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淮悬在半空的手缓缓落下,有些不知所措的蜷了蜷。
带着体温的外套落在肩头,鹿淮垂着的眸子动了动。
被熟悉的暖香萦绕,眼眶莫名发酸,鹿淮吸了吸鼻子,眼尾落下两滴混进雨水里。
“走吧。”季青临微微侧头,手悬在omega的肩上,想落下,最后还是垂回身侧。
鹿淮还没想好怎么面对季青临,心乱如麻,肢体像是被千斤重担压着,动弹不了。
为什么偏偏是这个时候。
这么狼狈的时候重逢?
鹿淮不用照镜子都知道现在的自己一定很丑。
omega执拗的木在原地,季青临视线落在omega身上。
这几天的远远的看没有实感,等真正的站在人面前,才惊觉,omega太瘦了,整个人薄得像一张纸。
他不敢想,这四年,小omega过得是怎样的日子,曾经那么肆意鲜活的人,现在.....季青临心疼得抽搐,放缓了声音“太冷了,我送你回家?”
听到冷,鹿淮捏了捏衣角,他身上披着季青临的外套,季青临现在身上只有一件短袖,被雨打湿,贴着皮肤凉。
舌尖探了探上唇,鹿淮的声音很小,细微到几乎要听不见“我要自己回去。”
“我想自己回去。”鹿淮又重复了一遍。
季青临不赞同的沉了眸子“我送你。”
鹿淮摇了摇头,无声的抗议。
“听话。”季青临伸手抬过omega的头,迫使他和自己对视,视线相接,鹿淮看到那一片翻涌的墨海,心尖颤了颤。
“鹿淮,我很生气。”
季青临的声音很沉,甚至有些咬牙切齿“鹿淮,我很生气。”
黑色的伞被收拢,雨无情的砸在两人身上,鹿淮瑟缩了下,季青临的发丝被打湿,贴在额前,遮掩了眉目。
整个人极具压迫感。
鹿淮被拦腰提起,扔进了黑色的商务车,砸在座位上的时候,脑袋还有些懵。
浑身湿漉漉的打湿了椅垫,季青临上了另外一侧,冷冷对前排说了声“开车。”
鹿淮保持着被摔得动作好几秒,才慢慢的爬起来,极缓的眨了眨眼,整个身子缩在角落,声音有些发抖“我想回家。”
突然出现的季青临让他害怕,陌生的环境让他害怕。
他想回家缩在被窝里缓一缓,他需要,非常需要。
车内开着暖光,季青临察觉到了鹿淮的异样,深了深眉间褶皱。
鹿淮的眸子像涉世未深的小孩子,情绪丝毫没掩藏。
有害怕,有惊恐,有不安。。
察觉季青临的视线过来,鹿淮更往角落里挤了挤身子,轻轻的点头,又晃开,垂下眸子小声重复“我想回家。”
“我送你回家。好么?”季青临放轻视线,耐心得缓声道“我刚才吓到你了么?”
鹿淮怔怔的盯着他,还是重复那句“我想回家。”
“淮淮。”季青临微微俯身,一瞬不落的看着小omega“你看看我。”
季青临越发靠近,身后是门,鹿淮没有办法躲,身体控制不住的颤抖,慌乱地摇着头。不要。他不想看。
头顶光亮消失,鹿淮头顶盖上件外套,是干燥的,还带着车里香薰的味道。
鹿淮还没反应过来,就被拥进怀里。
打湿的衣服单薄,肌肤的温度直接传递。
“别怕。”头顶落下轻语。
季青临一下下的顺着omega的后背,一遍又一遍的在怀里人的耳边轻声道“别怕。”
久违又熟悉的温柔击溃了鹿淮的心里防线,喉间的哽咽在也忍耐不住,鹿淮抑制不住哭声,在黑暗里尽情发泄情绪。
“呜呜呜啊——呜呜。”
他的害怕,他的不安,他的自卑。
季青临心一抽一抽的生疼,不断的轻声哄他"没事,别怕。"就像很久以前哄他的小无赖。
鹿淮租的房子在深巷里,车开不进去,只能停在外面。
鹿淮慢慢停了哭声,小幅度的在衣服里蹭了蹭。
因为哭得厉害,喉咙有些哑得发疼。
“到了。”季青临的唇瓣蹭在鹿淮头顶“外面还在下雨,我送你进去好不好?”
感受到怀里的僵硬,揽在鹿淮腰的手更紧了紧。
鹿淮闷闷的嗯了声。
揽紧的手渐渐松开。
季青临撑着伞下了车,到另一边给鹿淮开车门。
鹿淮拉下盖在脑袋上的衣服,慢吞吞的下了车。
伞倾斜向omega,季青临走得很慢“记得换衣服。”
“家里有感冒冲剂么?姜汤也可以?”
像是回到以前,季青临对大大咧咧的鹿淮,总是像老头子一样啰嗦。
每每鹿淮都要顶两句嘴。
这次鹿淮却听得安静,时不时吸两声鼻子。
雨渐渐小了,风也不张牙舞爪,紧紧贴在身上的衣服,鹿淮后知后觉才感觉有些发冷。
“洗完澡记得吹头发,不然会头疼。”
季青临没有问鹿淮受伤的腿,没有问当年的不辞而别,没有问四年的了无音讯。
他让小omega照顾好自己。
巷子的尽头是鹿淮的租的房子,木板门被淋成深色,门框的缝隙里能看见积水。
这场雨真的很霸道。
“有吹风机么?饿不饿?”
眸光细细的落在omega身上,却没得到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