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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Facetime
    姚伶一家从香港飞米兰,在多哈中转,花了将近二十小时才登录马尔彭萨机场。
    落地时间是米兰上午十点,机外气温很低,比香港冷几倍。姚伶下机裹好围巾,出海关提托运行李,带父母到机场外的假日停车场取车。
    车停了一个月,她便足足一个月没有开过车,坐进驾驶位摸方向盘都有些不习惯。好在她上路后就顺手,开了暖气,把围巾摘掉,换成遮日的墨镜,从马尔彭萨往北开到科莫,畅通无阻。
    她降下一点窗,在电台播一首joanthiela的《levacanze》。歌名是theholidays,唱着在海底跳舞,通过舷窗看天空的游牧生活,而她度假结束了,听这首意语小曲,开进公路,才有回到欧洲的实感。
    离开米兰,车绕科莫湖行驶了一段时间。沉雨问她今日要留在科莫休息一天还是即刻回米兰,她不想太劳累,所以打算在科莫待一两天再回米兰的公寓。
    姚伶回到家,把车停进车库,让父母先进去。她下车,按车库的电钮,在库门慢慢关闭的时候上楼,给邓仕朗发消息。
    他十个小时前给她发了几条留言,让她好好休息,多吃饭,整顿完再回复。她看一眼屏幕,把iphone调回米兰时间,设置世界时钟。
    姚伶曾经因工作需求添加了不少时区。巴塞罗那、巴黎、柏林和米兰都是一样的时间,而伦敦提早一个小时。她想不到这一趟回来有了一段异国恋,多添加一个香港,为男朋友计算时差,猜测他在做什么。
    现在的香港是晚上七点,与米兰的时差依然是冬令时的七小时。邓仕朗收到消息,很快就告诉她,他正在家里开ot,预计可能要几个小时后才能结束。
    姚伶不打扰,约定忙完再聊。她到房间弄行李,弄得差不多,被父母叫去一起换地毯和清理花圃的杂草,最后大家累得连饭都不想做,点了周边小作坊烤的pizza。
    姚伶不是很饿,吃了一块,洗完澡就回房休息。
    她的房间依山傍水,方窗有湖景,天气一般是粗犷的浪条,天气晴朗则是柔美的水线,一年四季雾霭和日光交替,像意大利画作。方窗隔壁挂着一幅艺术家朋友送的油彩,上面画丰腴裸体和向日葵。床头柜摆了黄铜纱罩灯,灯一亮会向墙折光。
    大概因为这是沉雨布置的,所以整个环境非常清雅秀美。如果是她在米兰的公寓,那里会比较简约实用。
    邓仕朗忙完,去洗了个澡才给她打facetime,从屏幕里看到她趴在床上翘着双腿,身后是一个明媚的方窗。
    他很聪明地发现湖景这么大,跟米兰离得近,大概率是科莫,于是说:“外面是科莫湖。”
    姚伶嗯一下,“我爸妈家在科莫。”
    邓仕朗懂了,开始将她在意大利的生活记在心里。以前她很少提及她的家事,即使在高中也是这样,以至于他在她移民之后才知道她爸妈很早就做准备。现在他们重新开始,慢慢填补这些年的空缺,还需要时间。
    他希望她不要把自己当外人,“以后有事情要跟我说。”
    “那你呢。”她问。
    “你想知道什么我都会告诉你。”邓仕朗很坦然。
    姚伶单手托起脸颊,下颌对着屏幕,眼睛移向方窗,说道:“可是有时候我不想主动提,或者觉得没必要。”
    他沉默,一直认为她很被动,她需要他多主动付出一些才会有所敞开。他接受这一套,只是他要求不能再像那年一样,不把他当男朋友,什么都自己一个人消化。所幸现在他们有了一点改变,至少她愿意跟他说心里话。
    外面有微风,湖水荡漾了一下。
    姚伶把视线转回屏幕,他坐在书桌前,湿了一点头发,身上穿着居家长袖衫,黑色带logo,清清爽爽,一定很香。她不经意靠近屏幕,看得更仔细一点,有着要和他搂抱的欲望。
    邓仕朗察觉她在看自己,忍不住把手指伸到屏幕,好似在摸她近在咫尺的脸,问:“什么时候回米兰?”
    “可能明天,我要开始查工作邮件。”她当他的手指在抚自己的脸颊,也关心地问:“你现在累了吗。”
    “还好,只是见不到你比较累。”邓仕朗盯着她的脸,她的眼睛,她的嘴唇。
    算一算,他们正好过了二十四小时才见面,以后工作再加上时差,能够联系的时间不一定有很多。
    聊了差不多半小时,邓仕朗想她舟车劳顿那么长时间有些疲倦,跟她道一声晚安。然而几分钟过去,他还没有挂,在等待着什么。
    她浅浅弯着眼睛,知道他在迁就她,因为她不喜欢对方先挂断。不过她没有立即结束视频,而是把唇贴向摄像头,很轻,让屏幕红了一下变灰。
    他低笑,将并拢的两指放唇,然后按屏幕,跟她交换,被她看见左脸颊的酒窝。
    这是他们第一次facetime,结尾有一些仪式感。
    按照二人的时间安排,他会在早上六七点起来晨跑或者去健身房锻炼,而她在那个时间还没入睡,正好是夜晚十一二点,可以多聊一会。到了她的起床时间,他正在做下午的工作,她跟他讲一声早安,然后不会去打扰。
    姚伶的确会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她不是个沉迷恋爱而无法自拔的人,认为没必要一直聊天。他也有延续下来的自主性,把握分寸,分得清公事和私事,需要空间,也会给彼此空间。
    两天之后,姚伶回到米兰,打开笔记本处理堆积成山的工作邮件。她设置了有关度假的自动回复,但有两个商务隔叁差五对她穷追不舍。
    一个是在伊曼纽尔二世长廊拍摄,靠近米兰大教堂。另一个是在乙方提供的摄影棚拍摄,就在中央火车站附近。
    姚伶甄选之后给他们回复邮件,前一个项目商谈成功,收到要在长廊拍摄的模特卡,竟然是她在浅水湾拍摄的瓦蒂娜,而摄影棚的拍摄还在协商当中,她等待下文,暂时放到一边。
    没几天到了长廊拍摄的协议时间,姚伶带着摄影设备去目的地,果然见到瓦蒂娜。
    瓦蒂娜倒是没想到会遇见她,得知她是摄影师,惊喜地拥抱贴吻,“rosalie,你回米兰了,没有在香港多待一段时间。”
    姚伶回礼,说:“刚回来几天,秋冬时装周快到,工作很多。”
    “那次在浅水湾和你一起的朋友呢,你们还有联系吗。”
    “他现在是我男朋友。”
    瓦蒂娜听后笑得美而暧昧,“那个游戏这么有威力,把你们捆绑在一起。不过你小心一点,玩这种游戏后在一起的不一定会上心,可能是被肢体接触诱惑罢了。”
    姚伶淡淡地笑,明白她的意思,“不完全是这个游戏导致的。”
    瓦蒂娜理解,这是说来话长却无需多言的关系。她不一样,自然断联,没有遗憾道:“我就没有再flirt那个男人了。”
    姚伶想半天,甚至忘记他的名字,“我不记得他叫什么,虽然有关注ig,但我很少看。”
    “所以,男人根本不重要。”瓦蒂娜眼里带着不拘束的笑意。
    寒暄到这里,她们正式开始工作。两人合作过一次,接下来的拍摄非常顺畅,是灯光师和dit都惊讶的顺畅。结束之后,瓦蒂娜换回休闲的衣服,邀请姚伶到长廊附近的咖啡厅坐一坐,然后就结束一天的行程安排。
    回到家,姚伶收到邓仕朗发来的短信。
    【dchayden】:刚刚醒,你今天做了什么。
    【rosalieyl】:去拍摄,见到瓦蒂娜,现在在家。
    邓仕朗笑,给她发一个facetime。
    姚伶在公寓开了暖气,穿吊带窝在沙发上,抱着笔记本,处理今天拍摄的相片。她接通以后,看见他裸着上半身在洗手间,头发是刚睡醒的凌乱,嘴里咬着牙刷,有泡沫。
    他们心有灵犀一点通,开着facetime,各做各的事情。
    邓仕朗洗漱好,挂牙刷和毛巾,拎起架着的手机,屏幕一晃,脸很近。下一秒,他出现在厨房,开始冲咖啡,烤面包。
    他把手机架到厨房桌上,提一杯热咖啡,靠着岛台,望向屏幕上的人,“拍得顺利吗?”
    “之前跟她合作过,效率很高。”姚伶把头从笔记本移向手机屏幕。
    邓仕朗嗯一声,“一个圈子。”
    姚伶觉得他有经验在前,略知一二,很快就能接收,实则不必解释太多。她继续对着笔记本,放大相片调整瑕疵。
    邓仕朗到点要去上班,不妨碍她忙碌,让她挂了电话。
    姚伶离开香港一个礼拜,他们因为工作和时差只能保持这样短暂的联系,偶尔有两天会videosex。
    她不常发igstory,一天最多两条,还是隔天发的频率。他想要知道她的现状,让她给他发随手一拍的selfie,给他男朋友应有的特权,可她告诉他的依然少之又少。
    若不是他最近很忙,他要飞长途把她压到床上狠狠做一遍再问,然而现在只能按照香港的法定假期,等到圣诞才有机会去意大利。
    忙了一天之后,邓仕朗下班,疲惫地抚鼻骨,等电梯下来,门一开,见到梁立棠。
    梁立棠同样很疲惫,在电梯角落挨着,累得肩膀挂西装,看到来人颓了一样:“果然,大家最近一起开ot。”
    “年底。”邓仕朗踏进电梯。
    “年底有什么打算,在哪里过圣诞,又去哪里过新年。”梁立棠把头抵在电梯墙。
    “陪rosalie吧。”
    “我经常觉得她不需要人陪,整天ghost人。你们两个工作那么忙,一年见一两次都算多,现在交流还麻烦,我就说不行。”梁立棠噼里啪啦讲一堆。
    邓仕朗倒不介意他这么说,征求式反问:“那你有什么高见?”
    “没有,陪我去吕安那里消遣一下,自从她回意大利,你开始疯狂ot,全都很久不去,无聊得要死。”
    邓仕朗回头看他一眼,觉得他很好笑,他在姚伶离开香港的第一天就不习惯,经常挂在嘴边,百般扭捏,既不看好他们,又处处关心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