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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第103章 处处针对
    第104章 处处针对
    为了自己的前途和性命,李诺决定以后每个月都抽查一下周玉的进步。
    亲自体验了一下御科之难,他深切的意识到,这一科,凭借他自己努力,怕是来不及了。
    他暂时将所有的希望,都压在了周玉身上。
    有朝一日,周玉的御科被法典认可了,自己也能沾光。
    通过法典获得的技能,是不可能比本人更强的。
    到时候,周玉考个御科状元,他能排第二第三,前五前十就行。
    总之,这一科无论如何都不能拖他的后腿。
    李诺没想着中状元,他只求榜上有名。
    他看向宋瑜,说道:“这段日子,你督促一下他,别让他偷懒。”
    妹夫的话,对宋瑜来说,无异于圣旨。
    纵使不知道妹夫为什么这么关心周玉,他也还是点了点头,说道:“妹夫放心吧,我会好好盯着他的……”
    交代完宋瑜之后,李诺发现,娘子上了刚才那辆马车。
    还坐在了驾驶的位置。
    看她的样子,似乎也想尝试一下御科的项目。
    御科最重要的,是乘坐之人的体验。
    于是他也上了马车,看到身边还有一个位置,目光望向下方,打算让宋瑜上来一起感受感受,却见宋瑜三人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远了。
    宋佳人猛地一抖缰绳。
    马车忽然启动。
    砰!
    李诺猝不及防,脑袋撞在马车后方的横梁上。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车辆已经行驶到那段凹凸不平的路面。
    一路之上,车上的铃铛乱响,车辆颠簸不定,李诺紧紧的抓着车前的横梁,尽量不让自己被颠出去。
    片刻后。
    李诺躺在宋佳人怀里,她关切的问到:“你怎么了,没事吧……”
    李诺没怎么,就是头晕的说不出话。
    娘子为他证明了,武技和车技,真的没有什么关系。
    “鸣和鸾”他差点被颠飞。
    “逐水曲”的几个“s”弯,她是用真气控制马车直直飞过去的。
    “过君表”五个辕门她撞倒了四个,最后一个被撞废了。
    “舞交衢”的岔路,她因为车速太快,一个都没走对。
    “逐禽左”她倒是正中靶心,但因为漂移太快,李诺被从车上甩飞了出去。
    如果不是她关键时刻飞过来接住了他,他得飞到马场外面去……
    “呕!”
    李诺扶着马车,吐得昏天黑地。
    经过几天的修养,他原本透支的身体已经恢复了一些,坐了一趟她的车,就又感觉被掏空了。
    无证驾驶害死人。
    吐完了之后,他只觉得一阵头晕目眩,整个人无力的栽倒,跌入一个柔软馨香的怀抱。
    李诺老实的躺在她的怀里,说道:“娘子,我们还是回家吧……”
    看到他虚弱的样子,宋佳人一脸歉意的抱起他,向着马场外走去。
    路过宋瑜身边的时候,三人不约而同的给李诺投去佩服的眼神。
    真以为御科是吃素的吗?
    科举乃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为的便是筛选人才,每一科的难度都极高。
    一个连五御都不知道是什么的人,怎么可能顺利的通过这五道关卡?
    哪怕她是武道第四境,想要掌握五御,也得通过大量的练习。
    李诺趴在娘子的背上,虽然身体虚弱的快要散架了,但是心里是开心的。
    和她认识这么久,直到今天,两个人之间的距离,终于有了从“正”到“零”的突破。
    保持这个速度,未来可期。
    宋佳人刚才背李诺的时候,不觉得有什么。
    但真的背起他时,他呼吸的气流,吹在她的脖子上,酥酥的痒痒的,让她的脸有些发红。
    她不由的加快了脚下的速度,很快便出了马场,将他放在马车上。
    吴管家关心的问道:“少爷,你怎么了?”
    李诺摆了摆手,说道:“没什么,就是有些头晕脱力,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
    吴管家抖了抖缰绳,马车缓缓的向宋府驶去。
    临走之前,他们还赔了撞坏马车和辕门的银子。
    李诺靠着车厢,随着马车的晃动,脑袋一下一下的撞在箱壁上。
    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
    刚才周玉在凹凸不平的路面上驾车,也没有吴管家驾车颠簸,而且他们现在走的路,还是由平整的青石板铺就的,怎么都不该比刚才更晃。
    砰!
    马车碾过石板间一个凹坑,车身剧烈晃动了一下。
    车厢之内,李诺的身体晃动幅度更大,脑袋就要重重的撞在厢壁上时,一只柔软的手掌,垫在了他的脑袋之下。
    宋佳人坐在李诺身边,右手垫在他的脑后,并未发一言,目光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人流。
    李诺也没有说话。
    砰!
    吴管家又是一个急转,李诺的身体失去平衡,重重的摔在娘子的怀里。
    李诺终于忍不住,提醒道:“伱看着点路!”
    马车之外,吴管家轻抖缰绳,老脸上浮现出一道莫名的微笑。
    车厢内,李诺挣扎着要起来时,宋佳人的手放在他的肩膀上,轻声说道:“你现在很虚弱,就这样躺着吧……”
    李诺也就顺势躺在了她的腿上。
    娘子的腿修长而又笔直,因为练武的原因,线条十分流畅,没有一丝赘肉,当枕头的话也不软不硬,躺在上面十分舒服。
    似乎是觉得车厢内有些安静,宋佳人主动开口道:“科举为什么考驾车不考骑马,真是奇怪……”
    李诺躺在她的腿上,简要的为她解释。
    六艺作为科举的项目,说到底,是为统治阶级服务的。
    从舒适性讲,乘车肯定是优于骑马。
    长官出行,下属总不能骑马载着。
    不能遮风挡雨不说,屁股也颠的难受。
    别说大夏了,另一个世界,领导的配车也是轿车而不是摩托车。
    宋佳人点了点头,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低头看向他:“你不是不知道吗?”
    李诺愣了一下,然后摸着额头说道:“忽然想起来,以前在一本书上看到过,我头有点晕,先睡一会……”
    ……
    回到宋府,李诺依旧没有恢复多少力气。
    宋佳人将李诺抱下马车。
    碰巧,另一辆马车,也停在了宋府门前。
    车帘掀开,马车里正是清风书院院长唐宪,以及四位老先生。
    陈先生看到这一幕,微微一愣,立刻从自己的马车上跳下,关切道:“小李先生,这是怎么了?”
    六十多岁的陈先生能在马车上跳上跳下,十八岁的他下车还要娘子抱。
    李诺勉强挤出一个笑容,说道:“没什么大事,就是今天身体还是有些虚弱,恐怕不能给你们讲课了。”
    几位老先生也纷纷跳下马车。
    “不讲课不讲课,小李先生的身体重要!”
    “您可要千万保重身体……”
    “前几天不是都好多了吗,怎么会又严重了呢?”
    宋佳人默默的低下头。
    被几位老人家叮嘱要保重身体,实在是有些惭愧。
    李诺看向那名中年人,转移话题道:“唐院长,不知道几位先生有没有和你提过,我想进清风书院的事情?”
    唐宪面露难色,叹了口气,说道:“唐某正是为此而来,小李先生,不瞒您说,本来您的入学事宜已经办好了,但后来发生了一些变故……”
    李诺微微一愣:“什么变故?”
    ……
    长安书院林立,其中清风、云梦、北溪、东山四大书院,是朝廷直属的,归国子监管辖。每年三月,朝廷会举办一场选拔考试,谓之曰春考。
    在春考中名列前茅的学生,可以进入四大书院就读,享受最好的师资教育。
    就算是没有被四大书院录取,但只要春考成绩达到某一标准,也能进入私立书院,当然学费就是四大书院的十倍不止了。
    只有通过春考,才有参加科举的资格。
    今年的春考早就过了。
    不过春考并不是进入四大书院的唯一途径。
    除了春考之外,四大书院还有一定的特招名额。
    像是家境贫苦的韩卓,还有被李沅害死的周皓,都是通过特招进入四大书院的。
    除此之外,如果愿意付出一大笔银子,书院也不是不能破例。
    仅靠朝廷每年的拨款,是不能支持书院运转的,每个书院都有类似的创收手段。
    权贵们费一大笔银子,将子弟送进来镀金。
    这点银子对权贵不算什么,但却能让书院发得起先生的束脩,买得起学生的笔墨颜料,建得起马场靶场、让家境不好的学子练习御科射科……
    宋瑜的那一帮朋友,除了周玉是凭借御科被特招的外,包括宋瑜在内,所有人都是砸钱进云梦书院的。
    他们的目的不是科举,而是在书院镀金之后,参加军中的选拔。
    以前,这种创收方式,朝廷并不会阻止。
    但这些手段,在一天之前,被废除了。
    从今以后,想要进入书院就读,只能通过朝廷的考试。
    四大书院不再具有特招的资格,权贵们也不能砸银子让子弟镀金。
    看似一切好像更公平了,实则是上层士族对科举的进一步垄断。
    春考要考六艺的全部。
    那些贫门的学子,是不可能精通六艺全部的,他们进入书院,全靠特招。
    四大书院将那些具有算科,书科特长的学子招进来,在接下来的几年里,用学院的资源,让他们熟悉御科,射科,乐科……
    数年时间,勤奋一点的贫门学子,完全可以赶得上权贵子弟十年的积累。
    春考三月中旬才开始。
    科举在三月上旬结束。
    改制之后,下一届科举,李诺是怎么都赶不上了。
    唐院长叹了口气,说道:“这些事情,其实是权贵们一直在推动的,贫民学子,虽然在春考之时,比不上自小学习六艺的富贵子弟,但他们身上那种坚韧的性格,却是富贵子弟比不上的,往往只需数年,就能将各科都赶上来,在每届进士中,占据不少的名额……”
    在大夏,想要当官,科举是唯一途径。
    这些年来,大夏的权贵,以及世家大族,一步步推动科举改制的目的,就是为了垄断官场。
    他有些歉意的说道:“真的对不起,这么一点小事,也没有帮到小李先生……”
    李诺安慰他道:“唐院长不必自责,这不是你的错。”
    唐宪将一个木牌交给李诺,说道:“虽然暂时小李先生不能正式成为书院的学生,但唐某已经安排过了,凭借此牌,小李先生随时可以在书院听课,书院的马场,靶场也为您开放……”
    他看着李诺,笑道:“相信以小李先生的聪慧,通过春考不是什么难事,只要您能通过春考,哪怕排名靠后,书院也能破格将您取入,第一次考不中也没关系,春考每年都可以考……”
    陆先生瞥了他一眼,不悦道:“说的这是什么话,什么叫哪怕排名靠后,小李先生若是参加春考,排名怎么可能靠后?”
    六艺之中,算科一道,他无疑是一骑绝尘的。
    至于书科,他的画道,几人已经见识过了,距离大家,也只差一线。
    这种水平的画技,在科举之上,不敢说横扫诸生,绝对可以坐五望三。
    虽说他的书法是差了点,但画道如此精通,书法只要稍微肯练一练,也差不了多少。
    律法不用说,他自己是修法家的,还从来没有人在科举之前修法家,那些年轻的学子,在律法一科怎么可能超过他?
    文章的话,他的诗写的不错,就算是政论一般,但前三项,也能弥补这一点不足。
    礼科不难,要考到甲上,几乎是不可能的,但也很难得到乙的评价。
    重点是乐,御,射三科。
    这三科很难速成,就算是极其勤奋的情况下,也需要数年的练习。
    但以李家的财力,为他请几位好的先生并不难。
    唐宪跟随几位先生听了几次课,对于小李先生当然是了解的,闻言笑了笑,说道:“陆师说得对,以小李先生的聪慧,只要在另外几科多下功夫,进士无疑是手到擒来,这次科举不能参加,下下一届科举之上,必能有所斩获……”
    他话音落下之后,陈先生看向李诺,说道:“小李先生身体有恙,我们就不打扰了,您安心养病,一定要保重身体,我们改日再来拜访……”
    送走了几位先生和唐院长之后,李诺回到宋府小院。
    坐在院内的石椅上,手中无意识的把玩着那枚木牌,目光陷入思索。
    这次科举改制,不可谓之不巧。
    他不进清风书院。
    什么事情都没有。
    他今天要进清风书院,明天书院就改革。
    要说这背后,没有人在从中作梗,打死他都不信。
    很明显,有人在阻止他参加科举。
    确切的说,是阻止他修法家。
    那些人好手段啊。
    不仅让三省下诏令封了他的号。
    还通过立法手段,封了他的ip,让他连下一届科举都没有办法参加。
    李诺深吸口气。
    好好好,非要这么玩是吧?
    ……
    长安,永寿侯府。
    某处大殿,舞姬曼妙起舞,丝竹之声不断。
    大殿两旁坐着的,皆是当朝权贵。
    一曲舞罢,舞姬缓缓退下后,一人转头问道:“为了此人,如此大动干戈,有些不太值得啊,此条议案,还不是推出的时候,为了提前通过,我们在朝中多了至少十万两……”
    他身边的一名男子也开口道:“蓝田侯说的有道理啊,此条议案,若是再等上几年再推出,这十几万两银子,便能省下来,永寿侯是否操之过急了?”
    永寿侯看了看二人,沉声道:“若是别人,也就罢了,此人这个时候进入清风书院,目的显然是下届科举,你们难道希望看到他高中进士,入朝为官?”
    他端起酒杯,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说道:“诸位可别忘了,他是修法家的,还没入朝,就斩了一等侯之子,若是让他做了官,这长安岂不是翻了天?”
    蓝田侯笑了笑,说道:“永寿侯是不是太高看他了,两个月前,他还是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傻子,距离科举只有半年,永寿侯难道以为他能考中进士吗,大夏的进士,哪里是这么好考的?”
    大夏这几届科举,考生都在十万以上。
    十万人中,只取一百人,几乎每一位进士,都是千里挑一的六科全才。
    而这十万人,也不是等闲之辈,在参加科举之前,就已经是从各州春考中杀出来的人才。
    科举之难,他们比任何人都清楚。
    他们自己家中的子弟,在名师的教导下,从小学习六艺,费了不知道多少银子,但却连州试的第一关都过不去。
    一个大病初愈的傻子,要是能考中进士,他们这些年的银子,岂不是喂了狗?
    一众权贵也笑了起来。
    “永寿侯未免也太谨慎了。”
    “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能翻出什么风浪?”
    “他能考中进士,本侯就把面前的桌子吃了……”
    永寿侯目光扫视下方,淡淡道:“你们别忘了,他的父亲是李玄靖。”
    殿内的笑声戛然而止。
    十九年前,李玄靖参加科举的时候,他们正值少年。
    其中许多人,甚至也参加过当届科举。
    永寿侯的提醒,让他们想起了当年的一些事情。
    六科状元,前所未有。
    长安各大豪门疯了一般,开出无比丰厚的价码,欲要招揽他。
    无数高门嫡女,在他居住的客栈外面,排着队自荐枕席。
    长安街何等的宽敞,可以同时容纳八辆马车通行。
    那一日,生生被挤得水泄不通,车轿路过都得让行。
    他们只知道,那个人是当朝大理寺卿李玄靖之子。
    却忽略了,他也是十九年前新科状元李玄靖之子。
    蓝田侯的笑容僵在脸上,暗自吞了几口唾沫之后,开口道:“永寿侯的担忧不无道理,这十几万两银子,确实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