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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以色侍人(二十一)
    宋少言的心脏跳漏了一拍,她总能说出让他惊讶心软的话来。
    潭水幽幽,有风吹过来,泛起一圈圈的涟漪。
    宋少言的手放在胸口处,轻轻按了按。他眸光微暗,不知在想些什么。片刻后,他把手放下来若无其事地问道:“所以陛下在这里遇到了秦修远,他给了陛下那张纸?”
    【宋少言好感度+5,当前好感度70。】
    那张纸是若琴献上来的,当然这时候不能跟宋少言说。任意顺着他的意思说道:“他说那是含墨写的。”
    “含墨是我的贴身宫女,他居然……”任意愤愤地环抱住自己的双膝。
    宋少言忍不住笑了一下:“醋了……”话说到一半,他停了下来,眼眸眯了起来。含墨是他的人,死活倒是无所谓,但少了含墨,他在宫中就缺少了重要的眼线,而他刚刚居然心情不错。
    宋少言没有再接话,转而问道:“陛下为何放过了含墨?”
    任意缓缓松开抱紧双膝的手,放松了身体,眼睛却依旧盯着潭水中的鱼。她低声道:“她和我很像。”
    潭水被她轻轻的搅开,任意接着说道:“我看到她仿佛看了我自己……”
    她扯起唇角笑了笑:“真的很像。”
    宋少言定定地看了她一会儿,移开视线,开口道:“陛下乃万金之躯,怎能和她相提并论?”她是想说她和含墨一样爱慕他吗?他倒不曾在意过这些,京城之中多的是贵女喜欢他,一个宫女更不值得他放在心上。但女帝……终归是不一样的。
    任意不甚在意地说:“怎么不一样呢?如果不是你,我跟她没有什么区别。”
    “就算陛下没有登基,也是公主之躯,怎么会与一个宫女一样?”宋少言安抚地摸了摸她的头,柔顺的发丝从他手中倾泻而下,“不要想太多。”
    任意仰头看他,动了动唇,想问如果他用不上她,是不是也会想对待含墨那样对待她。然而看到男子如玉的侧颜,她又重新低下了头:“……朕今天去了母后那里。”
    “嗯。”宋少言记得,太后既不是女帝的生母也不是养母,并无什么感情。女帝登基之后,就立了嫡母为太后,两人一直井水不犯河水,女帝怎么会忽然去太后那里?
    任意接着道:“母后说朕到了该结亲的年纪了。”她用的词语很委婉,不然应该说是娶夫。
    宋少言没什么情绪流露,只道:“臣现在还不想入宫。”
    任意把头埋得更深了,仿若某种小动物,失落得连耳朵都耷拉下来了。
    宋少言勾了勾唇角,眼底浮现出温柔的神色:“陛下愿意等一等臣吗?”他容忍女帝耍些脾气,也可以哄着她点,但他不可能真的履行婚约,把自己困在后宫中。虽然就算进了宫,也有办法在朝堂上运作,但终究不如自己在朝堂上。即便是女帝娶夫,男子在史书上留下以色侍人的名声,也不会好听。
    任意抬起头,眼中闪动的仍旧是耀眼纯净的光芒,她信任道:“好,你去做你想做的,我等你。”
    宋少言指尖颤了一下,避开了她的目光。她看起来太干净了,干净得不像长在深宫之中,甚至不像是深宅之中长成的贵女。被她这样看着,他居然会心虚。
    宋少言站起身,把任意也扶了起来,说道:“既然陛下乏了,臣就告退了。”
    任意慢慢把乱了的衣衫整理好,目送宋少言离开。在宋少言的背影消失之后,她慵懒地笑起来,重新坐到石头上逗鱼。
    任意:【宝贝开监控,盯着宋少言。】
    233:【好的~】
    ……………………………………
    宋少言顺着通往皇宫外的路往前走,不多时走到了宫门口,两侧的侍卫给他让开道路。他走过去,看到含墨仍旧穿着宫女的服饰,衣衫脏乱。
    宋少言停下来,声音辨不出喜怒:“含墨。”
    含墨跪下行礼:“大人。”
    宋少言的语气平静无波:“起来,怎么回事?”
    含墨低着头站起来,说道:“奴婢抄了您的诗……应该是被若琴看到了,她告诉了秦修远。”
    宋少言看了她一眼,这件事完全是含墨的过失,理应处置了她。然而女帝失落的话语在他耳边晃过,她说含墨跟她很像。宋少言的目光落在含墨身上,淡淡开口:“既然陛下放了你,你就先回宋府吧。”若是处置了她,女帝难免又会多想。
    含墨颤了一下,完全没想到宋少言也没有罚他,几乎要抬起头去看宋少言的表情,好不容易才克制住这种冲动。
    宋少言却忽然起了好奇,他道:“你把头抬起来。”
    含墨疑惑地抬起头,带着些许恐惧望着他。
    宋少言眼底划过一丝失望,兴致缺缺地移开目光。她眼中并没有女帝眼中的光芒,那种让他心软不已的光芒。
    他摆手道:“去吧。”
    含墨却没有走,她犹豫了一下道:“奴婢今天奉命出来之前,太后请了女帝用午膳,席间说了一些话。回来后,女帝便让奴婢请您进宫。”她之前禀告宋少言的时候漏了许多细节,现在想起来却有些不对,今日发生的事,总觉得太过巧合了。
    宋少言听完,露出思索的表情,片刻后,他道:“我知道了,你下去吧。”
    含墨退了下去,宋少言在原地站了几息的时间,忽而往皇宫里面走。宫门口的侍卫全都认识他,虽然觉得宋相刚出来就又回去甚是奇怪,但也不会拦他,给他让开了道路。
    任意仍旧坐在水潭边,宫女和太监都被远远地打发到了一遍。她把鞋脱了下来,用脚撩着水。潭水在有些炎热的午后显得极为清凉,让人舍不得离开。
    233忽然道:【宿主,宋少言回来了。】
    任意哦了一声,看了看身上的衣服,虽然不是上朝时穿的繁复衣衫,却也捂得严严实实。她遗憾地叹了一口气,说道:【可惜了。】
    233:【啥?】
    这时候宋少言已经走过来了,外侧的宫女慌张地阻拦道:“宋相,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