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恶人先告状
“沈宗主,你在看什么?”
一位天恒道宗的长老见沈晨御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家宗门的弟子们身上,不由得稍微起了点警惕心。
这人门下弟子在外头所干的恶事在他们宗门内部的高层里已经不是什么秘密了,有道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在这位长老眼里,这沈晨御显然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现如今这家伙一直看着自家弟子们,难道是在打什么坏主意?
这回倒是长老冤枉了人家,其实沈晨御只是有种莫名的预感,驱使着他不禁将目光落在人家宗门的弟子身上罢了。
但那边聚集着几十个天恒道宗的弟子,要问他具体是在看谁,其实沈晨御也说不上来。
对了,刚刚跟在屿司道尊身旁的那位女弟子,倒是有些让人莫名在意。
她到底是谁呢?
沈晨御不禁对其起了几分好奇之心,这种好奇心他并不陌生,实际上他对许多女子都起过这种心思,所以沈晨御习惯性地将其归到男女之情上。
难道他对一个长相普通的女修一见钟情了?!
不,不应该,沈晨御对自己的审美标准还是很有自信的,他才看不上如此普通的女子,这人论样貌,就连给他当婢女都不配,又怎能入他的眼。
要是池梨晓得这死渣男的心思,恐怕就算十头牛来了,都拉不住她当场抽出四十米大刀追着人狂砍的冲动。
纯属被恶心的。
好在没过多久,比试就正式开始了,沈晨御收回了落在远处的探究目光,而池梨也微微松下紧绷的背脊。
比试的规则很简单,就是擂台赛加淘汰赛。
现场一口气设置150座擂台,每一座擂台都代表着一个进入秘境的名额,只要能成功将其守住,自然也就能顺利得到该名额。
而擂台赛后接淘汰赛,由150位守擂成功的擂主参与比试,抽签决定对手,一轮轮淘汰比试下来,最终决出前二十名获胜者,这些获胜者按名次排序,每个名次都代表着一定数量的秘境名额,名次越是靠前,所得名额越多。
另外,前三名获胜者还能得到由各大宗门所提供的额外奖励,这份奖励具体如何尚未公布,就没必要细说了。
池梨觉得,自己既然顶着人家宗门弟子的名头参加笔试,那么多少也得给人带个名额回去,所以她对自己的要求是守住一座擂台。
但她不打算做那个第一个上擂台的出头鸟,擂台打的是消耗战,若无绝对实力,第一个上去的人往往也是最吃亏的那一个。
显然,不少人都是这么想的,不过他们终究是一群年轻人,年少气盛的,总觉得自己是与众不同的那个,所以很快的,就同时有好些人动了,一座座擂台被占据,引得底下动作慢了的其他人懊恼不已。
特别是在发现看台上的各宗门大佬们都被那些率先上擂台的人们吸引了视线后,更是后悔,他们怎么就忘了呢,这场比试的奖励除去实质性的秘境名额之外,还有无形的拜师可能性。
而要想让哪位大佬看中自己收为徒弟,那自然就得拿出些真本事来,否则人家又怎么可能会看得到你?
现如今最好的出表现机会已经被抢了,其余人只能补救似地赶紧跳上擂台,对擂主发出挑战。
若能得胜,其实是不是第一个上擂台,也没那么重要。
几乎所有的擂台上都打了起来,池梨却还很是淡定地在四处观望,她目光略过那些打得有来有往的修士们,落在另一处装修精致的看台上。
那里正整整齐齐地端坐着六个风姿各异的大美人,吸引得旁人的目光频频投射过去。
其中最出彩的并非那雍容华贵的公主,也不是尊贵骄傲的郡主,更不是淡泊雅致的医修,而是那娇娆妩媚的妖女,邪肆恶劣的魔女,与出尘绝艳的仙子。
这后面三人不仅容貌出色,家世出众,其本身的修为也不弱,其中妖女与魔女都已然达到合体期巅峰,仅差一步就可迈入渡劫大关,而那高高在上的仙子则已然是一尊渡劫大能,即便其刚刚突破,境界尚有些不稳,也已然威势赫赫,令人不敢直视。
所有人都知晓,这六位均是沈宗主的红颜知己们,而沈宗主本人如今修为正在渡劫巅峰,也是仅差一步就能突破大乘期,凭其在低等级时就能时常越级挑战的实力,若他真的成功突破大乘期,届时恐怕修真界第一人的地位就得易主了。
想到这,有些好事者忍不住似有若无的目光落在屿司道尊身上,谁知却被对方察觉,一眼淡漠扫来,直接让他们以为自己深陷地狱,顿时两股战战,恐惧不已。
他们错了,就算那沈宗主终有一天能突破大乘又怎样?
屿司道尊在大乘期沉淀多年,想当年是个萱萱赫赫的人物,又怎会轻易被一个晚辈击败?
无意间看见这一幕的池梨:“……”
这群人也真是够无聊的,没事招惹饲主干什么,看,被吓破胆了吧?
这么想着的池梨一转头就对上了自家饲主的目光,虽然里头没啥情绪,但她莫名地就是有点点心虚,顿时也不再当个看客了,随便找个擂台就跳上去对刚刚击败一名挑战者的擂主发起挑战。
“在下天恒道宗弟子,还请道友赐教。”
这个擂台的擂主是一位身材高大魁梧的壮汉,他明显是一位体修,通身筋骨皮肉修炼到极致,竟有种金石之感。
见上来挑战的池梨只是个身形娇弱的女子,也不小视,而是抱着十二分的谨慎心态应对,他从不小看任何人。
“在下霸门弟子,裴烀,赐教不敢当,只求能与道友痛快切磋一场。”
简单自我介绍后,双方很快对战在一起,他们都没有拿武器,因为对于裴烀而言,他最好的武器就是自己的身躯,而池梨则善御水,有武器没武器于她而言实际上差别不大。
灵活的水流如同池梨的第二个分.身一般,在她的操控下或包抄或围堵,还时不时变化成各种力气,瞄准时机就往裴烀身上招呼一下,任凭其一身蛮力再如何强横,都抵不过她的绵绵柔水。
战到后期,裴烀体力逐步被消耗掉,他也意识到了自己即将落败的定局。
技不如人,到也没什么不甘,他很干脆地就停下反抗的动作,双手抱拳,向着池梨行了一礼,正想宣布自己认输,谁知外头突然传来一阵极大的骚动。
“宗主,宗主,弟子有要事禀报,宗主!”
凄厉的尖叫堪比泣血黄鹂,措不及防之下震得人头皮发麻,在场所有人不管当时在干什么事,此时此刻都不约而同地停下手上动作,扭头向着那声音所传来之处望去。
“这是怎么了?”
“不知道啊。”
“看这些人浑身鲜血淋漓的,恐是在外遭遇了什么不测,现如今拼死回来告状的?”
“不对,你们听那人所言,他说他有要事禀报,莫不是其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秘密?”
……
人群不断传来窃窃私语声,大家都在猜测那几个浑身是血,连滚带爬跑出来家伙是什么来头,只有池梨心中了然。
终于来了。
不过她还以为是天恒道宗会先向九玄剑宗发难呢,没想到结果却是九玄剑宗的人率先跳出来揭露此事,这样也好,就让沈晨御尝尝被自己人背刺的滋味。
目光不着痕迹地扫过那端坐着六位美人的看台上,池梨知道今日这场比试是进行不下去了,干脆主动跳下擂台,回到天恒道宗的弟子群中去。
待会儿就要乱起来了,天恒道宗对她有恩,作为回报,她会在乱象起时尽力护其门下弟子周全。
“何人如此喧哗?”
“当众扰乱比试,伱们可知该当何罪?!”
沈晨御还未发难,他身后两条护主的狗倒是先跳出来对着那群闹事者大声怒斥。
被如此喝骂,这群人身子一抖,显露出一种本能畏惧来,但想想若是自己办事不利的后果,顿时又鼓起勇气,扑通几声跪在地上,大声哭嚎。
“求宗主赎罪,弟子是真的有要事禀报,恳请宗主允许弟子将事情原委道上。”
听闻此言,沈晨御眉头一蹙,抬手制止身边人还想说什么的举动,威严的声音传遍全场:“肃静。”
所有的窃窃私语声顿时停顿,全场变得落针可闻。
一双双眼睛落在沈晨御身上,包括他的六位美人们,等着看他的反应。
“说。”
一个字,给出了答案,那下跪的几人顿时松了口气,其中领头者连忙大声将自己前段时间与几位师兄弟出门游历时无意间发现的秘密上报宗主。
“禀宗主,弟子等人前些日子出门游历,无意间路过一个村子,发现里头有些异常,村民表现更是奇异,对我等修道之人很是排斥憎恶的模样,弟子等当时大为不解,因为这世间人人皆知晓我们九玄剑宗待人和善,友爱凡人的名声,为何那些村民们会对我等如此态度?”
“长话短说,莫要废话。”
这人前期铺垫太长,沈晨御没有耐心听,干脆截断其话语,告诫他说重点。
“是是……”没想到自己马屁拍在了马尾上,领头者,也就是之前池梨在铁矿山上所遇上的黑痣修士一行人不敢再多废话,连忙直奔重点道:“弟子发现那村子所居住的山上有一座铁矿,而村子里的村民包括周边其他村子的村民们都被人用术法迷惑了心智,被困在山上日夜为其开采铁矿,冶炼黑铁,并……并……”
“并什么,赶紧说完!”
有那脾气暴的实在受不住这人说话吞吞吐吐的,不禁大声喝问,催着其赶紧把话说完。
可真是急死个人了!
那人抬头胆怯地望了眼六位美人所在的看台,其中在公主与郡主身上盘旋最久,最后才下定决心一般,闭着眼大声说道:“并将其大量售卖给禄国与賀国皇室,也不知是……是何居心。”
话落,似乎自觉得罪了深受宗主宠爱的两位美人,他脸色顿时灰败下去,感觉自己将要命不久矣了。
被当场含沙射影指责居心不良的萧怀馨冷着一张俏脸,不发一语,而坐在她身侧的褚桢元一开始即便有些反应不过来,现如今面对众人逐渐变化的眼神,也后知后觉地感觉到了不对,不禁有些恐慌,下意识地就想躲在萧怀馨身后。
现场吃了个大瓜的所有人:“……”
他们的第一反应是此乃人沈宗主的家事,跟他们没什么关系,最好不要瞎掺和,第二反应是不对啊,黑铁这玩意儿于他们修士有什么用,那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折断的破东西吗?
随即换个思路一想,突然意识到,于他们修士而言无甚大用的黑铁,在凡间那可是杀人利器,若能大量生产,再将其用作于上位者的争权夺利,势必会引发战争,导致凡间生灵涂炭,最终可能还会连带着影响到修真界来。
所以正如那黑痣修士所质问的那样。
那私造黑铁之人,到底是何居心?
已经有那些脑子快的人转过弯来,此时再看向那看台上受到波及的两位美人,目光就变得有些不善了。
他们修士可以不管凡间事物,也能不管凡人性命,但对这种为了一己之私而妄造杀孽之人,他们也是本能不喜的。
毕竟在座诸位,除去那妖女魔女,可都是名门正派人士,如何能对此等滔天恶事坐视不理?
“不知沈宗主可有话说?”
之前被抢了比试举办资格的宗门宗主看准时机,第一个站起来发难。
有了他的起头,其他人也纷纷出言,要沈晨御给个说法。
可能也是没想到这火居然直接烧到了自己身上,沈晨御脸色顿时黑沉下来,但他没有第一时间去质问自己的女人,而是低头带着十足的压迫力,质问黑痣修士:“你如何证明你所言皆是事实?”
黑痣修士一行人被渡劫期修士的强横威压压制得起不来身,只能像几条虫子似地,趴在地上蠕动着艰难回话。
“启禀宗主,那铁矿山就在距离我们宗门外围不远处,御剑只需两个时辰便可来回,弟子等人一发现异常就立马回来禀报了,兴许那幕后之人尚未来得及销毁证据,宗主不妨派人前去查探一番,以求真相,弟子等愿以心魔起誓,我们若有半句假话,则罚我等此生修为不得寸进!”
这心魔誓于修士而言可谓是极为毒辣的誓言了,几乎在此誓言一下,在场就有不少人相信了他们的话。
所以,那两位来自凡间的女修真的为了给自己国家谋取福利,而私自在修真界内冶炼黑铁?
“诸位,切莫相信这些人的一面之词。”
这时,沉寂许久的萧怀馨终于站了起来,利用扩音之术大声宣告:“我萧怀馨也愿以心魔起誓,若私造黑铁与我萧家皇室有半分瓜葛,那我便当场被天打五雷轰,永世不得好死!”
嘶……!
所有人均倒吸一口冷气,这位立誓言可比黑痣修士还要恨辣,这是完全不给自己留活路吗?
“我褚桢元也以心魔立誓,此时必定与褚家皇室无关,若有半分谎言,便罚我当场被天雷劈死!”
见表姐立了誓,桢元郡主也急忙紧随其后,姿态强硬地表明清白,不就是发个誓嘛,谁还不会了,没做过的事就是没做过,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那她们姐妹俩也是无辜的。
反观那黑痣修士,尖嘴猴腮,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他肯定是哪个黑心烂肠的人专门派来陷害她们的。
如小兽般凶狠的目光在周围其他人的身上一一扫过,褚桢元下意识抓住了萧怀馨的手,深深觉得此时她们姐妹俩就是那被推到悬崖边的受害者,如今唯一能依靠的也就只有彼此了。
被抓住手的萧怀馨动作一顿,随后反手就牵起了对方的手,这对一向不和的姐妹俩竟是难得在外界压迫下团结一致,共同抵御一切妄想将她们淹没的恶意。
好在她俩更加毒辣的心魔誓终究起了作用,在抬头望天许久都没见有半点雷光降下来后,众人也都知晓了此事大概率还真与这姐妹俩无关。
那么,谁又是幕后真凶呢?
正当众人陷入迷茫之时,一道虚弱的声音响了起来:“宗……宗主,弟子有话说。”
听见动静,大家转移视线,落在了那位趴在黑痣修士旁边,浑身是血,已经半死不活的修士身上。
那人颤巍巍地举起一只手,手心里夹着一个小巧的竹编笼子,里头隐约透出一点荧光,似乎有什么飞虫被困在里面。
“弟子在发觉那处铁矿后,便留了个心眼,在那些黑铁上留下了迷喋的粉,若那位幕后之人真的就在现场,那么发现秘密被发现后,他必定要第一时间转移证据,因此,其身上必定也沾染了粉,弟子手中这灵蝶,对此类的香味最为敏感,所以只需将灵蝶刚出来一查验,兴许就能找出真凶。”
众所周知,迷喋粉无色无味,不易察觉,且只有一种专门以其蜜为食的灵蝶能闻到其香,而那粉一旦沾染在人身上,哪怕日日用清洁术法,也得需要将近一个月才能彻底去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