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本质
    陈明一直都觉得很奇怪。
    他制造安无平的全过程都是他亲手设计的，每一个步骤也都是他亲自经历，和虫后一步步手搓出来的。
    他的灵能结合虫后的灵能一同合作而制造出来的产物，为什么最后会产生这样的效果？为什么能变成这样状态？
    为什么千面提取到的灵能效果多出了一些设计中根本不存在的东西？
    为什么他自己在操控安无平这个假体的时候没有任何异样的感觉？
    哪怕现在也一样？
    这些问题的答案其实一直都摆在那里。
    只是陈明之前没能理解罢了。
    在他现在能通过脑子里的那些“知识”将这些线索串联起来之后，答案也就呼之欲出了。
    安无平的这个能够被千面复刻出来的灵能，是陈明的灵能在融合了虫后的灵能之后，诞生的一种新的灵能。
    灵能可不会无缘无故出现。
    只有自然生长的生物才会觉醒灵能。
    安无平作为一个手动制造出来的东西，只有虫后和陈明的灵能附加在其身上，只有这两個灵能的融合，才是安无平的灵能诞生的源头。
    陈明注意力集中到了安无平的身上。
    将平时控制安无平的时候使用的灵能波动给聚合了出来。
    虽然肉眼不可见，不过在他的感知之中，安无平的灵能波动就缠绕在他的手中。
    就是以虫后的灵能为主，他自己的灵能为辅，交织在一起的模样。
    之前对灵能的知识了解的不清楚的时候，安无平的灵能波动在陈明看起来就是虫后和他自己的两个灵能泾渭分明，各司其职。
    但在了解的够多了之后，陈明也能够扭转之前的想法，看出这两个在安无平身上的灵能效果已经彻底融合，无法拆分。
    哪怕陈明在控制安无平的时候主观意识只想调用虫后的灵能，属于他自己的那部分灵能也会因为灵能的性质而自发跟上，发挥出安无平灵能的完整的效果。
    这种情况有那么点眼熟。
    十四军团灵能研究所的何谷前不久才可刚刚和陈明举过一个例子。
    就是心灵暴走实体进入中期和晚期的例子。
    何谷之前说过，一个心灵暴走实体在出现之后会分成好几个阶段。
    一开始心灵暴走实体的初期。
    构筑成它的各种灵能性质和灵能波动互相之间独立且清晰。
    可以对应安无平被制造出来之后陈明的灵能和虫后的灵能泾渭分明的阶段。
    而在心灵暴走实体进入中期后。
    心灵暴走实体的不同灵能性质将会出现初步的融合，一种灵能波动就能将实体的所有灵能波动全部调度起来。
    也对应上了在陈明熟练地操控安无平之后，他用虫后的灵能波动就能调动整个安无平身上的灵能波动的这个阶段。
    当时陈明没有发现这一点。
    主要还是因为他在操控安无平的时候意识是直接作用在整个躯体上的，而安无平整个假体的所有一切都归于他的掌控。
    陈明的下意识地本能的反应都能控制躯体，以至于他根本察觉不到他在用一种灵能波动的时候，另一种灵能波动其实是被自发调动起来的，而不是他为了配合灵能的使用而下意识地去调度。
    陈明早就在不知不觉间适应了这个灵能。
    甚至现在回过头来看，在他第一次面对心灵暴走实体，释放湮灭之光的时候。
    他释放等离子体的方式其实就已经不是通过身体上的来源于极光风灵的器官，而是直接通过灵能在调度了。
    主要还是因为习惯。
    习惯了，自然也就忽视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个阶段的情况，确实和何谷说过的一模一样。
    而在心灵暴走实体进入晚期之后。
    多种灵能波动就会彻底融合，不再表达原有的灵能效果，反而会生成一些独特效果的灵能波动。
    当然何谷之前也说过，绝大部分这样出来的特殊灵能波动都是人类无法理解的概念。
    但是显然安无平的这个，就是有着人类能理解的表现形式，而且刚好符合了安无平的自身战斗能力的表现形式。
    虽然陈明自己想着都感觉有些牵强，毕竟这巧合实在是太多了。
    但在陈明考虑过后，他还是认为答案就是如此。
    灵能者是以意志影响现实的人。
    这是老板最早的时候跟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也十分认同的一句话。
    千面都能做到在成为心灵暴走实体之后依旧保存着自身的意识，把何谷说得那句灵能者在成为心灵暴走实体之后意识就已经死亡的这句话给摁进了土里。
    那他凭什么做不到在安无平这个心灵暴走实体身上将灵能改造成他想看到的模样？
    安无平的灵能是心灵暴走实体的灵能刚好还能解释千面的情况。
    就为什么千面在普通状态下可以复刻安无平的灵能，但是在心灵暴走状态下，吸收了安无平的灵能就直接暴毙了。
    原因很简单，因为在普通状态下，千面使用灵能就是在单纯地复刻一个全新的灵能波动而已，只是这个灵能波动源自于一个心灵暴走实体。
    而进入了心灵暴走状态后，千面的灵能效果变得极其复杂。
    但是还有几个主要灵能为基础稳定着他的意识存在，同时稳定住他的那个心灵暴走实体。
    在这种情况下复刻安无平的灵能，将同样也是心灵暴走产物的安无平的灵能复刻进了心灵暴走实体中，就等同于往地基的坑里硬塞进去另一根地基，
    所以千面的心灵暴走实体的身体才会崩溃，他才会在那个时候感知到不对劲。
    他才会说出陈明是怪物的那句话。
    这些，都是能对应的上的。
    唯一对应不上的，就是安无平的样貌没有发生变化。
    没有像是其他陈明见过的心灵暴走实体一样出现外观上的剧烈变化。
    但这一点一样也能够解释的。
    只需要再往前追根溯源一段时间，溯源到两年前左右。
    陈明刚刚从废弃的采矿空间站上苏醒的那一刻，他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陈明不是纯粹的穿越者，也不是纯粹的土著。
    而是结合两者相似的记忆和人生经历形成的存在，两个不同的心灵早就彻底融合到了一起。
    这个说法，好像……和心灵暴走实体也没什么区别。
    都是不同性质的灵能相关的存在融合到了一起。
    这样一想，陈明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就是心灵暴走实体。
    这还不是陈明现在才有的感觉。
    他之前就已经有了类似的想法。
    前段时间在第一次碰到心灵暴走实体的时候。
    陈明就问过何谷心灵暴走实体的具体触发条件。
    何谷说是在一个灵能者身上，包括灵能者自身的启灵神经在内，拥有多种不同性质的灵能相关的事物，就有可能导致灵能者出发心灵暴走。
    而之前的时候，陈明身上可是有着四颗灵质石，低语、恐惧、迷恋，以及狂乱之语。
    一把中性的左轮手枪，和一柄陈明从黑雾灵能者手上缴获来的一直找不到合适地方用的骨剑。
    再算得严格一点的话，虫后的灵能波动都可以算上。
    船灵和小石就不算了。
    船灵毕竟和陈明的灵能是同源的。
    而小石的灵能也没有像虫后的灵能那样彻底被陈明掌控，陈明甚至都不知道小石有什么灵能。
    但就算不算小石和船灵，陈明身上所拥有的不同性质的灵能材料早就不知道有多少了。
    当时他就觉得情况不对，他早就应该出发心灵暴走了，可事实上并没有。
    这是否意味着他的情况比较特殊呢？
    陈明之前的这个想法，到了今天也终于被证实了。
    他就是一个特殊的人。
    否则这么多不同种类的灵能相关的东西放在身上，他早就变成心灵暴走实体了。
    不对，是他已经变成了心灵暴走实体，所以才能在这么多种类的灵能相关的事物里，继续保持原来的样子。
    一切都说得通。
    那既然陈明都是心灵暴走实体了，那心灵暴走实体的灵能，融合一个新的属于虫后的灵能似乎也没什么问题。
    新的灵能所拥有的表现能被人所理解，也同样没什么问题。
    虽然陈明这貌似把自己开除了人籍，但其他人又不知道这一点，对他来说也不是不能接受。
    毕竟再往前追根溯源，那他穿越的这件事情不也跟维度感染类似吗？
    都是一个维度入侵另一个维度，
    只是来自于那个猩红维度的维度感染更加凶残一些。
    而陈明的那个维度只把他送了过来。
    当然，这些维度相关的地方陈明就没办法彻底确定了，只能猜测，毕竟他对于维度的了解还是不够多。
    他只是在短暂地进入了那个猩红的维度之后对灵能有了一定的了解而已。
    不过既然他的意识空间之内都已经留下了那条通往猩红维度的裂隙，而他也已经掌握了一定的维度力量。
    甚至他的意识空间站里的那条裂隙都没有维度感染的灵能波动泄露，所有的维度的力量全部都被意识空间完全吸收，根本不会影响外界。
    那么只要他能继续锻炼这股力量，迟早能弄清楚维度相关的事情。
    陈明对自己的能力进行了一次彻底的总结之后。
    一个本体两个假体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
    本体那边继续统筹开拓的进程。十四军团的假体则捡起了刚才他的精神力枯竭的同时，不小心摔在地上的终端。
    陈明记得刚刚终端在他瘫在地上的时候响过。
    他看了眼刚刚打电话过来的人，马上就回拨了过去：“不好意思社长，刚刚有点事情没接到电话，有什么事情吗？”
    社长那边语气相比于之前轻松了许多，说道：“有两个消息，好的和坏的……”
    在社长问出陈明要听哪个消息之前，陈明就先抢答道：“好的。”
    “行。”
    “就在刚才，左径的那个被叫做受身者的拥有洗脑催眠能力的灵能者的灵能波动消失了。”
    “原本那些被他的灵能控制的人在不被控制之后，几乎全部都选择了投降，你应该也看到了吧？”
    陈明听到这立刻调出了他布置在各个星系边缘的余辉舰队记录的录像。
    在刚才，他控制着安无平抵达受身者变成的那座肉山的脸上的时候。
    受身者就选择让路西星系的以普罗米修斯为旗舰的舰队主动对外发起了攻击，所有的被他控制的人都跟疯了一样发起了决死冲锋。
    而在陈明与意识空间跟受身者拼了个你死我活之后。
    受身者的灵能失效，那些交战中的舰队里的人自然也都清醒了过来。
    绝大部分还有理智的人当然是选择了停火后撤，卸载武装，选择了投降。
    没理智的人，当然是成为了一团团烟。
    “明白了。”
    在确认完了路西星系已经彻底归于第五军团的控制，秩序重新占据上风这个好消息之后，陈明问道：“那坏的呢？”
    社长说道：“在受身者的灵能波动消失之前，供能塔的地下深处出现了大量的维度感染的灵能波动，这些灵能波动完全泄露了出去。”
    “整个星球已经被彻底被感染，推测可能存活的人口数量，不超过0.01%。”
    “……”
    陈明沉默了。
    这个消息他其实也知道。
    就在他和受身者交手的时候，在进入意识空间之前，维度感染就已经开始泄露了。
    当时他的也没什么办法，只能尽力加快速度，但他就算加快了速度，和受身者照面不过5分钟就已经分出了胜负。
    但这个速度还是慢了一步。
    社长也不太可能从陈明的沉默中听出太多的东西，他还是继续说道：“第五军团那边猜测是安无平干掉了左径的灵能者，在战斗的过程里导致了受身者泄露维度感染，从工业区开始导致了整个星球的沦陷。”
    “应该没多少人能活下来了，真的可惜了。”
    “不过我们也是不用担心，左径继续拿维度感染搞事情，也不用担心第五军团为了维度感染的力量制造一些新的麻烦。”
    “但是第五军团那边貌似挺生气的，不知道会不会在其他方面有一些小动作。”
    陈明此时心中的那些，在前段时间跟第五军团合作积攒下来的好感早就已经因为他们的行为而彻底消失：“第五军团的态度我觉得不用管，他们只是一个军团而已，关键还是帝国的态度。”
    社长那边显然也是和帝国层面的人有联系的，说道：“帝国就是无所谓的态度，能拿到那股力量最好，拿不到只要没有后续的麻烦也无所谓。”
    “不然的话早就有帝国背景的顶尖灵能者过去抢这份力量了。”
    陈明突然有了一个问题：“额……说起这个，所以帝国帝国为什么不派顶尖灵能者去抢这个力量呢？”
    “左径的那些个灵能者战斗力应该都不算是顶尖的吧？感觉他们都没办法和老板面对面，为什么帝国不直接派足够水平的灵能者过去？”
    社长解释道：“很简单的一个道理，用一个顶尖灵能者换一个还不确定具体负面效果的力量，还是跟维度感染扯上关系的负面效果，这笔生意你觉得赚不赚？”
    “那确实不赚。”
    “所以把这种东西交给手下的人去处理，也没什么问题是吧？”
    “确实。”
    夺取力量可不是摧毁这股力量，夺取是需要亲自靠近的，不是说远距离用灵能效果直接把左径灵能者干掉就行。
    如果之前真的有一个跟老板相同水准的灵能者参与进了这件事情里头，抵达了供能塔下方。
    那陈明可真的不好说受身者在死亡之前弄出的那条通往猩红维度的裂隙会不会弄死这个灵能者。
    毕竟陈明知道他是个特殊的人，他的灵能从一开始就是和他的猩红维度搭上了关系的，所以他才能在自身的意识体进入了猩红维度接近一秒钟之后还活着回来。
    但其他人，真的不好说。
    左径留下的后手，真的会给其他灵能者带来很大的威胁。
    所以帝国才会是这样的态度。
    既然事情已经结束了，陈明也就没多说这方面的事情，只是问了一个其他的问题：“顶尖的灵能者有多顶尖？灵能者有没有具体的等级划分？”
    社长反问道：“怎么突然问这个？”
    “从其他人那边听说我是5级灵能者，好奇，问问。”
    “哦，那也不是不能跟你说。”
    “我从低到高简单说一下吧。”
    “1级灵能者，就是刚刚觉醒的灵能者，只知道自身灵能的效果，进行一些基础的灵能效果的施展。”
    “2级，距离灵能觉醒已经经过了一段时间，可以熟练地使用基础的灵能效果，也可以开始进一步的灵能开发。”
    “3级，通常情况下灵能已经进入了开发末期，可以开始横向发展，扩宽灵能的应用方向。”
    “4级，单人灭城。”
    “啊？”
    陈明愣了一下，发出了疑惑的声音：“这是不是有点太跳跃了？”
    社长肯定地说道：“没问题，就是这么分的，前面三级都是开发期，4级的灵能者就是暗中能不能单人灭城来份的，只有这样能力的灵能者才有进一步的价值。”
    “拿你举例子，当你控制第一艘巡洋舰的时候可以算作是4级灵能者了，一艘巡洋舰在地表已经可以灭城了。”
    “当你控制的舰队数量超过了正常星球的防卫力量的时候，你就可以算做下一个等级，也就是5级了。”
    “5级，初步拥有单人灭星能力的灵能者就可以放在这里面。”
    “这就是伱现在的等级，还有我跟你最近提起好几次的那个安无平的等级。”
    “再往上就是6级，那就是星系级了，单人的灵能影响整个星系可以被划分进去，说是单人灭星系也差不多。”
    “我、伍安、胡遗都可以算在里面，前不久被你杀掉的那个严雄也在这个分级里头。”
    “你可是以4级接近5级灵能者的实力干掉了一个6级灵能者，那时候可是引起了一阵不小的小轰动来着，很多人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关注你的。”
    “不过伍安帮你把各种麻烦都挡下来了，所以你可能没什么感觉。”
    陈明其实知道社长说的这件事情。
    毕竟当时他可是同时背着“余辉的天敌”、“反对左径的最好标志”，还有他现在知道的“6级灵能者打4级被反杀”三个名头的。
    哪怕当时老板已经在各方面阻止他的信息被泄露出去，以免木秀于林，但还是有不少消息在各处飞。
    他自己很清楚这一点，所以对于老板陈明一直都保持着敬重。
    当然这是陈明自己的事情，他现在还是想说：“道理我都懂，但严雄真的有6级吗？”
    社长说道：“够到6级的边也是6级，在6级里待上十年也是6级，严雄确实已经够到星系级的边了。”
    社长都这么说了，陈明也就没继续反驳：“那再上面呢？”
    “没了，目前还没有出现更高级的灵能者，不过一个设定里的分级也有了，就是星区级，你就把我们灵能者的等级当做是我们帝国的政府等级规模直接挪过来用的那一套就行。”
    陈明问道：“就是说7级灵能者的能力能覆盖一个星区，8级灵能者的能力可以覆盖一个星域？”
    “差不多这个意思，但具体是没这个分类的，正式一点的场合不要说。”
    “我也不至于在什么正式的场合说这些吧？”
    社长笑了笑说道：“可别妄自菲薄，你有这个潜力的。”
    “对了，你得记住，我跟你说得这些分级虽然是公认的一个分级，但也只是对灵能作用范围和大致效果的一个判定等级，仅供参考。”
    “实际的战斗能力不看这个，你和严雄打的那一架就是最好的例子。”
    “嗯，就这样吧，要说的就这些。”
    “等这个星球被清理干净，确认好维度感染已经彻底抹除，我们的任务也就结束了。”
    “等一下。”
    陈明突然打断道：“我记得，那个安无平经历一次过维度感染吧？那他是不是意味着……”
    “是啊……但是我们没办法阻止。”
    社长的语气也是充满了无奈：“这件事情到后面权限基本上都在第五军团手上了。”
    “他们说是会阻拦安无平，结果还是给安无平放过去了，甚至还让他很轻松地跑到了路西星系。”
    “甚至我还听说安无平是当着第五军团过去堵截的舰队的面跑到路西星系的。”
    “只能希望两次维度感染在同一个人身上发生不会导致更加严重的后果了。”
    其实安无平身体其实已经陈明被替换过了，总体还是处于经历过一次维度感染的状态。
    但其他人又不知道，那陈明总得想办法确认一下口风，以免出问题。
    “安无平这个人怎么办？”
    “不知道，我给出去的建议是收编。”
    “但据我所知，目前涉及到了路西星系的几方都还没讨论出一个合适的结果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