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苦成功将修为突破到了玄关二重。
    但他不仅没有像是两位师傅叮嘱的那样，经历什么凶险，如‘假死’‘昏睡’‘走火入魔’，反而……
    一瞬间就活了过来。
    陈苦再重新回忆了一番，自己运足全身气力，冲击死门之后那一瞬间的感觉。
    当时，
    他感觉自己好像一只脚已经踩到了鬼门关上，精神都僵硬了，像是被冻结在了死门当中。
    现在回忆起来。
    那简直像是在死门当中经历了好几年。
    结果。
    脑后一道惊雷炸起。
    他醒了。
    死门被打开了。
    他毫发无损。
    外界更是居然在他冲开死门的一瞬间，真的只过了一瞬间。
    “这就是生死一瞬间的感觉吗？”
    陈苦喃喃开口：
    “古人诚不我欺。”
    死亡，就是一瞬。
    在死门这一关，区别就在于，扛过去了，就是一瞬间就破了，抗不过去……那一瞬间便成为永恒，彻底的精神假死过去。
    “有惊无险啊。”
    陈苦重重喘了一口粗气。
    再看向门口好奇询问的嫂子和虎子，他缓声说道：“好了，不用去替我告假了，我今天正常上工。”
    家中妇孺自不必跟他们解释方才一瞬间的大恐怖和凶险。
    等到嫂子和虎子听话的离开房门之后。
    陈苦这才开始体会起来属于自己本身的修为境界。
    玄关二重！
    细细算起来，不久前踏入玄关一重，还是在大年初五，今天才是十一，居然就再度破关了。
    陈苦都不免为自己这修炼突破的速度感到吃惊：
    “我是不是修炼的有点太快了？”
    他不免开始好奇，
    宝蛟县不用说，肯定他这是独一份，也不知道虬龙府中，亦或者整个幽州，有没有这样修炼速度的人？
    然后，
    他起身站立在了铜镜之前。
    陈苦对镜自照，凝视着自己的双眸，微微松了一口气：
    “还好，突破第二重死门之后，眼睛的变化不会太大，不至于被人一下子通过眼神的精芒，就判断出来我又突破了。”
    倒并不是他想要有意遮掩。
    主要是怕自己的修炼速度过快吓到两位师傅，生怕自己走了什么邪道，到时候，又会引来一些‘善意的破口大骂’……
    最好还是不要去挨唾沫星子了。
    “玄关二重死门的变化，并不体现在眼睛和精神方面，而是体验在比之前旺盛数倍的生命代谢上。”
    陈苦啃下了一颗丹药，能够清晰的感觉到，体内消化丹药，分解精气的速度，较之玄关一重的时候，要增强了十倍不止。
    以前，他一天吃一颗补气丹，就需要两三天的消化，现在……
    他感觉可以一天三顿把丹药当饭吃，也能消化。
    这就是第二重死门突破之后，给身体带来的变化。
    如人一样，年轻的时候，身强力壮，精力也旺盛，吃饭都是哐哐狂造，老了之后，便全都衰减下去，即没力气，也没精神，生命力和消化代谢能力也大不如前。
    而死门打开之后，就相当于可以让老人再年轻二三十岁，重新焕发生命活力。
    陈苦如今才十七八岁，正是生命力旺盛的时候，再加上练武，尤其再度增加了体魄，所以谈不上返老还童，而是让他拥有了相较于同龄根骨中成倍数递增的生命力和代谢速度。
    简单感受了一下玄关二重的境界。
    陈苦推开门之后，便去药王堂上工了，但心中却也念着闫龙浩之死留下的小尾巴。
    “虽然还没有人怀疑我，但，还是下工之后再去处理干净一些吧。”
    ……
    今天轮值到屠解院。
    陈苦照常询问，院子里有没有送过来什么需要他帮忙宰杀的妖魔。
    本是随意一问。
    不想，
    秦升回应道：
    “有是有，一头二境细犬妖魔，怀疑体内有‘狗宝’，堂里花了许多钱从猎士林那边进回来的，今天有施向宏师傅过来帮忙，到时候会宰杀的，不用麻烦少掌柜您了。”
    这次他说的“少掌柜”三个字的称呼，可是半点问题都没有。
    毕竟，
    昨天当着所有人的面，陈苦的位子，已经完全被确定了下来。
    听说。
    在今天早上，二掌柜的弟子张人凤，就已经乘上了马车，被送回府城去了。
    完全宣告了败者退场，退的干干净净。
    却不料。
    陈苦的注意力却不在什么“少掌柜”的称呼上，而是听着‘二境细犬妖魔’这几个字，眼眸微亮。
    细犬？妖魔？还是二境？
    陈苦一下就不困了，正了正色，道：
    “既然施师傅还没来，我也就是个顺手的事，我来宰吧。”
    二境的细犬。
    一下子就让陈苦迈不动步子了，毕竟，他能够有今天的一切的诸多变化，都是从一头细犬开始的。
    更遑论，
    那头仅仅只是带有妖魔血脉的细犬嗅觉，都是让他直到今天还能够用到的天赋异能。
    一头真正二境的细犬……
    秦升一愣，心头不可思议，没想到陈苦居然在真正成为了少掌柜之后，还能如此体恤下属。
    他心头滚烫。
    似是已经预感到了未来四十年，若是陈苦担任掌柜，那么整个药王堂伙计学徒们的气象，或将焕然一新，每个人都能在这里找到归属感。
    陈苦并不知情秦升所想。
    没几步路。
    他便来到了细犬的笼子里。
    嗷！吼！吼！
    这头二境的细犬见到陈苦就狂吠，它看上去要比普通细犬大了两倍，站在那里，就像是一头白色的狮虎般，若不是爪子仍旧是软如麻杆，细腰长耳，还真不敢将它当做犬类。
    同时，它身上有一些癞皮，这也是被推测为体内有狗宝的原因。
    【有细犬欲对主不利……】
    陈苦感应到煞气提醒。
    让人放开笼子，走过去之后，抄起一把剔骨尖刀，三下五除二，就将这头细犬归西，同时，竟果真从这细犬的腹中，解出来了一团似拳头大小的黄金。
    狗宝，也叫狗黄金，金丹子。
    普通野狗体内的狗宝，都是价值百两。
    这颗拳头大小的狗宝，至少价值上千两银子，若是再加上妖魔体内的其他药性，或许价格还要翻倍。
    药王堂虽不知花了多少钱进的这头妖魔细犬，但这波就跟赌石一样，赚到了。
    【图主击杀细犬，获得一道二境妖魔煞气】
    陈苦却已经心神暂时沉浸在了这头二境细犬煞气当面。
    试试看。
    【细犬变！】
    【细犬变易形】
    【易形部分：（鼻）百里追踪术】
    陈苦惊喜。
    “百里追踪术？听起来好像是细犬的十里嗅觉的翻倍版本，不过，竟是在妖魔细犬的身上，成了‘妖术’……”
    但他也同时似发现了一个规律。
    “上一次细犬第一次易形，便是鼻子，这一次，还是鼻子……难道易形不是看运气，而是按照不同生物的身体规律？”
    但仔细回想，似有并非全对。
    便暂且搁置。
    只是，下意识的就尝试了一下“百里追踪术”。
    蛇鱼镇乡下的大陈村，大概距离县城有七八十里路，陈苦便朝着那个方向闻了过去。
    这一闻。
    顿时感觉体内的‘妖气’，似烧开了的热水般沸腾起来，涌入自己的鼻腔位置，顿时……
    在陈苦的气味感知之下，天地都似比之前变得辽阔更大，五颜六色，五花八门的幻象，竟似给鼻子形成了一幕幕的画面。
    他立即就闻到了大陈村村口的那株槐树下，大中午的，又是冬天，没有农活，许多人都坐在那村口晒太阳。
    陈苦的鼻子不光是闻到了那里有哪些人，有郭富郭强兄弟，还有村长家的长工，甚至于……竟隐隐能通过气味，在脑海中勾勒出画面来。
    再一刻。
    收回‘百里追踪术’，陈苦感受到体内的妖气，似消耗了一小截。
    “从能闻十里到百里追踪？”
    陈苦感受着细犬嗅觉的变化，心中念念道：
    “不知是否哪天，能猎得一头大妖细犬，那时候能感受一下真正的‘乾坤无极，万里追踪’？”
    却就在他为自己嗅觉升级感到愉悦不已的时候。
    忽地，
    屠解院不远处传来了一道温润的嗓音：
    “这位应该就是陈师弟了吧，没想到你如今贵为堂内代表之一，居然还能有心帮助学徒师弟们宰杀妖魔。”
    这一声响起。
    陈苦不由回神，缓缓转过身去，看向出声方向。
    这一望去。
    便见着屠解院的圆拱门大院门口，站着一个青衫读书人。
    他看起来二十五六岁许，双目却很清澈，宛若孩童一般，眼珠黑白分明，肤色也很白皙，像是女子般细嫩，身躯虽瘦削了些，却在身高的衬托下，显得文雅许多。
    “你是？”陈苦下意识开口。
    “大师兄。”旁边的秦升却已经连忙躬身行礼，然后不忘低头对陈苦提醒道：“这位就是寇明，大掌柜的弟子，大师兄啊。”
    “原来是寇师兄。”陈苦面色一整。
    “年前我有大半时间不在堂内，听说过你，但从来没见过，年后又去府城过了个年，加上办了些事儿，更是误了堂里选代表的事情，又错过了见面，好在今天赶回来了，终于见到了。”
    这位年轻的青衫读书人，微笑着主动上前，对着陈苦伸出了手：
    “陈师弟，伱好，我就是寇明。”
    陈苦看着这个握手的礼节。
    不由有些恍惚。
    早就听说过，府城那边的礼节有些接近前世民国时期，高门大户，权贵和文人雅士习惯用握手来代替抱拳，不比宝蛟县偏远地方，没有开化。
    但看到这个握手礼，陈苦还是有些思绪飘远，恍了一瞬，才慢慢把手伸了过去：
    “寇师兄你好。”
    啪嗒。
    两只大手有力的握在了一起。
    却只一瞬间，
    陈苦就感受到了来自于这位青衫读书人手上的力气，朝他施加过来。
    “嗯？跟我比力气？”
    他眸光微动：
    “这位大师兄，难不成没听过我的神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