蒙蔽, 也冷着脸说:“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擅长战场,他们的才能可以用在秦国的各方面,更何况,您不是也见过[俞凇]他们的本事吗?”
“就算是去战场,你也完全可以把他们作为独立的军队,不是吗?”
说到最后,嬴政一句话总结,“阿父,你就是对他们有偏见!”
子楚看着嬴政那不满的小表情,索性应了下来,噙着笑说,“我有偏见怎么了?”
“一个合格的君王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去排挤一群有能力的人,”嬴政说得义正言辞。
“吕相大才你不是也不喜欢?”
子楚掏出吕不韦来反驳嬴政。
嬴政幽幽道,“我不喜欢影响他发挥了吗?赚钱当官,他误下哪一个了?”
他不喜欢吕相是真的,他喜欢聪明人,但是吕不韦的聪明并没有超出正常范畴,而吕不韦的张狂让他不喜,反感占了上风,他自然不会对吕不韦有什么好脸色。
但这并不意味着他不让吕不韦当官,不让吕不韦接近成蟜。
对比阿父对于玩家们的偏见,她觉得这未免太不公平了。
“有什么区别,下位者都是要看上位者脸色的,你对吕相的不喜他们看在眼里,现在是因为有我,如果将来我不在呢?文信侯到时候的下场比他们还不如。”
嬴政迟疑了一下,有点不可思议地说:“阿父,你是在替吕不韦报仇吗?”
如果是这样的话,他可以收回对吕不韦的不喜,也可以改变自己的看法,只要阿父能够一视同仁。
子楚摇了摇头,说:“我如果要替他报仇的话,不会用这么幼稚的方法。”
他完全可以直接跟嬴政私下谈话,或者当着所有人的面大肆赏赐,恩宠吕不韦,让众臣看到他的态度。
更有甚者,他当真众臣的面斥责嬴政,这岂不是让嬴政更长记性?
他就是单纯的不喜欢那些玩家罢了。
他们的自由在这里格格不入,也容易让朝臣们生出不该有的心思。
他们不知道自己有时候随随便便的一句话会给别人带来多大的影响和变动,正值乱世之秋,他不想多生事端。
嬴政冷脸道,“那你更不能因为自己的喜好就这么做,他们之所以留下是看在我的面子,并不意味着他们不会离开,以他们的才华,到哪都能够得到重用。”
子楚被嬴政的天真逗笑了,“政儿,秦国是诸国中最不看重出生的人,宗室贵族在人才面前也得让路,但是别国不一样,昏晕的君王和谄上看重自身利益的大臣,像他们这种没有任何身份反而手握宝贝的人,一旦露面,那么就只有被算计的命。”
“好运一点的能够逃离命不好的怎么死都不知道,多经历几次,他们就会知道秦国才是最适合他们的地方。”
子楚有这个自信。
嬴政腰板挺得直直的,愤怒地盯着子楚的眼睛,“那也不能,咸阳学宫之所以建立就是因为秦国缺乏人才,求贤若渴,现在人才到了你却因为还没发生的事情就对他们心存偏见,阿父,你不能这样。”
说完最后,嬴政的声音低了下来,一听就能听出他话里的难过。
子楚看他据理力争的模样,嘴角上扬,又带着他一贯的笑容,道,“如果我非要这样呢?”
嬴政放在膝盖上的手握成拳,咬牙绷着脸说:“那我就带他们去战场,去别的地方,去能够发挥他们才能的地方,用事实告诉您,您的偏见是错误的。”
子楚被他逗笑了,道,“政儿,没有我的手令,哪个郡县敢让你们随便行事?”
“谁说我要在秦国的郡县?他们人数不少,又不惧生死,完全可以去夺取别国城池,再慢慢发展。”
嬴政心里已经有了成算,话语流利,“楚国靠近蜀地的那个城池就不错,我可以带他们,再借用李太守的兵和他们打个突击战,楚国不会为了这么一个偏远的城池发动战争,届时我安抚城内百姓,再根据城内情况按需发展,森*晚*整*理再慢慢蚕食周边城池,一旦情况不好我还可以向蜀地寻求帮助。”
子楚抬手揉了揉太阳穴,这下好了,他是真的不担心政儿以后怎么办了。
如果他再不采纳的话,说不定过几年就会有一个‘新秦’国了,如果发展得好再把成蟜也接走,秦国继承人都没了。
嬴政说着有几分意动,左腿一抬就要站起来,子楚道,“我知道了,孤会考虑的。”
嬴政已经考虑好了,站起来伸手掸了掸袖子,“不用了,我觉得我说的这个法子不错。”
子楚连忙道,“孤会改的。”
嬴政又坐了下来,嘴角扬起一抹和子楚一模一样的假笑,“阿父英明。”
子楚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急性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