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只是大概知道方位,具体还要走走看。”
并没有走下方的廊道,艾柯化身向导之后,几乎是顺着付前选择的路线继续前行,并一路小心甄别着各种岔路。
“理解,毕竟这地方实在太大了。阁下觉得我们眼前所处的到底是什么样的困境,噩梦?幻觉?”
而面对艾柯的解释,付前看上去也是十分认同,点头称是的同时观察着四周,并没有掩饰心中疑惑。
“现实里的厄姆府宫,现在应该又是什么状态?”
“这确实是个有趣的问题,但很可惜到目前为止,能用来参考的东西还是太少。”
几乎没有声息地,从面前只开启了少许的门缝间飘过,艾柯半神头都没回,轻声说道。
两人已经是在逐渐下行,看上去明显也到了她未曾来过的位置。
而进入陌生环境后,负责开路的艾柯明显把血肉之躯转换成了某种特别的状态。
不仅行走间都悄无声息,甚至轻轻一步就足以跨越相当的距离。
付前的视角里,她自己反而像是行走在这个阴森庭院的幽灵。
“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如果真的是噩梦,构建它的力量本身位阶会非常的高。”
门后是一条更显幽寂的内廊,锦绣奢华但光线黯淡。
依靠绝佳的身体控制力,付前同样是从门缝中擦身而过,不沾染一丝尘埃。
而赶上站在前面的艾柯时,她正在默默注视着建筑深处。
可能是位于内部的原因,长廊整体看上去比外面还是要明艳一些,没有那么夸张的岁月摧残痕迹。
但取而代之的,是更加浓郁多彩的腐败气息。
每隔几步远,原本连贯一线,尽显奢华的壁纸上就是从头到脚的霉渍,仿佛漏水漏了几十年,沁得满满的潮意里生机盎然。
……
“为什么这么说?”
欣赏着这样一幕景象的同时,付前不忘顺口提问,为艾柯半神的说法捧场。
“当然不只是因为我也被困住,更重要的是有些存在跟人类不一样,它们正常是不会做梦的。”
眼前景象似乎让艾柯的情绪有些复杂,转头看了付前一眼后,她伸出一根食指在自己的额头上点了点。
原本坚硬的头颅上,竟是以触点为中心,被激发出道道涟漪,激荡间下方的血肉都变得失去色彩。
“阁下把自己转化成非人类形态,依旧没有脱身?”
付前脸上惊讶只维持了半秒,就似有所悟地问道。
“没错,事实上这是我第一时间就已经做过的尝试。”
对于付前一路展现的悟性,艾柯半神看上去已经见怪不怪,甚至对他没有掩饰这一点有些满意的样子。
“所以你最好祈祷这边不是噩梦,否则想要脱身,需要面对的东西可能会很恐怖。”
合理的推断。
微微颔首,付前认可了这个说法。
之前的比喻还是很贴切的,艾柯半神那一瞬间,似乎向着类似于幽魂之类的东西在转变。
奇妙的能力,不过这变化也让付前很自然地想起了,自己对此类存在特攻的辉煌暴君。
目前看来,回档这变化果然是只出现在了自己身上。
其中原因,耐人寻味。
“快一点,哭声还在变大。”
可惜能供寻味的时间并没有那么多,短暂观察之后,艾柯已经是再上征途,于长廊间快速穿行。
“方向应该是没错的,只要沿着走下去,我们就能看看原本应该放着婴儿摇篮的地方,现在是什么样子了。()
”
……
“应该是没错的……怎么会?”
可惜的是,随着付前赢粮而影从,一马当先的艾柯半神再开口时,同样的台词却是已经被犹豫侵蚀。
幽暗的内廊属实很长,一路奔行方才来到拐角,而眼前几乎已经是第两位数的拐角了。
可惜的是穿越又一扇门后,依旧没有走到尽头的迹象。
“单纯从方向上看的话,虽然有岔路,但并不是带我们兜圈子的迷宫。”
此情此景,一旁的付前也是适时给出了自己的判断。
“我们确实在建筑内部沿着一定方向穿行,只不过距离有些反常。”
“然后不确定是不是啼哭声的影响,我的感知在稳定地被压缩中,到现在范围已经相当有限,阁下能确认墙后的建筑是正常的吗?”
说话间付前手指两侧。
“很遗憾的告诉你,我也一样。”
付前的分享,让艾柯从短暂的失神间恢复过来。
“看上去情况在向着最不乐观的方向发展,并不是简单的破败无人,某种高层次的力量已经隐蔽渗透进了这座建筑,并以难以觉察的方式施加影响,怎么了?”
语气严肃的叙述间,艾柯突然发现旁边那位目光的落点有些古怪。
“确实隐蔽。”
面对半神的疑问,付前下巴往对方左侧身体示意了一下。
这……
反应过来什么,艾柯扭头打量着化为木质的左手。
原本还算光滑圆润的表皮上,一眼望去某些位置居然是多了一层墨绿苔藓。
什么时候……
“不能再这么走了。”
这份满满天人合一风范的变化,看上去终于让艾柯下定了决心。
停下脚步没有再继续向前,下一刻她走到一边,抬手按在了湿漉漉的墙上。
刺啦!
而保持这个动作不到半秒钟,这位手掌挥动间,竟是有清脆的撕裂声传来。
原本看上去颇为坚实的石墙,竟是画报般被直接撕开,露出了后面的空间。
果然有趣。
如此奇妙的变化,一旁的付前都是看得啧啧赞叹。
墙壁当然不是纸糊的,看上去是艾柯半神发动能力,直接让其发生了某种转变。
神奇归神奇,但粗暴也是真粗暴。
很明显心理生理双重压力下,这位终于按捺不住,准备暴力破解了。
只可惜的是……
双眸微眯,下一刻付前走上前去,站到呆立在那里的艾柯半神旁边,一起观察着墙壁后露出来的幽暗景象。
华丽,幽深,霉气扑鼻,那赫然是又一条湿滑腐朽的内部廊道,通往不知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