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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虚血途 第154节
    “弓弩手,床弩,射,赶紧射!”
    “城卫,城卫,快快快,降下水闸,阻拦魔兽潮的进攻速度。”
    “其他兄弟,鱼矛,射射射,把那些该死的家伙拖上来。”
    不多时,数百丈宽的大江便被鲜血染红,实力最高不过才是四阶初期的魔兽,不断负伤不断被两岸的修士将带有倒刺的长矛插入体内,拖上岸去。
    只不过仍有不少修士,气力不如江中魔兽,被拖下江去瞬间被数只魔兽吞噬。
    也有怪鱼扑腾而起,跃出水面,再度落入水中时,嘴中已是有着修士的断肢残臂,甚至半截身躯。
    既是水中魔兽,自然少不了会施展水系魔法的。
    无数水箭射向两岸修士,不少修为不高的修士直接便被洞穿头颅、胸膛。
    当有也有那些能够从脊背之上射出骨刺的魔兽,王福安身前的老人就是被骨刺洞穿了胸口,倒在血泊之中。
    因为王福安信号发出的很是及时即时,因此两岸修士才有足够的机会进行布阵防御。
    仅是大武士巅峰的王福安悍不畏死,冲在沿岸第一线,特别是在老人死后,更是将生死置之度外。
    如今他已经将带有倒刺的鱼矛射入数条二阶中期怪鱼的体内,鱼矛末端接有粗绳。
    在王福安将鱼矛射入怪鱼鱼鳍之下的薄弱处后,身后数人同时扯动绳子,将没收拉出江中,然后合力击杀。
    王福安虽然修为不高,却是为数不多能够精准将鱼矛射入鱼鳍之下要害处的人,但没有人知道这个技巧是他王福安掷出多少次鱼矛之后才能做到的。
    在不知射出多少次鱼矛之后,王福安空闲的手臂都开始颤抖,可每当握起鱼矛,就变得稳之又稳。
    他的内劲已经不足以让他再射出几次鱼矛,可他眼中却看到了一条通体鲜红的怪鱼朝着自己冲来。
    无法判断出怪鱼的实力,那就只有一个可能,就是怪鱼的实力超过了自己达到了三阶。
    可是王福安眼中却没有任何恐惧,呼吸变得急促却没有丝毫凌乱,他知道自己仅有一次机会,不是将怪鱼死就是自己死。
    与怪鱼的距离不断缩短,王福安手中的鱼矛越握越紧。
    鲜红的怪鱼短小的尾巴拍打水面,身体跃起的同时,张开与身躯极不协调却能直接吞下整条渔船的大,朝着王福安飞来。
    千钧一发之际,王福安感到肩膀上传来一道力量,将自己击退数丈,恰好躲过了怪鱼的扑食。
    但他没有任何多想,哪怕是身体被击退,在重心不稳的情况下,依旧眼睛死死盯着怪鱼的鱼鳍,在那一瞬间将鱼矛掷出。
    鱼矛命中要害,绳索立马被拉直,几人咬紧牙关使出全身力气,终是在合力之下将怪鱼拖上岸去。
    哪怕怪鱼的修为高出他们一阶,可是上了岸的鱼终究只是案板上的鱼肉。
    王福安抄出长刀,斩于怪鱼的脑袋之上。
    怪鱼的脑门出现了数寸深的刀痕,但它仅是大嘴张合不断扑腾,完全不见伤势。
    又是接连几刀斩下,怪鱼脑门血肉模糊但扑腾的力气却丝毫不减虚弱。
    就在这时,一道完好无损的人影从怪鱼口中滑了出来,看上去虽是狼狈不堪却让几人目瞪口呆。
    第161章 战斗之后,才见凄凉
    “噗、噗、噗。”红色怪鱼不断扑腾,呆滞的眼睛看着从自己嘴里滑出的食物,脑子里泛起迷糊。
    这还是它第一次遇到有东西能够进入自己口中之后,还能好端端地溜出来的。
    只不过扑腾的身体离他还是越来越近了。
    怪鱼张开大嘴,眼中只剩下眼前的食物,丝毫不在乎自己已经被脱离水面离死不远。
    就当尖锐的獠牙咬向那个从自己口中逃出去的家伙时,王福安动了。
    王福安双腿发力纵身一跃,在怪鱼肚皮下借势一滚,再度向前冲去。
    就在怪鱼即将把那吐出来的家伙撕咬成渣的千钧一发之际,王福安终是使出浑身解数来到他的身侧。
    最终暴喝一声:“走!”
    右手汇聚内劲推在伊然脚下,将伊然推出数丈,恰好脱离怪鱼大嘴的攻击范围。
    而他自己却因为力竭再加上内劲的反作用,身体向着怪鱼的嘴中倒去。
    王福安的半个身体已经进入了怪鱼口中,闻嗅着怪鱼口中的恶臭,看着各种污秽的腐烂之物,不禁恶心欲吐。
    但心中想到自己终于是要解脱了,也不知是该开心还是怨恨。
    自己这么多年来兢兢业业,付出的努力比别人多了无数倍,只是修为却远远落后于他人。
    自己的努力不仅没有给自己带来改变,反倒是成为别人的笑柄,这努力就是个笑话。
    原先只有那个爱喝酒的老人,愿意帮助自己,认可自己的努力。
    可是在魔兽潮刚刚来临时,都没有撑过数十个回合,就替一个后辈挡住那道攻击而身亡。
    唯一那个会认可自己的老人就这么死去,王福安觉得自己今日拉起那么多条二阶怪鱼,甚至还有一条三阶的,似乎也该满足了。
    大嘴缓缓闭上,耀眼的日光被遮蔽,王福安的眼中所能看到的光明越来越少。
    似乎是已经认命,王福安闭上眼睛等待怪鱼彻底闭上嘴,将自己嚼碎吞食。
    就在他迎接自己死亡的来临时,他突然又感到一股力量打在了自己的肩膀上。
    自己的身体在这股力量下突然飞了出去,眼中几乎难以看到的光明再度复苏豁然开朗。
    自己竟然死里逃生,不知怎的就逃出了怪鱼的大嘴。
    他之前被无形的力量推了一把才避开怪鱼的撞击,那时候因为全神贯注在射出鱼矛之上还没在意。
    但是这次分明就是有强者将他在死境之中给拉了出来。
    王福安站定若有所思地看着依旧趴在地上没有动静的家伙,心中尽是疑问。
    “不是这个奇怪的家伙,难道还真有什么强者会关注自己这么个小人物的生死?”
    在王福安短暂的生死徘徊之间,怪鱼又受了不知多少攻击,已经奄奄一息。
    可是因为王福安的片刻呆滞,仍旧是被怪鱼临死撞了一记。
    置于死境都没死成,却因为发愣被怪鱼偷袭,王福安在愤恨和不甘中身体被撞飞出去,倒在了那个奇怪家伙的身旁。
    怪鱼的临死一击,虽说一身怪力已经十去七八,但也不是才大武士巅峰的王福安能够轻而易举毫发无伤地挡下的。
    更何况还是在王福安毫无防备的情况下。
    背后的衣服尽数被撕裂,多年勤奋刻苦锻炼才积攒下的精壮肌肉上,尽是被鱼鳞划出的伤口。
    伤口最深处已经能够看到体内的肠子,以及隐隐跳动的心脏,虽是皮外伤,不过也是伤得不轻。
    本来伊然完全可以替这个心地善良的家伙挡下这一击,不过自己既然已经出手帮了他两次,算是还清了他冒死出手“救”自己这份恩情。
    这第三次如果还是没能逃过死劫,那只能算是这家伙的命不好。
    不过身处帝国,在这个年纪也才大武士巅峰的修为,他的命当真算不上有多好,比起风火公国那些一辈子堪堪踏入武士的家伙,还真好不到哪里。
    王福安昏迷之前仍是看着自己冒死救下的家伙,既然他能从怪鱼嘴中完整地滑出来,应该是那种福源深厚的人。
    而且他比自己年轻不少,未来绝对能够走得比自己更远,只希望他还活着就好。
    当王福安昏过去之后伊然就睁开了,看着倒在自己身旁的家伙,心中被围剿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
    这个世界有暗自己也会有光明,否则伊然都要怀疑自己想要改变世道的想法,究竟是为了谁。
    曾经那个世界信息透明化,人人都可以学习到精深的知识,在大多数情况下人人平等。
    如果这个世界变得跟那个世界一般那该多好,没有智慧的魔兽当真还能是人类的大敌?
    自古以来都说侠以武犯禁,只要是有着过人武力的家伙,终归是会去追求更多的东西。
    哪怕是金钱带来的贫富差距,也会给世界带来不公,强者越来越强,弱者越来越弱,这似乎又是定数。
    伊然不禁又闭上了眼不再思考这种超出他认知的东西。
    即便他见过了曾经的那个人人安居乐业的辉煌盛世,如今才金丹中期的他也无力按照自己的想法去改变这个世道。
    说到底还是要有着足够压制一切敌人的力量,才能够掌握话语权。
    侠以武犯禁,就应该用更可怕的武力镇压甚至斩杀他,让其再不敢犯没有机会再犯。
    当伊然闭上眼,不远处就有两个修为才入武士的少年少女狂奔而来,脸上满是焦急。
    来到两人身旁,熟练地扯住两人的胳膊,搭在了脉搏之上。
    两人对视一眼,焦急的脸上露出些许笑意,没有丝毫犹豫就将两人扛起朝着远处的镇子冲去。
    这般魔兽潮远不是他们一两个镇子的修士能够守下来的,他们能做的也就是稍稍延缓魔兽潮的推进速度。
    只等到几层水闸被攻破,他们也就会任由魔兽潮北去,沿途还会有很多个镇子与他们一样,不断拦截魔兽潮的北去。
    拿人命去换魔兽潮的北去速度,或许是有极少人真心愿意或是斩杀魔兽换取资源,但更多的还是来自于沂水城的压力。
    镇子需要上交的赋税,以及强者对弱者的剥削,都足以让想要反抗的村镇吃不了兜着走。
    好在大多数水中魔兽并不会直接上岸对镇子进行破坏,沂水城也不会让这些镇子的人拼死抵挡魔兽潮北去。
    因此除了那些贪生怕死之辈算是被胁迫之外,大多数人也只将阻挡魔兽潮视为互惠互利之事。
    在伊然与重伤昏迷的王福安被背走之后,几道大闸在短短两炷香内就被接连攻破。
    两岸无数修士开始彻底岸边,唯独屈指可数的几个大武术家,且如王福安一样能够将鱼矛在极远处射入鱼鳍下要害处的强者还在继续出手。
    将一条条运气不佳的魔兽从梅花江中拖上岸来,但对于魔兽潮的大势而言,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
    在镇子边缘的一处占地极大的院落里,所有的重伤者都被聚集在这里,不少伤者缺胳膊断腿,甚至还有少了半段身躯的。
    院落里到处都是撕心裂肺的哀嚎,和痛入心扉的冷意。
    或许在战场上拼命时,满腔豪情之下还不觉得伤势有多痛,可等到躺在院子里听到其他人的嚎叫,才终于感受到来自伤口的痛彻心扉。
    这个院落,可不是那些轻伤之人能够轻易进来的。
    伊然身上并没有明显的伤势,气息也是平稳,被那个少年直接扔在了院子外的平地上。
    只当他是那些,还未战斗就被魔兽潮的声势给吓晕过去的软蛋,救他都是浪费气力。
    王福安则是被那个少女急匆匆背入院子中,找了个床榻给安顿下来,更有炼药师立马急匆匆赶来,在伤口上撒下一把把药粉。
    哪怕王福安还处于昏迷中,仍旧被痛得身体颤抖,口中不断冷哼,而且院子里与他这样情况的还不在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