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陵虚血途 第160节
    在碰撞的瞬间就被撞成无数水珠落回梅花江中消失不见。
    然而有这一刻的拖延也就够了,在彭孝与怪鱼王之间,同时升起十数道各系元素组成的盾牌,构建出一道怪鱼王如何都无法撞碎的天堑。
    怪鱼王在撞碎了九道元素盾牌之后,终于力量耗竭,朝着梅花江跃去,想要遁入江中。
    可在怪鱼落在水面时,不仅没有能够钻入水底,反倒是砸在水面上还弹了数下。
    梅花江面赫然被数位水系魔导师施展“水凝术”,将水面凝结成镜面一般。
    再之后的战斗也就没了任何悬念,在不知多少位魔导师的联手进攻下,武宗都没了出手的机会,怪鱼王就被轰杀至死。
    彭孝在向出手的众人行礼之后也不客气,直接将魔兽王的尸体收入空间戒中,然后席地而坐恢复魔力。
    战斗从日出一直持续到日落,梅花江中的怪鱼潮也终于被绞杀殆尽。
    早早就来到江岸捕杀魔兽潮的修士们,深深地吐了口浊气,终于能够放松下来。
    斩杀这些三阶四阶的怪鱼,虽说是手到擒来,却也耐不住怪鱼的数量太多。
    每个修士都在魔力内劲消耗八成以后,就直接席地而坐抓紧回复,光是恢复气力的时辰就占据了小半日时光。
    而彭孝除了对怪鱼王的交锋时魔力大量消耗,其他时候出手对魔力的消耗可谓是锱铢必较,因此盘坐恢复的时间也是最少。
    太阳朝西落下之时,梅花江中再无一条怪鱼。
    从水闸开始往南十数里的江面尽数被鲜血染红,再度与血红色夕阳勾连在一起,水天皆为一色。
    这般场面血腥无比,但却没有一人对此感到不适。
    水闸缓缓升起,江水再度朝北而去,血色的江面不多时就开始被冲散,最终再度恢复成清澈碧绿。
    大量修士开始返回沂水城,脸上洋溢着畅快的笑意。
    这种实力足以碾压的魔兽潮,除了几个倒霉蛋受了轻伤意外,对他们中大多数人而言都是赚取银钱的最好机会。
    他们中大多数人都如彭孝一般,来自几乎无人知晓的小镇子,想要来沂水城混出点名堂,好让自己的家人过上少些忧虑的日子。
    他们开始返回城内,而伊然恰好就从凌天阁走出。
    看到一大帮入城的修士,每人身上都散发出浓郁的杀意,脸上展露出的却是对未来的憧憬。
    洋溢着笑容的,或年轻或沧桑的脸颊,尽是对这个世界的希望。
    伊然默默看着这群衣袍上尽是鲜血的汉子,一个个从身前而过,心中却也佩服七沂水城实力的强大。
    对一般公国而言,这等魔兽潮足以对任何城池造成极大威胁,屠灭一城可以说是没有任何难度。
    如此骇人的魔兽的数量足以由量变造成质变,而且实力也是不弱,早已不是只有几位五阶强者镇守的边城能够抵挡的了。
    如果是守安城那般只有四阶修士的城池,甚至会被直接推平,所有修士百姓在瞬息间被吞噬干净。
    看着那些人离去的背影,耳边隐隐传来几人的窃窃私语。
    “嘿,彭兄,今日之战也就是你算过了把瘾,那条五阶中期的怪鱼躲于梅花江深处一直潜伏到大闸附近,也就是你才能发现它的存在。”
    “彭兄啊,我们可都是对怪鱼王出手的,这顿酒你可是省不了喽,知道你斩杀完魔兽就回去角斗场继续战斗修炼,可今日总得歇一歇了吧。”
    彭孝摸了摸脑袋,憨憨笑道:“今日多谢诸位出手了,那咱也不矫情,明日再去星陨角斗场。今日怪鱼肉管饱,清竹酒管醉。”
    “嘿,彭孝你这家伙也太吝啬了,救你斩获的怪鱼最多,还只请我们喝最便宜的清竹酒。”
    “老赵,清竹酒都管不住你的嘴了啊,看我今日不喝趴下你。”
    一群都已不再年轻,却充满朝气的人在笑声中走远,伊然也在他们的笑声中走向那个所谓的“星陨角斗场”。
    第168章 强者圣地,弱者死狱
    数十丈宽的街道,足够十数量马车并肩而行,完全没有因为他们的入城而显得有丝毫拥挤。
    至于其他与公国都城的区别,恐怕就是街道两旁没有任何的摊贩了。
    没了摊贩也就没了吆喝声,于是人情味也就少了。
    缓缓走在除了宽敞与任何城池都一般无二的街道上,感知不断扫过两侧的各种店铺。
    除了那些拥有阵法覆盖的雄奇建筑,大多都能一窥店铺内的光景。
    只是那些店铺内的东西,除了价格远高于风火公国,其他并没有多大的区别。
    裁缝店、兵器店、书铺、铁匠铺、当铺、客栈等等,真要再说出个差别,也就是那些店铺的掌柜都有不俗的修为。
    就连那些个低头哈腰,殷勤到极致的店小二大多也有二阶的修为。
    伊然突然想起一句极为应景的歌词“国外的月亮不比国内的圆”,而帝国的生活也不比公国的优越啊。
    如果不是为了追求更加强大的实力,帝国的生活或许还比不上那些偏远公国。
    毕竟在一些公国内五阶修士能够守护一方,抑或是横行一方。
    但来到帝国之后,就什么也不是了,梅花江边的围杀就是最好的证明。
    在帝国,五阶修士已经是最为普通的战力,如果没有优越的出生,这等实力想要在沂水城中立足就需要花费数年以上的光阴。
    或许这才是公国很少有人前来帝国历练的真正原因。
    年纪轻修为不够,极难从公国走到帝国,很有可能在中途就夭折。
    而等到年纪变大修为强了,但同样也在公国中取得了不弱的名望,甚至身后都有了妻儿,心中想要再去帝国拼搏的心思也就淡了。
    在路过一间装饰极为简单的客栈,感知中突然就发现了刚刚从自己身前走过的那群人。
    总计七人围坐在桌边,客栈中还有着不少与他们年纪相仿修为相仿,甚至连酒水菜食全都相仿的人。
    素菜上的灵气连一阶都没有,肉食也都只是来自于二阶魔兽,而那酒水不沾碗不黏稠,不用闻酒香就知道是极为普通的酒水,拥有的也就是够烈而已。
    但这七人完全不在乎菜食酒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
    脸上醉意朦胧,与身旁之人勾肩搭背,有的划拳有的出口就是荤话,还有的则借着酒意诉说着心中的忧愁。
    男人三十而立,他们大多都已过了三十这个坎,在自己镇子上可以呼风唤雨,来到沂水城却要从最底层爬起。
    如此一来,心中累积的忧愁何曾会少过。
    只不过他们心中都有着一道让自己不断前进的信念,那就是将亲人接到沂水城来,在沂水城中站稳脚跟。
    到那时候,只要自己活着一天,就再不用为了不知何时就会降临的魔兽担惊受怕。
    在座的七人都是如此,客栈内喝酒的修士同样大多是如此。
    他们省吃俭用,哪怕刚刚斩获了数只四阶怪鱼,却从未真正想过如何奢侈一把。
    他们早已是这个客栈的熟客,甚至可以说这个客栈就是专门为这些人所开。
    伊然没有任何停步,继续朝着城内走去,一些关于星陨角斗场的消息,被停留在客栈中的些许感知敏锐地捕捉到。
    “你们看旁边那桌的彭孝,真是够拼的,一个水系魔导师竟然能够在星陨角斗场中混得风生水起。”
    “可不是嘛,而且每次在怪鱼潮中,他这个水系魔导师斩杀的怪鱼总是比我们多不少。”
    “是啊,而且你们发现没有,他来沂水城数个月,二十多次的怪鱼潮,他发现的怪鱼王不下一手之数,这么看来似乎他都要比我们这群来了沂水城两年的老人更早拥有自己的宅子了。”
    “哎,人比人气死人啊。不过老王你也别酸了,能够混迹在角斗场中不死的家伙,哪里使我们能够相比的。”
    “我可是记得你也就刚来沂水城的时候,大言不惭地说要让那些斗士见见你的风采。后来呢,可不就是你被打得跟狗一样扔出了角斗场。”
    “那次战斗你拿到的银钱,都不够去买恢复药剂的,那次你可是足足躺了半旬时光,后面更是一次角斗场都没去过。”
    被称作老王的中年大汉,听到朋友讽刺不仅没有任何愤怒,反倒是还有些洋洋得意,反驳说道:
    “嘿,我也就是躺了半旬而已,总比你们这些都不敢进角斗场的家伙好。”
    “你们是没看到那些斗士出手,当真是杀伐果断招招毙命,我能够侥幸不死也是命大,不过话说回来,能够活着走出角斗场的又有几人?”
    说到这里,桌旁的所有人都默默端起酒碗一饮而尽,一切尽在不言中。
    他们都是各个镇子上走出的天才人物,但进入沂水城后又有着一道风水岭,角斗场就很好地展现出了这道分界线。
    能够在角斗场中不死的是一类人,连进入角斗场都不敢的是一类人,在角斗场中能够战而胜之的又是一类人。
    “我听说角斗场内还有排名,连胜场次越高的排名越高,每一场战斗胜利后的奖励也越丰厚。老王,你倒是给我们说说看。”
    老王慢悠悠地在自己碗中又倒满酒,端到鼻前闻嗅着,眼中尽是陶醉,一饮而尽后才缓缓说道:
    “那时候我以为自己也算天才,因此好高骛远对角斗场的许多规则细节都翻阅了一遍,只是到头来不曾想那一战就是最后一战。”
    “虽然你们几人也不可能去角斗场战斗,但既然你们问了,我就来给你们说道说道。”
    “斗士是角斗场幕后的势力培养的强大修士,专门用来在角斗场中与人战斗,他们的战力全部都是同等修为中的佼佼者。”
    “而且他们接受的训练全部都是杀人技,武技的精妙程度难以想象,威力也是同样强横到极致。”
    “当然最可怕的还是他们全都悍不畏死,出手就是狠厉到极致,对敌人狠对自己同样也狠。”
    “在我旁边的那场战斗,那位斗士已经有着八星武宗的实力,他的对手却只是位七星武宗。敢于越境挑战斗士的家伙,哪里会是个好说话的主。”
    “那家伙不仅年轻,而且出手大开大合直接压着斗士打。而那斗士全然感觉不到痛楚,与那青年死拼。右臂被斩断之后,左手持刀继续战斗。”
    “左臂再被斩断之后,直接拿身体去撞,只不过结局也是真惨,浑身骨头被打得寸寸具断,虽然没有死但却比死了还要更惨。”
    坐在桌旁的几位,还是第一次听他们这个王兄说他在角斗场中的故事。
    那血腥的一幕幕似乎清晰地出现在自己眼前,让他们握着酒碗的手都略显颤抖。
    他们也都是从与魔兽的一次次血战之中活下来的,否则也不会有今日的修为和战力。
    但是他们却无法想象一个人是如何做到右臂断了之后用左臂战斗,左臂再断之后直接拿身躯去搏杀。
    要知道这种局势的战斗,那名斗士的右臂在被斩断时,结局就已经显而易见了,可是那名斗士却没有选择投降,而是真正的战斗至死。
    两人之间绝对不存在什么仇恨,可那斗士为何会如此凶残?那当然只有一个可能。
    就是角斗场给这些斗士下了死令,要么击败或是击杀对手,要么就是自己死!
    伊然听到这里身上的汗毛也是倒竖起来,星陨角斗场幕后的势力到底有多么可怕,能够培养出如此实力的斗士,还能全然不在乎他们的生死。
    在听到这里时,伊然也是停下了脚步,通过感知专注地听着那伙人的交谈。
    老王抄起一只肥硕流油的瘦腿,狠狠咬了一口,这样还不过瘾,再度喝尽碗中的烈酒才稍稍感受到一股暖意。
    每每想起当日角斗场中的经历,老王就会通体生寒如坠冰窖,而身旁的那些酒友只是听到老王的诉说就已经是心生恐惧。
    一碗烈酒下肚,老王继续说道:“也就是因为受到那场战斗的影响,我在面对身前斗士的时候,脑子里全是身旁发生的战斗场景,导致发挥的实力不足八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