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少人大口喘着粗气，能够在这种战斗中活下来，他真的感到无比侥幸。
    但有根深蒂固的一点，他们永远都改不了，那便是盲目到极致的自信！
    “我打败了六阶巅峰的绝强者，我已经快要六阶无敌了！”
    这不是单单一个人的想法，而是很多人的心里都已经悄然生出这种心思，即便他们的对手根本就不是自己一个人斩杀的。
    “我感觉快要突破了，连番苦战之下，灵阶的瓶颈已经动摇，我即便成就灵者！”
    这同样不是一个人的想法，他们很多都是六阶巅峰的强者，距离灵阶不过一步之遥。
    只不过他们的这些个念头却是着实可笑，甚至可以说是自以为是。
    实际上，他们所谓的连番苦战只不过是在强者的庇护下疲于奔命，侥幸逃得一命而已，哪里有什么恢宏壮举，又怎么可能得到多大的裨益。
    ……
    看着终于死去的怪人，此刻的他们只感觉即将得到解脱。
    因为他们如何都无法接受，这番苦战之后还需要继续面对战斗的话，那这天池秘境还算什么劳什子秘境。
    好处一丁点都没得到，人倒是死了将近一半。
    他们感觉即便是那些平日里死亡人数最高的秘境，恐怖都比不上现在的天池秘境了。
    可就在他们的唉声叹气之中，天空中有着苍白的雪花飘落。
    那些雪花一片一片块头极大，在空中飘飘荡荡，好似一张白纸。
    等到“雪花”终于落了下来，他们才发现。
    那哪里是什么雪花，分明就是白纸而已，而且最为诡异的还是那些白纸皆是人形。
    伊然也同样看着飘落的白纸，眼神之中竟是多了些许的嘲讽。
    当年，天外而来的是黑色虚影，那是化神期修士的残识为了保护这片天地的手段，所以它是黑色的。
    可是如今，当那缕残识把自己当作上苍之后，就连虚影也变成了白色。
    “就因为白色更加纯洁，更加能够代表天吗？”
    伊然喃喃自语。
    曾经那只透明手臂充满暴戾，对于自己和探入秘境的余江、汤维全都悍然出手，直接便要抹去一切外来之物。
    那时候，它反倒是更像一个有意识的人。
    而如今天幕之上的大眼球，虽然带来的威压更甚，但却不带丝毫的愤怒之意。
    仿佛它就是天，它的意思就是天意。
    对于外来者，它降下天劫，给他们带来一场又一场的灾难。
    但它自身却是毫无情绪波动，仿佛一切都是本该如此。
    但越是这样，伊然就越是生气。
    因为他看到了万年前的那场战斗，明白这缕残识的主人曾经直面十数位同样强大到极致的对手。
    那样强者即便陨落，即便残识为恶，伊然其实都能接受。
    但伊然却无法接受它将自己当作了天。
    因为天，永远都是在操控着万物的生命的，永远都觉得自己在万物之上。
    第471章 天道无情，无视众生
    “接下来我们该怎么办？”
    曹笃惊看着已经铺满一层的白色虚影，内心之中已然升起阵阵不安。
    宋玉龙有些诧异地看着白色虚影同样问道：
    “这是我们四年前看到的那种黑色虚影吗？它如今为何变成了白色？”
    伊然点了点头说道：
    “应该没错，就是以前看到的那种黑色虚影，甚至连感觉都没有半点变化。”
    “至于为何从黑色变成了白色，大概是因为它如今把自己当作了天吧！”
    它是谁？
    曹笃惊他们全都不知晓，但是宋玉龙他们却看到过从天幕之外伸出的那只手臂。
    所以他们很清楚，此行的目的或者说最大的威胁，其实还是那只手臂的主人。
    至于主人是谁，其实也根本用不着去猜，除了那个陨落的圣人外根本也不会有其他可能了。
    宋玉龙喃喃道：
    “没想到那圣人陨落了那么久，竟然还能有残魂遗落下来不曾陨灭。”
    曹笃惊立马露出满是震惊的神色。
    他有些莫名地看着这些年轻人，有些无法想象他们当初是如何从“圣人”手里活下来的。
    虽然他们已经安稳地度过了两场危机，但要知道，当初能够进入天池秘境的可只有三十岁之下的年轻人！
    他们中的最强者，可都只有刚入六阶的修为！
    只不过最让曹笃惊震惊的，还不是他们当初能够在如此危境中活着走出去。
    而是明知道此行需要面对圣人残魂，还有勇气再进来走上一遭。
    曹笃惊终于有些明白了，这些放在整个大陆都算得上出色的年轻人为何能够在这种年纪走到这种程度，也终于明白了这些人为何能够成为天骄！
    不由得，作为前辈的他，却是对着眼前的这些年轻人产生了些许敬意。
    只不过虽然他心中有敬意，但却和疑惑并没有半点矛盾。
    “圣人的残魂？那他把自己当成了天难道有什么不对吗？”
    “那位陨落的圣人创造了这片天地，那他可不就是这个世界里众生万物的天吗？”
    这话很有道理，却又全无道理。
    伊然在听到曹笃惊的言语后，又想起了之前幻象中看到那位化神修士。
    他独自面对十多位圣人，却为了自己的坚守而战斗到死。
    这样的人，又如何会成为漠视一切的天？
    伊然看着缓缓站起，在没有找到目标后朝着三处汇聚而去的白色虚影说道：
    “人有情而天道无情，人会以守护众生为己任，但天道无情不在乎万事万物变更。”
    曹笃惊有些无法理解伊然的意思，要眼神中尽是疑惑的神色。
    于是开口问道：
    “既然天道创造了众生万物，那么众生万物对于天道不是本就该秉持着无比的敬意？”
    “难道就因为弱，便要去责怪天道不公？”
    伊然转过身看着曹笃惊，强大的神识宛如一股清风拂过对方。
    原本沉重无比全是死寂的天地突然多了些许清明，曹笃惊身躯一震，眼神中多了些许莫名的惊骇。
    护卫只尊命令不提疑问无需解释，这是他刚刚才说过的。
    而他也是护卫！
    所以之前能够说出那样的话便说明，他刚刚实际上已经受到了天道的影响。
    伊然没有回答什么，但曹笃惊却是已经无比地谨慎起来。
    如此在不动声色间惑人心神的，当真会是天道吗？
    就在曹笃惊晃神间，不远处已有三道白色的人影凝聚而出。
    它们通体白色，虽为人形却没有面容，甚至于在它们身上，就连半点气机都难以寻觅。
    以曹笃惊为首，他们这些从战场的血腥中走出来的护卫，在看到那三道人影的瞬间，一身汗毛竟是同时竖立起来。
    那是浓郁到极致的危机感，如同被躲藏于暗处的强大魔兽给盯住一般。
    “啊啊啊……”
    “杀杀杀……”
    曹笃惊得声音有些沙哑。
    在无尽的压力之下，他只感觉鲜血狂涌战意澎湃。
    随着他撕扯着嗓子咆哮出声，再也按捺不住的二十道身影，齐齐朝着白色人影狂奔而去。
    寻常之人，要么就是在沉默中爆发要么就是在沉默中消亡。
    对于他们这群护卫而言，更是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只求守护一方不受魔兽侵害。
    所以他们这样的人，早就已经注定了不会在沉默中无声地消亡。
    “战吧！”
    伊然也是冷漠地吐出了两个字。
    四年之前的惨状依旧历历在目，虽然那些人算不上同袍更不是朋友，但是依旧让伊然感受到了无法守护身边之人的无力感。
    伊然实在是不想再经历一次曾经的无奈，他扭过头对着莫相依轻声说道：
    “我会保护你的，就如曾经答应你的那般。”
    伊然已经对两个姑娘做出了这样的承诺，只不过这并不矛盾，而且说到便是要做到。
    莫相依微笑着露出虎牙，扬了扬自己的拳头说道：
    “我才不要你的保护呢，我可是很强的！”
    而实际上，莫相依心里有多么开心，其实只有她自己知晓。
    随后伊然又对着李锦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