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嗨，罗尼。旅途还顺利吗？”海伦·斯雷特从长岛的母亲家里，专程开车两个多小时，到离曼哈顿最近的公务机场，泰特伯勒机场，来接罗纳德。
    “很不错，公务机飞到新泽西的机场，离曼哈顿很近，而且飞机上噪音很轻，我看完了一本小说。”罗纳德对海伦晃了晃手里的“没有什么是永远的”，笑着和海伦拥抱。
    “要是你是停jfk肯尼迪机场就好了，离长岛很近。我那辆小车开过来可麻烦了，差点在路上熄火。”海伦要帮忙把罗纳德的旅行箱放进自己小车的后备箱，然后再亲自开车送罗纳德去酒店。
    “公务机停在商业机场，停机费可太贵了”，罗纳德心说我可不是你爸爸杰拉德，有pbs电视台做后盾买单。
    “斯雷特小姐，我给罗纳德安排了接送的汽车，你可以把车钥匙给我，我明天让人开回你家里或者酒店去。”和罗纳德同机来的小巴德，笑着对海伦说。他接过了海伦的车钥匙，放在一个信封里封好。
    “哦，巴德，你可帮了我大忙了，我一直在担心，要是这小车在回去的路上熄火了怎么办。”海伦高兴起来。
    一辆黑色林肯停在了几人跟前，一个司机下车，帮着罗纳德放行李。
    “你先回斯坦顿岛住几天，我们回去的时候在带上你。”罗纳德笑着对小巴德挥挥手，和海伦一起上了林肯豪车。
    “拜拜……小巴德”，海伦对所有人都很友善。
    “你这次回来……”
    “你最近在……”
    在车后座的两人同时对对方开口。
    “你先说……”
    “你先说……”
    罗纳德握着海伦的手笑了，“我这次回来是为了录像带工厂的事情，同时寻找下一个项目，另外，我还有个小任务，给派拉蒙的新片帮忙选女主角。
    “为什么？你要导演吗？”
    “不是，他们说我拍的女性角色有特点，信任我的眼光而已。”
    罗纳德把为“暴劫梨花”选女主角的事情前后说了说。
    “这个角色好像听上去很有趣”，海伦·斯雷特听说是个为女性权益主张的电影，开始旁敲侧击。
    “剧本在我的公文包里”，罗纳德笑着拿出了剧本递给海伦。
    “你最近在纽约忙什么呢？”
    “嗯，我和海伦（·亨特）在忙戏剧社的事情，电影项目还需要更多的时间。咦……这是个……受害人啊。一二三四……九十”。
    海伦开着后座的阅读灯，迫不及待的读起了剧本，不过很快她就失去了兴趣。
    剧本里关于犯罪现场的闪回和回忆，前前后后总共有十几场戏。这部电影瞄准r级的评级，主要就是这些场景。如果全部拍出来的话，得有五分钟时间。
    海伦对适当的暴露戏并不排斥，但是这样重口味的演出，对任何女演员都是心理上的难关。
    “要是你导演的话，我还能演，不过……”
    “为什么？”罗纳德听海伦这么说，还挺高兴。不说海伦的演技，实际上是不太能撑起这部电影里的角色的。而且，就算罗纳德导演，让她和麦吉利斯搭戏也太……
    “你是个对演员很好的导演，我们女演员不会担心被导演骗，被剪得乱七八糟的。”
    罗纳德和海伦相视一笑。
    她说的这种情况，在好来坞并不罕见。很多导演都哄骗女演员拍劲爆的镜头，比如罗纳德之前合作过的“快节奏”的女演员菲比·凯茨。
    她的出道作，就被导演和制片人以找感觉威逼利诱，欺骗她演了很多“不会剪辑进成片”的片段，最后都剪进了最后的拷贝，弄得像部x级片。
    而罗纳德的“快节奏”里的裸露镜头，是让菲比自己做选择的，最后的镜头也没有多余的卖弄色相，都在剧情的范围里。演出以后，菲比·凯茨反而在影评圈和观众那里收获好评，最后还拿到了斯皮尔伯格的两部电影的女主角。
    所以拍摄裸露镜头，在好来坞，是女演员日常需要面对的事情。这个时候有一个可以信任的导演，才是让女演员能够答应出演的最大的原因之一。
    林肯开进了曼哈顿的中央公园毗邻的埃塞克斯酒店，这里是罗纳德的经纪人特意挑选的，是一座非常古老的酒店，商务人士比较多，没有什么娱乐记者。
    罗纳德和海伦两人进了酒店，前台很专业的用假名帮罗纳德办了入住，穿着燕尾服样式的礼宾门童，带着行李送他们到了顶层的套间。
    “唔，你的新电影准备的怎么样了？有没有困难？”罗纳德进门就抱着海伦亲了一口，海伦最近都在试图自己制片，也没有再接新的剧本。
    “我亲身尝试过，才知道电影拉投资真的很难，我对你更佩服了，好像大家都抢着和你拍电影。”
    海伦双手环抱着罗纳德的脖子，在父亲杰拉德安排的几位投资商的接洽的时候，他们都暗示或者明示，如果海伦能够拉到罗纳德入局，那钱不是问题。
    “不过我想自己来处理一部电影前后的所有问题，所以我不想你在这件事情上帮我。”
    毕竟有一个电视台里很有人脉的父亲，海伦到也不是办不成自己制片的壮举。只是没有罗纳德的介入，她还要和投资人进行很多讨论和谈判，他们对一个略有名气的女明星的信任程度，是有限的。
    “如果，我是说如果，你需要任何帮助的话，别忘了给我打电话。”罗纳德知道海伦·斯雷特对电影有自己的看法，这种事情劝起来反而不好，还是让现实来教会她。
    “我不会忘的”，海伦笑着和吻了罗纳德一下，这感觉真的不错。
    “对了，你说海伦（·亨特）有没有希望拿到这个角色？她现在没什么戏演？”
    开心地重逢过后，两人消解了些相思之情，海伦突然想起那部“暴劫梨花”的女主角，为闺蜜开始着想起来。
    “当然可以，不过我担心……”罗纳德揉着海伦的金发，刚才海伦的观点，确实有很大的代表性。任何有演艺前途的女演员，都不太肯拍这种角色的。
    “我问问她，你什么时候有空？”
    “我明天上午得先去一趟录像带工厂，处理一下我的电影的录像带生产合约。嗯，后天吧。如果她有兴趣的话，就来聊聊。”
    “好啊，我们明晚去看百老汇怎么样？”
    “好啊，有什么新的戏剧？”
    “有很多好看的，你听我的就对了。”海伦对百老汇那些新剧目都很熟悉，她和戏剧舞台的演员混得挺熟的，那个她忙着的演员剧团，也经常去观摩莎士比亚公司等一流戏剧公司的演出。
    “我都听你的安排……”，罗纳德的手又开始在海伦的腰间游走。
    “你好棒……”这次结束以后，海伦全身心都放松了，罗纳德还是像以前这么迷恋自己的身体，两人没有因为分隔两地造成感情的疏远，一见面还是那么的需要彼此。
    “你这次来，是想见哪个演员啊？”躺在罗纳德的怀里，再一次确认了彼此的感觉，海伦也没有这么小心了，直接把想问的问题说了出来。
    “罗珊娜·阿奎特，以前和麦当娜演过电影的。还有一个叫什么克里斯汀·戴维斯……”
    “是罗珊娜啊？”海伦笑道。
    “怎么，你认识？”
    “她母亲是犹太人嘛，我和她和她的妹妹都熟，要我帮你打电话嘛？”
    “也好，我让理查德约见他们的，如果你能给我在私下聊一下，大家可能会说些实话。”
    “那行”，海伦从床上爬起来，拨通了罗珊娜·阿奎特的电话，“喂，罗珊娜，我是海伦。
    听说你要试镜派拉蒙的新片女主角？我听谁说的？嘻嘻，不就是罗纳德啰。他要约见你聊聊，我正好说起我们俩的关系。
    他……他就在我旁边，你要不要……”
    “喂，罗珊娜，我是罗纳德。”罗纳德接起了海伦递过来的电话听筒，‘好，到时候我们见面聊，有什么想法都可以说。”
    “这个克里斯汀·戴维斯你也认识？”罗纳德看向海伦。
    “名字熟悉，也许是剧团的新人？我帮你问问。”
    “好吧，我先睡了，明天还要去录像机工厂。”
    ……
    “很好，米歇尔，我们的录像带已经开工，包装印刷，和录像带这质量我都很满意。”
    第二天一早，罗纳德很早就坐车赶到了在新泽西州的录像带工厂，他的发行经理米歇尔·坎诺德已经在工厂里等他。这里曾经是他工作过的威斯顿影业的录像带生产基地，近期威斯顿进军院线市场，这个工厂的产能空出来了不少。
    “我们这次的盈利，收购买下这座中型的录像带工厂不是问题。对录像带来说，成本控制最重要的，就是不让生产线停顿下来。如果我们能够做到全负荷生产的话，成本还可以下降15%以上。”
    “这样的话，我们需要很多录像带片源，还要了解录像带租赁店那些电影的销路更好。”罗纳德心中有拥有自己的工厂的想法，但是自己“辣身舞”的成功是一次性的，之后靠什么片源来保持满负荷呢？
    录像带的市场正在逐年扩大，现在全世界每年录像机的销售额，已经超过了一千万台。随之而来的录像带工业，也开始快速增长。阿美利加现在从事录像带业务的制片公司正在像发芽的玉米一样长出来。
    在这样一个很多人涌入的市场，能够拿到一些好卖的片源，可能是成功的捷径。
    “我想，大约我们可以从三个方面来找片源。”米歇尔·坎诺德在威斯顿的主业，其实是拍直接录像带发行的电影，相比院线电影，他对这一块业务其实更熟悉。
    “一个来源，是白日梦自己拍摄的专供录像带市场的电影。不在院线上映，所以我们可以用一些低成本的设备和剧本，只要类型对路，就能够卖的很好。”
    罗纳德点点头，他这几天在录像带租赁店也看了看，很多观众来，其实是想周末和家人朋友打发时间的，所以恐怖片，喜剧片的销路都不错，不管质量如何。
    “第二个来源，是一些有粉丝的cult电影。这些粉丝就是喜欢一些受众狭窄的电影，但是忠诚度很高。只要能够出版录像带，他们就会自发的来追捧。”
    “就像洛基恐怖秀？”罗纳德想起了当年拍摄“名扬四海”的那场戏中戏。确实，能够有足够数年重复去看一部午夜场电影的cult经典，不需要太多的宣传，粉丝自己会去买。
    “就像洛基恐怖秀”，米歇尔·坎诺德对这部电影耳熟能详，他也去电影院看过。“第三个来源，就是一些票房上佳的睡美人电影，当时有很多观众因为档期和宣传没有看到过原版，现在能在录像带商店里看到，花上三美元补课或者重温是很划算的。”
    “很好，你做一份计划书，等我们辣身舞的录像带开卖以后，我们就开始准备这一条业务线。”
    米歇尔·坎诺德笑着答应，他在威斯顿还有些老关系，现在收购一条威斯顿的闲置生产线，价格正合适。只要能够找到合适的片源，这一块会成为他在白日梦影业的利润和权力的稳固来源。
    ……
    坎诺德信心满满的去准备大干一场，罗纳德则坐车回了曼哈顿。
    经纪人理查德先期到了这里，联系到了克里斯汀·戴维斯，和罗纳德聊一聊“暴劫梨花”的事情。
    “罗纳德导演，我能问，你会执导这部电影吗？”
    克里斯汀·戴维斯是个20出头的女演员，还没有什么真正的电影经验。不过她是罗格斯大学的毕业生，看过部分剧本后，对女主角的背景分析，在罗纳德看来功力不错。
    再加上她的外型很不错，适合影视剧拍摄。对于“暴劫梨花”这部电影，如果启用新人的话，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
    “不会，我只是帮助派拉蒙和你聊聊。你知道的，这个主角需要一个特别的演员，我们遇到了一些困难。如果你愿意的话。”
    “我恐怕不行，如果是你导演的话，我想任何女演员都会毫不犹豫的跳上战车的。但是……”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祝你好运。”
    克里斯汀·戴维斯家境优越，继父是个大学教授。而且在闲谈中，罗纳德还知道她大学毕业以后，在纽约有自己的瑜加工作室，收入不错，并不是通常那些高中毕业兼职餐厅女招待的演员可以比的。
    另一个候选人罗珊娜·阿奎特也是一样，如果罗纳德不做导演，她就不愿意出演这样的角色。
    “辣身舞”就是罗纳德在所有好来坞女演员面前的口碑保证。
    这样一部小制作，又有一百个理由让女性演员来演暴露戏吸引观众。
    但是“辣身舞”里女星，詹妮弗·格雷和辛西亚·罗兹，都被罗纳德保护的很好。只有唯美的爱情桥段，没有出格的床戏。现在两人都是身价上涨，片约不断。
    好来坞的女演员，都觉得两人是中了彩票。这样一部电影既演出了观众爱看的唯美剧情，塑造了人物，收获的粉丝，又没有那些暴露镜头。
    爱看的观众，都是些家庭主妇和上班女郎，那些为了女演员的暴露镜头，才特意去看电影的中年男性观众并不多。
    还有罗纳德给演员和工作人员的分红，也在圈内传得很开。这样名利双收的事情，女演员们就是倒贴钱，倒贴人也要上。
    但是如果不是罗纳德导演，又不是他做制片人，嗨，好来坞这种重复的故事还不够多吗？被人骗这拍一些暴露镜头，还算好的。很多人财两空的女演员，也不是没有。
    “抱歉，凯利。我找她们两人都聊过了，她们都不愿意。这两天我还会见一个海伦·亨特的演员，据说也有一定的演技，是纽约这边百老汇的演员剧社的人。
    嗯嗯，你也不要太灰心，凡事都有转机。”
    罗纳德给凯利·麦吉利斯打了个电话，通报了一下接触女演员候选人的进展。电话里对方的失望还是溢于言表，不过罗纳德是不愿意导演这种电影的，麦吉利斯也理解。
    ……
    “海伦”，林肯专车又开到了中央公园海伦父亲的家附近，在这里罗纳德和海伦·斯雷特约好了，一起去百老汇看一部不列颠皇家莎士比亚戏剧公司上演的新剧。
    在海伦·斯雷特旁边的，就是她的闺蜜海伦·亨特。
    “你们先聊”，斯雷特见面的地方是一个咖啡馆，她让罗纳德和亨特先讨论电影的事情。
    “怎么样？”没聊上十分钟，罗纳德就过来带着斯雷特出发，他们要赶往前往百老汇和四十五街交界处，享有盛名的音乐盒剧院。
    “老一套啰”，罗纳德已经灰心了，这种电影剧情，恐怕没有哪个有理智的女演员会答应的。
    “我们先去看戏剧吧。”
    海伦·斯雷特对罗纳德没有和亨特谈拢，倒也说不上是遗憾。见罗纳德有点挫败的样子，连忙介绍她挑选的一部新戏。
    “先等一下，我安排好的礼物应该来了。”罗纳德拉住海伦·斯雷特，对旁边一起去看戏剧的亨特笑笑。
    “什么礼物啊？送给我的吗？”斯雷特笑得很开心，今天什么纪念日也不是，罗纳德还能想起送礼物。
    “理查德”，罗纳德看到一辆宝马轿车开了过来，下车的是自己的经纪人理查德，连忙上前打招呼。
    “钥匙，文件都在副驾驶前面的箱子里。”
    “谢谢”，罗纳德拍拍对方的肩膀，感谢他为自己做的安排。
    “哦噢，这是你的礼物？”亨特走上来，围着红色的宝马转了一圈，看着斯雷特的眼神都有了变化。
    “是的，昨天海伦去机场接我，汽车在高速上差点抛锚了，我觉得为了安全，应该换一辆新车了。”罗纳德拉着海伦·斯雷特的手，把钥匙递给了她，让她上了驾驶座。
    嗡……
    海伦一打火，引擎发出了轻柔而沉稳的轰鸣。然后海伦轻轻挂挡，车子很顺滑的起步。
    “很好，文件和保险都在这里。你去办一下手续就好了。”罗纳德打开副驾驶前方的抽屉，看了看文件都齐全。
    “坐稳了”，海伦一踩油门，汽车快速疾驰起来。
    “哦噢，当心一点。”罗纳德被靠背传来的压迫感吓了一下。
    “哈哈哈，我是纽约女孩，我们都是这样开车的。”海伦愉快的打着方向盘，在纽约大家争抢红绿灯和停车位的开车习惯下，有这样一辆德国进口车，确实占便宜。
    “到了”，海伦勐踩刹车，汽车正好切近了百老汇街边宝贵的停车位。
    “看，就是这部戏剧”三人下车，斯雷特指着剧院门口的大幅海报对罗纳德说。
    只见上面是一男三女，四个身穿古代贵族服饰，带着假发的剧照。
    “这是说什么的？”罗纳德没想到海伦带他来看的是古典剧。
    “这是剧作家克里斯托弗·汉普顿编剧的，改编自1782年的一部髪国小说。在伦敦西区上演以后，广受好评，还得了劳伦斯·奥立弗最佳新剧奖，这次来百老汇的，都是原班人马。”海伦对戏剧的情况如数家珍。
    罗纳德听说是一部髪国戏，心中有点不以为然。他看到的髪国电影，就没有什么好的戏剧传统。别是戛纳上面那种后现代戏剧，自己看得昏昏欲睡就尴尬了。
    “是什么剧情？”他连忙问。
    “是说一个唐璜式的花花公子，瓦尔蒙伯爵，在梅特尹侯爵夫人的安排下，去勾引一位抛弃她的情人巴斯蒂德伯爵的未婚妻，破坏她的名誉来报复不和自己结婚的情人。”
    “嗯？听起来不错，很符合戏剧的三一律。”罗纳德一听是这种阴谋和多角爱情的剧情，心中到不是很担心看起来烦闷了。
    “对了，这部剧叫什么名字？”
    “les liaisons dangereuses”，海伦说了一句法语。
    “什么？”罗纳德感觉自己的的知识水平又受到了挑战。
    “就是危险的关系的意思。”海伦反应过来，连忙用英语解释了一遍。
    “我们进去吧，马上就要开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