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是它，没想到也被留在了人间界……”
    紫薇眩雷剑诧异的喊了出来，有着掩饰不住的惊讶。
    “此剑何名？”
    白子辰提起这口纯金飞剑，样式古意盎然，长有七尺，提在手中有些别扭。
    剑身每面各刻着一排铭文，均为金蝌灵文。
    正面是‘天池开泰，无极圣母’。
    反面是‘龙华胜会宴瑶池，万灵统御传教旨’。
    从灵光威压来看，毫无疑问的五阶飞剑，只是死气沉沉，不见剑灵动静。
    “这剑叫做西王金母剑，当初和我同时竞争六阶飞剑的位置，最终还是我入了紫府，惠泽功德，完成超脱。”
    紫薇眩雷剑提起这事，还能听出一丝得意。
    毕竟，从那之后两者地位就不在一个层面上，迅速被拉开。
    飞剑之间的竞争，某种程度上来说更甚修士，就是一座残酷惨烈的独木桥。
    并非将自己提升到极限，就能通过。
    每代只有一个或两个超脱的名额，你得在达标之后胜过所有的竞争者才行。
    一阶之差，便是云泥之别，压过不知道多少口同阶飞剑。
    “它在无心主人所有五阶飞剑里边，当属第一。底蕴已经足够，只差一个机会就能晋升六阶，没想到也是被留在了这方世界。”
    “不知是被恶念分身浊了灵性，还是在此地待了太久，出于保护自我封禁，剑灵彻底沉睡了下去。”
    白子辰发觉紫薇眩雷剑又一大作用，这种关于地仙界的常识就算道德宗也不如它了解的多。
    怎么说也是在地仙界待了那么多年，就算只能偶尔出来放风，长些见识。
    道德宗和上界尊长的联系，只可能是事关人间界存亡的大事。
    鸡毛蒜皮的一些小事，如地仙界的风土人情，强者轶事，不可能浪费宝贵的沟通机会去向上界求证。
    不过已经离开地仙界近十万年，自己今后飞升不可完全以此作为参照，有失偏颇。
    这样长的时间，就算地仙界都是沧海桑田，足够发生一切变化。
    小白元婴飞出，对着七尺长剑喷出一口本命真元，迅速覆盖了剑身。
    没有剑灵，单纯保留着品阶的五阶飞剑，炼化起来就无多少阻力。
    按着参同契的功法运转路线，顷刻间就完成基础炼化。
    西王金母剑，取太阳金精，太白金精，太乙金精三种金属性矿材淬炼千万遍。
    炼制成型后，在瑶池中浸泡千年，尽情吸收金行之力直至满溢。
    再到最终炼成，持此剑者对金行之力的掌控有着极大的增强，且剑光阳刚锋锐到了极致。
    剑意激荡下，凡阶位不及西王金母剑的金属飞剑法宝都要受到克制，最多发挥出七成实力。
    若相差过大，飞剑甚至会落地俯首，连正常御剑都做不到。
    就连修炼了纯粹金行功法的修士，都会被西王金母剑影响。
    要比大道真意，就算化神修士，都不及这口诞生于瑶池的飞剑纯粹强大。
    如能晋升六阶，就可称雄金行大道，同属飞剑法宝都得在它面前拜倒辕门。
    “好剑，可惜没了剑灵……这样残缺的五阶飞剑混入星河剑阵，反而有可能让剑阵出现破绽，拿在手中御使没这烦恼。”
    星河剑阵，复杂程度根本不是同时操纵十二口飞剑能够概括。
    需要演化星空，再现天体运行，对心神计算能力就连化神修士都支撑不住。
    所以星河剑阵的取巧法子，就是借用飞剑之力，依靠高阶飞剑的剑灵自行做主，在规划好的天体轨迹中高自由度的发挥。
    没了剑灵，单纯只是一口五阶飞剑，还不如正常的四阶飞剑好用，会让圆满无暇的剑阵出现一丝不恰。
    白子辰轻轻挥动，西王金母剑竟引得那些石柱发出嗡响，显然是柱子在锻造中混了部分五金矿石。
    “回头定要同道德宗再行沟通，其他东西不论，一块北天神泥肯定少不了，应该能对这剑的情况起到效果。如果真是只差最后一步就能晋升六阶，那在自己那样多的飞剑里边，都是仅次小紫了。”
    另一口得自九晶上人的太清水晶剑，还没来得及深入炼化。
    它的六阶希望，由九晶上人口中转述，来自天剑阁剑子的评价。
    而西王金母剑的上任主人，可是天剑阁阁主的小师弟，修仙界中公认最有希望挑战五子的后辈修士。
    他可是货真价实的将西王金母剑当做六阶备选，曾经有过动摇，犹豫了很久。
    若非竞争对手是紫薇眩雷剑，秉天地雷精而生天生就是六阶才对，只要重回紫府走个过场六阶唾手可得。
    这才被替换了下来，从此再也和六阶无关。
    在地仙界中，六阶法宝还有自行突破上来到手的可能性。
    但六阶飞剑，就不用多想。
    跨越一整个大阶，没有逆天造化，凭什么能够跨出。
    一口五阶西王金母剑，一面十二元辰星象阵旗，还不提青玉板上记录的太虚五法，这座仙府的收获还没结束就能称得上硕果累累。
    如果不是逃了个恶念分身，仙府之行截至目前应该算完美。
    白子辰原路退回，换了另一条岔路。
    这条道路足足走出数里，尽是泥土青草气息，见到了一块黝黑土壤，上边生长着的正是他曾种植过的青龙灵米。
    稻穗青色，还未成熟，不过土壤中露出的腐烂稻禾，说明已经更替了很多遍。
    “五阶息壤，并非是传说中的九天息壤，是我想多了……”
    白子辰蹲下身子，摸了摸好似有着生命力不断分裂的泥土，自嘲的笑了一下。
    九天息壤是开天神物，无限生长，永不熵减。
    种植在上边的作物，都能起死回生，生长周期缩短到十分之一。
    天下间所有的息壤，都是从那块九天息壤上边分裂下来。
    结出葫芦童子和黄昏葫芦的那根仙藤，据说就是长在九天息壤上边。
    别说灵米没有成熟，就算立刻让他收割一轮，青龙灵木对他重要程度已经大幅下降。
    到了元婴后期，青龙灵米的作用微乎其微。
    或者说，所有的丹药之力都开始乏力。
    这不能全怪丹师，灵药决定了丹方的上限。
    此界无法有六阶灵药出现，炼丹术的上限就只能到了五阶，没法推开六阶大门。
    同化神修士相关的丹方，也是寥若晨星，万年没有变化。
    “难怪当初鱼龙宗元婴之只带走了青龙灵米，没有将息壤带走……和我之前得到的那块不同，已经同此地融合，根本没法移走。”
    白子辰抓住一块泥土，指缝中漏出，根本感受不到这团息壤的核心在哪。
    正常来说，不管几阶息壤都有一点核心，其余泥土都是衍生发展出来。
    寻不到核心，总不可能将整块息壤土地翘了起来，带往他处。
    除了青龙灵米，息壤神土的四角上还种着四株灵木，正好调节着灵气循环。
    并非多难得的灵木，但能生长上十多万年不曾腐朽，品阶自然而然提了上去。
    但有一种感觉，只要这四株灵木一离开息壤，就会腐坏枯死，连取走灵材都做不到。
    并非全是臆想，而是灵木同整片息壤的紧密相连，几为一体，才得出的结论。
    走到尽头，还有一根藤蔓绕了数圈，在地底钻进钻出，最终结出一排好似婴童的人参果，五官分明，口鼻逼真。
    一口咬下去时候，都要担心里边是果肉还是血淋淋的血肉。
    “人间界中居然有人参果，我还以为是谣传……不知是本就有此灵物，还是无心剑仙从上界带来的藤苗。”
    这些果子吱吱呀呀的乱叫，被风一吹，就是铜铃般的脆响或哭笑打闹。
    在上古传说中，就有人服用，凭此直通元婴境界。
    但是只见于一卷发黄被蛀的兽皮，上边有一段文字记录了关于人参果的传说，并没有重复的佐证。
    就连道德宗，都没有正面回应过人参果是否存在。
    上古丹术还没发展起来的时候，连化婴丹的丹方都没出现，那时候的人类刚从天生神人和荒兽的奴役中解脱出来。
    大陆上只有寥寥几家宗门，大多还是以氏族形式存在。
    没有丹药辅助，没有化婴灵物，全凭自己强行冲关。
    但那卷兽皮上记载，有道统采摘到人参果这种仙果，形似婴童，还会发出哭啼嬉闹声音。
    服下一颗，就能增加两成的化婴把握。
    只有在服用第一枚的时候有效，再多，就只能当成一枚果子尝个鲜了。
    可因为只是孤例后续再没出现，修仙界中一直是将它当做一个谈资，并非真实存在。
    眼下藤蔓上的果子，却向他证明人参果真的存在。
    统共七枚果子，可以让七名结丹圆满的修士发起化婴冲击。
    如果还能有机会用化婴丹迭加概率的话，七人中起码一半都是能够一攀元婴境界。
    白子辰连忙取出一排玉盒，屈指一弹，剑光让连接着藤蔓的人参果全都落下。
    正好一个玉盒对上了一个人参果，恰当其分。
    人参果成熟的慢，能够自然保存的时间也久，没有一颗出现了干瘪缺水迹象，仍然饱满十足。
    “不错，于我无用，宗门后辈弟子有福。本来还想着该向哪家宗门交换化婴丹，正好就来了能够替代的灵果。”
    白子辰想了想，短时间内能够有迫切化婴需求的只有鱼龙宗陈泽了。
    青枫宗几名弟子，都离元婴比较遥远，连一个结丹圆满都无。
    就算资源倾斜，也得做出成绩来，否则也是无用。
    相反陈泽早就结丹圆满，已经在积极筹备化婴道路，正好可以用上。
    抬眼透过层层石壁看了下还在昏迷中的陈泽，机缘气运没人能够说透。
    如果没有结丹圆满境界，错过这次机会，今后再想去求一枚化婴丹或人参果，几乎不可能成行。
    ……
    最后一条岔路，终点是一面石壁，上边遍布交错剑痕。
    “小紫，无心剑仙在剑法上边，究竟以哪项见长？”
    白子辰驻足石壁前边，很早以前拜访天河剑宗，他家的秘境某一层中，有着数块玉璧。
    同样是每块玉璧上剑痕无数，甚至有强大真意蕴含其中，能在玉璧前观看后顿悟，剑道境界一飞冲天。
    那次，他机缘巧合下获得开天辟地和天象剑意，收获良多。
    到了后边，甚至是将截取来的剑意融入自身道路，不再单独使来。
    洞天当中，都有了剑意痕迹。
    没有本质区分，两处地方一模一样，只是留下剑意的人不同。
    甚至就连两处剑痕，大概率是同一人施展。
    海外仙府是无心剑仙所留，天河剑宗秘境同样和他有关。
    “无心主人剑路多变，但其本质是改不了……所擅剑法，皆为杀生，一剑终结。”
    紫薇眩雷剑在发现了仙府秘密和无心剑仙有关后，情绪就很低闷。
    白子辰以手碰触，瞬间就抵达了石壁内里的世界，被一道又一道的剑意冲击，整个人如同被丢进海浪中，无力的随波逐流。
    睁开眼来，发现正前方天际缺了好大一块，像是那里的天空塌陷，需要有人来补天。
    “缺失地方，便是青帝长生剑！”
    白子辰又非头一次接触这样的传承方式，很快就能理解其中的内容。
    身下狂风如浪，身后暴雨似洪，身前暗流涌动，还会有一块块暗礁藏在水中。
    这些都代表了无心剑仙在仙府中留下的剑意展现，但偏偏占据位置最大的青帝长生剑是一片空白。
    其余剑意，并非不好，只是对他来说只有锦上添花的作用。
    唯有青帝长生剑，如果能看到原版无心剑仙的演绎，说不定就能让他在这门光阴大神通上有了新的见解。
    白子辰心念一动，身形一晃，已经出现在了代表青帝长生剑的空缺前。
    真实界中，他的指尖正触到了最大最深邃的那道剑痕。
    天雷勾动地火，平地炸响几声惊雷，明明剑痕中的精华已被别人学走，仍有大量画面幻灯片一般的涌现。
    一名面目模糊，只有一双眸子明亮到了极点的青袍修士，倒提飞剑，从虚空中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