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阿娘气的直拍胸口,纪外婆赶紧拉住她,“你别急,我倒是要看看这家人是个什么意思。”纪外婆这把年纪了,见过的人多了去,气归气,到底是比邢阿娘沉得住气。
“燕哥儿,你看着你阿娘,给她顺顺气,别给气坏了。”纪外婆说着走出堂屋,“老大家的,老大家的。”
“阿娘怎么了?”大舅母在厨房拾掇食材,听到纪外婆喊她,赶紧走了出来。
“走,跟我出去一趟。”别看纪外婆性子和蔼,成天都笑眯眯的,年轻时也是能抗的起事的,纪外公走的早,她一个人不仅扒拉大三个孩子,还将三个孩子都教导的端正明事理。
纪外婆脸上没了笑意,端着脸,严肃的很,大舅母心道,肯定是出什么事了,都多少年没见自己婆婆这个样子了。
不多说什么,大舅母扶着纪外婆出了院子,往村里去。
裴玖在厨房探出个小脑袋,看俩人急急忙忙的出了门,不知道出了什么事,有些担心,特别是看到纪外婆脸上还带着怒气。
“二舅么,外婆跟大舅母出门做什么?”裴玖朝身旁的二舅么小声的问道。
二舅么一直在厨房里,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可能去借东西了吧!办酒席就是这样的,家里什么都不够,总要跟邻里相熟的借用一些。”
裴玖点了点头,趁着出来倒水,去堂屋里瞧了眼,邢阿娘坐在椅子上皱着眉头,卫青燕挺着肚子站在她旁边,俩人小声的说着话,声音太小,裴玖也听不到,以为他们在商量什么事。
转身准备去厨房继续忙活,就看到邢南阴沉着脸,扛着一根树木,扔在院子角落,拿起斧头劈柴,裴玖走到他对面,圆溜溜的小鹿眼盯着他看,“南哥,你怎么了?”
裴玖看的出来,邢南不高兴,前头瞧着人还带着笑意,这会脸拉的跟驴脸一样长,劈柴都跟劈人似的,看着吓人,不过裴玖现在已经不怕他了。
裴玖眼睛干净清澈,邢南不愿把这些糟心事说给他听,但又怕他后面知道了会乱想,停顿了一会才沉声道:“刚刚去村里借桌椅碗筷,碰到王宝儿了,你别瞎想,我连话都没跟她说。
“嗯?王宝儿是?”裴玖皱着眉头,歪着小脑袋,想了一下才想起这个人,瞪大了眼睛,说话都有些结巴:“是她,她是、是来...找你的吗?”眼神里透露出不安。
“不知道,我没理她,可能是来拜年碰巧遇上了,我都没理她,你这小脑袋瓜不要乱想。”邢南揉了一把小夫郎的小脑袋,看他不安的神色,心里酸胀,对王家跟王宝儿的厌恶更深了。
纪外婆跟大舅母到村口的林家打听,林家夫郎是大林村出了名的万事通,为人是不坏,就是爱八卦打听,纪外婆跟大舅母来的正好,林家夫郎正依在大门边上跟人唠嗑,“哎!我说啊!你们是没瞧见,刘癞子那口水都快滴到地上了,这也不能怪他,快四十了都没娶上亲,别说家里穷,就他那一头的癞子,额~想想我都难受。”
“也不知道他从哪说上的亲,听说还是个黄花大闺女,我就纳闷了,就他那样,别说好人家的哥儿姑娘了,就是年轻的寡妇也没人能看的上他。”大门口聚集着村里几个喜欢八卦的婶子阿么。
“是啊!我也纳闷,他从哪找人给他说的亲?村里也没听到过。”
“我今天瞧着那姑娘了,模样还成,就是那小身板干瘪的很,年纪也不大,怎么就说给刘癞子了?”
“呵,好人家的肯定是不会说给刘癞子,没准...你们懂吧!”
纪外婆听了几句,也不急着打听,笑呵呵的跟人打招呼:“林家的,你们在这唠啥嗑呢?我从这边过,看着就数你家门前最热闹。”
说完纪外婆给大舅母打了个眼色,大舅母接过话:“刚听着你们说刘癞子的事,大过年的,他又整什么事了?”
纪家人都不是爱说嘴的人,凑在林家门口八卦的人虽然纳闷,但也没多想,特别是林家夫郎,他就爱跟人说嘴,这人都问到跟前了,他从院子里搬出两条板凳,“来,纪婶子,纪大嫂你们坐着,这事啊!村里人还没几个知道的。”
“我们就是好奇听一嘴,你怎么还搬个凳子出来。”纪外婆憨笑着道,眼神却精明的很。
另几个人也搭着话,“婶子你坐就是了,这么大年纪了,坐着舒服点,我跟你们说啊!今个儿不是我家到村后头的大伯家拜年嘛!我家大伯的院子离刘癞子家就隔了一个屋子,大早上的,刘癞子家可热闹了,我当时还纳闷,他一个孤家寡人什么时候有人给他上门拜年了。”
出来的路上纪外婆跟大舅母说了王宝儿的事,这会几人说的事,跟王宝儿也没点关系,大舅母就想岔开话题,引着他们往王宝儿那去说。
纪外婆拍了一下大舅母,制止她插话,纪外婆精明的很,村里来个外人这几人都能蹦跶半天,见他们一直说刘癞子家的事,说到有个姑娘跟他相看,纪外婆心里估摸着,跟刘癞子相看的姑娘八成就是王宝儿了。
林家夫郎抓了把瓜子嗑,“哪里是拜年,就是姑娘家来相看的,我家汉子早上去打水的时候,瞧到刘癞子了,笑的嘴都裂到耳根子后面了,问他遇到什么好了,他只笑,就是不说,后来我去瞧了眼,是下溪村的媒婆领着人来的,那姑娘瞧着也不是个嫁不出去的,就是干瘪了点,她家里怎么会愿意跟刘癞子相看?里面八成有事。”林家夫郎说到了劲头上,连瓜子壳黏在了脸上都没一点感觉,说的唾沫横飞,眉眼飞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