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越心里一咯噔,与沈倾对视一眼。
“这还不到日子,莫宫主怎么提前来了?”秦岭不解。
庄越心跳越来越快,有种不祥的预感,怕不是凤兮回去反应过来不对,莫非仙过来抓他回去,清理门户。
见他脸色发白,神情惊慌,沈倾按住他的手,却被庄越翻过来牢牢抓紧。
“别慌,有我师父在。”沈倾低声说,然后他抬头对秦岭吩咐,“秦叔,你去回复一声,我跟庄越随后就到。”
秦岭见气氛一下变得凝重,也严肃了起来,“是。”
等秦岭出去关上房门,沈倾探身,将庄越抱紧,安慰地说:“有我师父跟师叔,定会尽力周旋,不让莫宫主把你带走。”
庄越牵扯脸部肌肉,非常想回应沈倾一个笑脸,勉强的样子却叫对方更担心了。
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他以为他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事到临头才知道,再多的心理准备,也无法避免的感到恐惧和紧张。
他强迫自己冷静,这个时候慌张于事无补。更何况他此时身处正羲宗,看在俞开玠跟白奉皆的面子上,莫非仙也不能上来就弄死自己。
只要不死,就还有机会。
庄越深吸口气,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至少面上恢复了镇定,“我这就去换上女装,别让他们久等。”
俩人赶到俞开玠的住处,门人早等着迎他们,立即就引着二人去了待客的客厅。
进去一看,俞开玠坐在主位,下首的位置却坐的不是白奉皆,而是沈闻崇。
庄越一时觉得很感动。
沈闻崇当初虽然同意了俞开玠等高层的计划,其实心里一直不怎么情愿。后来沈倾险些折在明光后山,他更是有些生俞开玠的气。
这些年与俞开玠见面都少,更别说踏入对方的地盘。这次他肯放下介怀,过来陪客,可以说全为了庄越。
否则,以他的身份跟辈分只用等着,莫非仙拜见完俞开玠,第二个肯定会去见他。
庄越不敢分心,收回目光,跟沈倾并肩立在厅中,一一见过三位长辈。
见完礼,庄越这才扭头冲着坐在沈闻崇对面的莫非仙行礼:“见过师姐。”
莫非仙没有第一时间回应,她的目光从上到下,缓缓地扫着庄越。庄越心脏狂跳,垂着眼,极力自然的任由她打量。
“庄师弟,好久不见。你看上去,似乎没什么变化。”
庄越露出一个与以往毫无区别的微笑,“师姐反倒是愈发威严有气势,刚一进来,我恍惚间,还以为是师伯坐在那里呢。”
莫非仙在宫主的位置上十年,最近才正式去掉“代理”两个字,管理偌大的明光宫越发的得心应手,不仅每日能顺利的处理完宫务,还能有充裕的修炼时间。
听到庄越说看她好似看到朱碧潮,作为最得朱碧潮心意的徒弟,莫非仙嘴角一翘,刮在庄越身上的锋利目光都软了几分。
然后,她的双眼才看向旁边的沈倾。
沈倾作了一个小揖,“沈恩岂见过莫师姐。”
“嗯。”莫非仙淡淡地应了一声,“耳闻沈师弟大名已久,当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是位难得的俊才。”
这次订婚,沈倾对外使用的自然是自己的真实身份,俞开玠的关门弟子,沈闻崇的曾孙。
这还是莫非仙第一次见到男装的沈倾。
从外貌上来说,比起十几岁,又被施展了寄身术的时期,沈恩岂跟沈倾除了还有些相似的五官外,根本就是两个人。
从辈分上来讲,沈倾之前顶着的是沈闻崇孙女的身份。实际上,沈倾本身还要小一辈。
同一姓氏中,有外貌上的相似是普遍情况,所以正羲宗的高层并不担心沈倾女装的事被拆穿。
果然,莫非仙也没认出来,站在眼前的沈恩岂,就是当初游学明光宫的沈倾。
只说了一句话,莫非仙就转身侧首,竟然是不再交谈的意思。这让庄越心里大喊不妙。
沈倾马上就要成为庄越的道侣,就算不看庄越的面上,也要给汶若云几分薄面。
朱碧潮张扬跋扈,作风霸道。身为她最看重的弟子,莫非仙却是一个循规蹈矩的性子。
在交际场合,她一般不会这样冷淡,多少会商业互吹几句。
当然,这也是有前提的。若是谁触犯了明光宫的戒律,她也是有脾气的。
很明显,她待即将成为明光宫新婿的沈倾,只一句不走心的寒暄,说明问题严重。
“俞前辈,既然庄越来了,我就先带着人回明光宫,等正日子再带庄越前来。”莫非仙对着俞开玠态度还算恭敬。
庄越目露焦急,偏偏他不知道莫非仙的打算,开口给自己求情都不知道怎么说起。
在场的三个长辈,都是知情人,当然不能让人这么被带走。
白奉皆笑道:“别。莫师侄,刚我们不是说好了,再有几日,就是交换婚书的日子,你若是不愿在宗门中住,可在城中小住。明光宫往来一趟太远。劳累不说,还耽搁时间,别误了日期。”
交换婚书其实在哪方地盘都行,凡俗的百姓人家嫁娶习俗上,女方需要别居一处,在正式日子的那天,才跟着长辈到场。
不然,好像女方有多么恨嫁似的,不好听,也不好看。不过,这是凡俗的规矩,他们修仙者是不太当回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