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0章 后续影响
    9月30号。
    由青港通往台前的绿皮火车上。
    年近50的吴建华，在两名练家子保安的陪同下，抱着鼓鼓囊囊的双肩背，坐在三人座的最内侧。
    他原本是一家民营化肥厂的老板，两年前路过东山省内高速385路段，因好奇十字路口，曾在十里营留宿两日。
    期间发现三元农业的东西很有卖点，于是与三元农业签订了供需合同，做起了商超生意。
    在过去的两年中，三元农业的业务连续变更。
    三系豆油变成西王调和油。
    三系蔬菜变成寿光特产。
    三系日化变成各种外资品牌。
    三系五金变成杂七杂八的不知名小品牌。
    包括三系药品，都贴上了‘京’‘鲁’等字号。
    但三系产品的质量未变，供需合同也就始终没有更改。
    因此吴建华的商超买卖，越做越大，时至如今，已经在青港拥有5家大型商场，13家小型超市。
    然而三元农业换帅后，新人董事长余阳的负面评价，越来越多。
    质疑年龄、质疑资历、质疑什么二代···
    并且除了新闻媒体抨击其故意嘲讽北美，就连许多上级领导，也批评其不顾全大局，恶意破坏刚刚与北美签署的新一轮贸易协定。
    尤其最近，某些人竟然开始搞一些小动作。
    比如突击检验当地三元农业的半成品蔬菜和各类冷鲜肉。
    比如取消三元农业使用当地绿色通道的资格。
    比如迫使商超下架三系产品。
    吴建华在青港的5座大型商超，13家小型超市，连续两年采用三元农业的供货渠道，如今不再销售三系产品，势必要寻找新的供货商。
    外界供货商收到消息，倒也没有漫天要钱，甚至约定低于三元农业一半的报价进行供货。
    事情似乎解决了。
    但两个月过去，超市客流急剧减少。
    时至如今，5座大型商超和12家小型超市的每日亏损总额，已经达到30万（员工薪资、库存过期、房租电费等等）。
    吴建华先后派出三批人进行调查，后来又亲自了解状况。
    最终得出三个结论。
    一是自家商超供应的产品，与越来越多的小型商店中的产品，没什么区别，并且对方价格更低，促销力度更大，这跟供应方抢占市场有关。
    二是三元农业的产品质量，远远高于这些供货商，并且包装精美，容易识别，虽然价格高于现在，却可以令顾客产生信任，更甚至产生‘高大上，赶时髦’的感觉。
    而现在，顾客们再来商超，看到与外面商店一样的产品，他们会先寻找三红一绿四叶草标志，如果没有，那就出去再找。
    如果没找到，他们会去菜市场。
    即便留下的顾客，也只是四处逛一逛，并且看到没有什么促销活动的商品价格，还会感叹哪个冤大头会买。
    第三个结论则是，商业竞争不止表面那么简单，以前采用三元农业的供货渠道，送货的黑胖子会顺便教育教育当地的地头蛇，要求对方看好场子，如果再加上老董为三元农业站台，可谓黒白两个方面都不会有人找麻烦。
    现在不一样了，地头蛇、各种检验检疫、各种消防管理···
    5家大型商超和14家小型超市，日亏损总额30万，就是这样来的。
    反观与三元农业合作期间，日盈利何止30万，节假日都可以突破300万。
    吴建华面对巨大落差，也曾致电三元农业厂务办公室，希望对方出面解决下游渠道商在青港面临的问题。
    在他看来，三元农业背后是老董，虽然老董的职务级别比不上青港总管，但作为发改负责人，实际职能却大于后者。
    只要双方通通气，肯定可以改变自家商超在青港的处境。
    毕竟都是在东山。
    万万没想到，三元农业厂务秘书主管，回复的却是：
    “抱歉，我们公司直营产品的库存量严重不足，也无法满足下游渠道商所需，因此不再对外供货，您或许可以找寿光，或者其它三系合作伙伴寻求帮助。”
    “库存不足？你家产品不是卖不出去吗？”
    “胡说八道，我家产品畅销欧美！”
    吴建华懂了。
    三元农业解决了外贸出口问题，到海外赚更多钱去了。
    旋即其想到飞机撞大楼事件。
    该事件对世界影响巨大，甚至波及到东方，令a股指数暴跌3％。
    同时该事件又对各行各业影响巨大。
    比如钢铁。
    虽然东方相对比较落后，但粗钢产量却持续位列世界第一，占全球总产量的20%左右。
    在过去，东方把粗钢低价卖给倭岛，倭岛加工成‘附加值钢材’，再转销到全球各地。
    如今飞机撞大楼，被曝出倭岛钢材存在严重问题，倭岛钢铁很快遭到全球抵制，以至于世界各国不得不中断采购。
    但世界各国在各方各面又需要钢铁，不得不进口，因此大卫·恩斯格掌控的北美钢铁，满血复活，包括东方三系合金也得到畅销。
    比如服饰鞋帽。
    飞机撞大楼事件已经过去大半个月，北美消防系统共有三百余名消防员遇难，并且因为建筑材料-石的燃烧，导致数十人患上肺部疾病，尤其消防员更加突出（随着救援进度和时间推移，患上肺部疾病的人达到两千余人）。
    事后调查发现，纽约消防系统的物资在设计和质量方面，包括消防服、过滤装置、灭火器、通讯器，全都存在巨大隐患，
    但华尔街的救援队，也是冲在最前面的消防人员，除了因坍塌引发的死亡，其余人员全都健康。
    而华尔街消防系统采购的物资，来自北美十里商城。
    此外。
    飞机撞大楼事件中，有相当多的幸存者，或因为好奇，或因为好玩，或因为新颖，或因为居安思危，在北美十里商城购买了物美价廉的滑翔伞。
    该滑翔伞与普通滑翔伞不同，起源于三元农业在平东湖的南部，打造的三座世界最高楼。
    当时余三元考虑到高层消防问题，专门为20米以上的楼层，研发并配备了压缩型保护伞。
    其整体犹如小巧的手提包，原理参考航班应急梯，背在身上后，从15米以上高度跳下，拉开紧急绳索的一刹那，该滑翔伞会迅速充气，并借助空气动力和母星引力，左飘右飘，直至缓缓落地。
    并且牵引绳索上配备了电子感应器和自动泄气阀，方便初次使用者迅速掌握操作技巧。
    售价仅为99美刀。
    再就是手推车。
    飞机撞大楼之后，大量伤员需要外运，当时人力有限，物质有限，是华尔街的老史密斯，带头号召炒股的老头老太们，捐献了自己的手推车，以及老头乐，方才令大量伤员及时得到治疗，极大减少了伤亡。
    不过，这些手推车并非源自adm的仓库，因为adm总部在伊利诺伊州，距离纽约太远。
    而是来自纽约的两座北美十里商城。
    以上这些消息，随着北美十里商城陆续转让给沃尔顿家族，在犹资的宣扬下，迅速铺满全世界。
    北美十里商城的负面消息，瞬间消失，遍地都是正能量，也成为飞机撞大楼之后，最大的赢家。
    因此有不少人怀疑是沃尔顿搞出了飞机撞大楼。
    只是沃尔顿家族公开表示，老沃尔顿依旧被关在泰市监狱，每天早起晚睡的修黄河，此举又令人们打消了质疑。
    所以主流猜测依旧是北美官方公布的哈登狠人团伙。
    总的来说，三元农业的产品，确实畅销北美，尤其沃尔顿家族接手北美十里商城之后，保留三元农业的采购渠道，三元农业未来出货量还会更大。并且欧洲十里商城已经分批开业···
    对此，吴建华果断转让了所有资产，带上过去两年积累的供货单，奔赴十里营寻找新的商机。
    嗯，供货单。
    这是一种比现金还要重要的东西。
    它代表了··‘老人’。
    或者说，三元农业对自己人向来不错，只要你可以证明自己为十里营做过贡献，你就可以获得一些厂区资源，脱贫致富。
    而供货单，就是自身在三元农业崛起过程中，为十里营做过什么的证明。
    当然，这只是菜贩子协会的内部信。
    吴建华不是菜贩子，不知道这东西到底有没有用。
    许久。
    绿皮车抵达台前火车站。
    众人根据车站出口的巨大户外屏，来到厂区内部高速铁路转运站，150块钱，购买三张车票。
    台前距离十里营约20公里，单张车票50元，肯定贵的离谱。
    但非厂区职工，不仅享受不了免票，还要加价。
    因为这叫占用厂区公共资源，降低了集体成员的出行舒适感。
    多出来的钱，是给集体成员的补偿。
    所以还是要上大学。
    你看人家这收费理由，简直是无懈可击。
    六分钟后。
    厂内高速列车抵达韩垓西交通枢纽。
    吴建华下车后，站在枢纽二楼，透过巨大的落地玻璃，低头俯视远方，目光随之呆滞。
    左边是林立的6层建筑群，上书：电子商务区。
    右边是林立的12层建筑群，上书：电子产业园。
    后方的黄河边，是层层叠叠的钢构建筑，上书：空中园。
    东边是混合了各种超大型建筑、超高层建筑、众多塑料大棚的十里营街区，偶尔还可以看到一架架战机在拖车的牵引下，存入仓库。
    吴建华已经两年未曾来过十里营。
    对比当时的场景，眼前的一切，若非超大型户外屏提示这里是十里营，他差点令以为来错了地方。
    俩安保同样震惊。
    “咱内地还有这样的城市？”
    “十里营？我为啥没有听说过这个地方？”
    “我的天，那三栋楼的高度，差不多有五百米了吧，竟然还没封顶。”
    “草，那是？卧槽，跟拉电线杆一样，成摞的拉导弹？”
    吴建华听着安保的惊讶声，没做表示，再次按照超大型户外屏的提示，购买前往国际会议中心的车票。
    人分群体，每个群体的认知又完全不同。
    有的人知晓三元农业，知晓十里营集体产业。
    也有的人见过三红一绿四叶草，却只以为：‘卖菜的？’
    ‘粮油公司？’
    ‘种子公司？’
    ‘他们跟三元建材啥关系？’
    ‘是不是三一重工？’
    在这种前提下，他们不知道集体所有制的十里营。
    包括不知道苏江的华西村、南河的南街村、北河的周家庄、西山的大寨村、深城的南岭村、江浙的航民村、北湖的洪林村和官桥村、陕地的阳山庄、黑龙省的兴十四村···
    只能说，人和人不一样，思想不一样，认知不一样。
    有些人无法统一思想，那就只能单打独斗，成为个体户，最终因为认知不同，构成贫富差距。
    有些人虽然没有统一思想，却互相间达成共识，然后借助集体的力量，实现共同富裕。
    吴建华坐在厂内高铁内，一边回想余三元在休养期间发表在三元农业官网的言论，一边与两名安保犹如走马观，欣赏窗外快速飞逝的街景。
    ···
    又是一年黄金周，提前准备了好几个月，打算奔赴十里营旅游的人们，却被拒之门外。
    因为三元农业产能不足，需要加班加点搞生产，无法腾出人员接待，今年十一期间，厂区不对外开放。
    同时。
    浮屠寺宣布举办国际佛法辩论会，期间不对外开放。
    东岳景区宣布，因人手不足，再加上道长们参加佛法辩论会，景区无法保障游客安全，黄金周期间限制游客数量。
    水泊梁山景区宣布舰船维修···
    空中园景区宣布各路段正在对接，无法开放···
    种种消息传开，再加上三元农业被负面新闻缠身，以至于互联网上充斥着‘三元农业要破产’、‘新任董事长余阳不行’的评论。
    余阳对此没有丝毫回应。
    因为打赢01年粮食战争，只是高强度竞争的开始。
    等美资、北美犹资、欧资、欧洲犹资缓过劲来，自家将会面对铺天盖地的各种攻击。
    像现在面对的负面新闻，最多算是开胃菜。
    并且自家在北美采购的那些粮食，在北美的监管下，很难运回国内，只能想方设法让美资，或者让北美犹资买下。
    而老布和老史密斯知晓自家很难把粮食运到东方，做出的应对，必然是不买。
    令自家面临买了粮食卖不出去，又无法使用，最终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些粮食变成陈粮，甚至变成陈化粮的窘境。
    所以自家下一步战略是收缩米面粮油的战线，把这方面的东方市场让给老布和老史密斯。
    甚至要让欧洲参与进来，让老布和老史密斯感受到危机。
    只不过，自家跟老摩根达成了协议，要共同对付欧洲犹资。
    尤其把北美十里商城卖给沃尔顿家族，已经令老摩根心生不满。
    所以自家要引进的是欧资。
    也所以余阳有些犹豫，要不要去趟珐國，跟对方好好聊聊。
    沉思中。
    前台打来电话。
    “余董，有一个跟咱家合作了两年的老客户，现在遇到困难，前来寻求帮助，后勤那边已经验明身份，对方来自青港，从事商超生意，叫吴建华。”
    “快快有请。”
    余阳虽然没见过对方，也没听过这个名字，却知道青港那边的生意已经中断。
    并且老董曾打电话问过，要不要给那边发改一下，他手里有那边负责人的把柄。
    但余阳考虑到三元农业需要收缩防线，也就放弃了那边的市场，没让老董动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