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如意洗了两遍冷水澡,酒意没有完全退去,却清醒了很多。
架着二郎腿靠在床头,反复端详着手里的小纸片,她很激动。
八十万啊,多少人十年二十年都赚不到这些钱,自己今天做什么了吗?就这样轻易的挣到了。
怪不得……那么多人喜欢赌博。
她抖着脚丫,想笑。
对于什么是真正的有钱人,直到今天她才有了明确的体验,那就是…说到做到!说给就给!
开心地筹画着这笔钱的用途,她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儿。
自己喝大了,其他人呢?
作为一名称职的助理,老板的话要听,但更要有眼力见。
虽然董事长说了让她今天好好玩,当做度假,可领导的死活就不顾了吗?
那不行。
为了这八十多万,也该好好表现才对。
褪去浴袍,荆如意穿上运动装,重新往船舱大厅走去。可一开门就发现外面没动静了。
走过几个房间,又突然站住。
耳朵凑近某扇房门,她认真听了听,然后……红着脸抿着嘴,光着脚丫哒哒哒就逃了回去。
“我什么都没听到,什么都不知道,我醉了!”
…………
…………
方圆本来是真的醉了,外面没有风,雨丝细细的,大海变成静湖,游艇像是黏在镜面上,一动不动,但他就是觉得全世界都在颤抖摇晃。
有一个软软的湿湿的东西在舔他的脸,额头、眼睛,被翘开了嘴。
他觉得自己似乎被强吻着,却提不起力气反击。
再然后,他被摸来摸去,哪里都没被放过。
他对着梦里的人说:“我喝多了,不行的,要先清醒……”
隐约听见了一声:“麻烦…”
之后他就不知道了,也不晓得过了多久,被水淋醒,眼前一片漆黑,但头顶好像有个莲蓬头,再汩汩冒水。
水从头顶淋下来,顺着脸和脖子往下流,暖洋洋的,痒痒的。
咕叽咕叽,有小动静。
这时他才发现自己是坐在地上,而身前……有人。
有人在……特么非礼自己。
他猛一推,手掌触及一团湿漉漉的头发,伴随着“哎呦”一声,他彻底吓醒了。
卧槽!淫贼!
那女生霎时捂住他的嘴,他就被一股香气包围了。
“别说话,”女人的声音哑哑的…
方圆心脏猛跳,甚至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蓦地他反应过来了。
脑子里浮现出一条黑色的裙子。
这……夏初?
可她为什么要…如此奔放?
一瞬间,不知道有没有一秒钟那么长,方圆想了好多。
他很早前就怀疑夏初暗恋自己,再代入学姐平时冷冷的性格。
没跑了,她绝逼是因为今天身处公海,彻底放开了。
可…这毕竟是419啊,还是借了醉意,他竟然有了一丝心里负担。
回过神,他发现帮主大人一手捂着他的嘴,另一只…竟还在为了自己的某处能尽快苏醒干活而上下忙碌。
方圆的意识还在晕乎,可已经能想事情了。
感觉对方十足没经验的样子……他伸出手,触碰身前的滑腻,在一只小手里面囫囵发声:“要不,明天呢?”
“别说话!”
完了,帮主铁了心了。
脑子醒了,身子也会一点点跟着醒,于是……他感觉到被握着的手突然抖了一下。
把帮主吓到了?
他听见了小声的嘀咕,似乎在说:这能放进去嘛?
方圆又用了一刹那,立即说服了自己。
自己只是副帮主,没道理不听一把手的话。
替帮主排忧解难,是一个手下应尽的责任。
再说…他有太多业务和夏初挂钩了,深入交流一下无伤大雅。
嗯。
他不听话地再次发出一声,女人问:“什么?”
“去床上。”
过了几秒,没动静,方圆主动站起来,拉着她就走。
卧室墨黑一片,浴室门打开,只两步,两人就摔倒在地。
可地板上是厚厚的波斯地毯。
“就这吧。”女人说。
“行。”
“你第一次?”
“嗯。”
“我慢点,你忍下。”
女人直接在身下搂住他,“不用!快!”
此时的方圆莫名和十五分钟后回到卧室的荆如意,想起了同一句话。
只要你还记得人类也是动物,那么所有的欲望和罪恶的发生,就都有了基础逻辑。
有些本能,人类进化百万年,也没有被礼仪道德所冲刷殆尽。
不论多么漆黑的环境,男人和女人似乎都能凭借本能,快速地找到入口对接。
听到那一声闷哼,方圆甚至能想象到夏初此时抿嘴忍痛的表情。
可一分钟后,他就见识到在没有法律制约的地带,女人也是很残暴的。
翻身,跳跃,重新对接。
他的手被主动按在两处山头。
腻、滑、湿,所有的触感都是如此。
什么都看不见,空间没了参照系,方圆一会儿觉得自己躺在天花板上,一会儿觉得被压在墙壁上,整艘游艇都在摇晃。
或者说,他自己就变成了一艘船,而夏船长死死掌握着唯一的螺旋桨。
随后,一切都不受控制了。
方圆在黑暗里摸来摸去,从软软的足尖到削瘦的脚踝,从滑嫩的小腿,到莹润的纤腰。
女人把长发扑在他的两侧脸颊,耳边是压抑的低吟。
沙哑的声音更沙哑了,“都要这么久吗?”
此前因为醉酒而引发的慢,突然变成了好处,方圆也不知道咋说,只道:“我牛着呢。”
这个时候要怜惜,他想换个造型,可对方不肯,依旧死死压着他。
方圆觉得帮主的性格太猛了,便由着她继续研磨自己。
空调和新风系统都是静音的,温度不高,却压不下汗流浃背。
不知过了多久,记不住对方突然泄力趴下几次,方圆终于感觉自己快坚持不住了,提醒对方快溜。
可女人竟然加速了,这种事控制不住的,方圆根本来不及……就那啥了。
他有点懵,这是为啥?
女人却只在他耳边咯咯笑,然后继续动。
年轻的好处就是,可以连发。
又一阵之后,谁都动弹不了了,再下去,就成了遭罪。
两人似乎都躺在地毯上,大喘着气。
方圆觉得可以适当聊聊了,可女人却坐起来,吻了一下他的嘴角,浅浅道:“你醒了么?”
“早醒了。”
“那不行,你要继续半醉半醒。”
方圆没听懂。
女人却不再解释,只说:“记住哟。”
说完好像站了起来,摸索了一阵,窸窸窣窣。
方圆伸手去抓,只碰到了纱裙的一角。
“晚安。”
女人丢下一句,就走了。
方圆莫名其妙,不顾老腰酸麻,直接坐了起来,却只看到门外清冷暗光里的一个背影,飘飘摇摇的黑裙子。
‘什么鬼…都这样了,还抹不开面子?’
不理解,但尊重,小姑娘大多这样。
门被关上,方圆索性直接躺在地毯上开始回味方才。
该说不说,学姐好棒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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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觉醒来,天光大亮。
舱外的天空半黑半蓝,暴风雨要来了。
打着哈欠出屋,方圆迎头撞见抱着文件夹匆匆走来的荆如意。
“早啊,如意,吃了没有?”
荆如意的大眼睛在金丝眼镜后飞快闪过两抹古怪的眼神,定定神说道:“吃过了。方总,汪先生和李教授刚刚离开了。”
“啊?”方圆看看时间,才9点,“不是说好要吃午饭么?”
“汪总一大早接到电话,说是家里老人昨晚摔倒了,正在医院……”
方圆点点头,又听荆如意继续说:“他见你还没有睡醒,说是不方便打扰,正好夏小姐也着急上岸,就联系了直升机,直接将他们带走了。”
“……”
方圆皱眉,脱口道:“夏初为啥着急走?”
荆如意一愣,说:“夏初小姐?不是的,是夏末小姐走了。”
见董事长突然松了口气,而且一副十分担心夏初的样子,便想到昨晚在房间里的到底是谁了。
好嘛,都是一个学校的,抬头不见低头见,他不怕?
方圆不知道荆如意心里的想法,只是刚刚本能觉得夏初有可能是因为…害羞,才可以避而不见。
没走就好,去聊聊加深下感情,自己又不是提上裤子不认人的臭流氓。
至于夏末…那古里古怪的小妖女,走就走呗。
他问荆如意:“昨天我让你盖章的合同,他们拿走了么?”
荆如意点头:“已经给汪总带走了。”
“嗯,”方圆点头,笑道:“行,那这趟公事就圆满完成了,你去休息吧,吃了午饭,我们一起开船回去。”
荆如意抿抿嘴角,犹豫着说:“方总,昨晚的支票……”
她一手抱着文件,一手递来一张纸。
方圆看了两眼,笑道:“拿着吧。”
荆如意彻底放心了,狠狠“嗯”了一声,道了谢,让开了走廊。
因为她见到方大善人已经高举手臂,摇摆着冲着甲板笑道:“哈喽哇!”
那里,正迎着海风站着一个黑裙女孩儿。
加速两步跑去,方圆靠近夏初后,突然自己有点害羞了,讷讷着说:“昨晚……”
夏初倚栏凭眺,发丝飞扬,头上海鸥迎风滑翔,侧头看他,眼神清澈,不见一丝一毫的慌张。
好家伙,这么稳?
方圆笑问:“昨晚,还好?”
夏初别过发丝,淡淡道:“还好,浪不大,就不晕。”
“哦。”
怎么…如此冷漠??
方圆先有点失落了,瞧着甲板没人,他瞄了瞄手旁的小细腰,犹豫来去,没敢轻举妄动。
再试探着说:“今晚…咳,着急回去么?”
夏初瞧着天海尽头的压城乌云,点点头:“一会儿我和你聊些别的,然后能尽快回滨海最好,下暴雨的话,可能就走不了了。”
聊些别的……
方圆贱笑两声,冲她抖抖眉梢:“要不…进屋聊?”
夏初蹙眉歪头,看着他,露出不解的眼神。
方圆左看看右看看,凑近一步,轻轻揽住夏初的小蛮腰。
“你这也太那啥了,都那啥了,还怕啥呀。”他曾小贤似的拱拱鼻子,几乎和对方鼻尖相触,贱兮兮道:“这个距离,该接吻才对。”
下一秒,夏初脸色几经变换,懵懂、诧异、惊愕、迷茫里一丢丢失望,最后化作一丝略带讥讽的轻笑。
迎上他的目光,夏初轻轻问道:“我没有安保,夏末的人已经走了,这里……只有我自己,你觉得这是公海,是想……强要了我?”
“……”
噗通——
方圆感觉自己的小心脏一下掉进了满肚子胃酸中。
他诧异费解地看着她。
什么意思?转头就不认人了?
他难以置信,这是堂堂大帮主的格局?
现在的大学生就已经这么……
蓦地,方圆一下子怔住。
清风徐来,是被乌云带过来的。
同时,被风带来的是一缕清香。
他把心脏从胃酸里捞出来,狠狠地捏了一下。
卧槽!
不对。
香水味儿不对。
他噙着不存在的泪水,遥望北方200海里外的看不见的陆地……
原来提上裤子就不认人的那位,已经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