筑基,是每个道门修者必须面对的第一道龙虎大关,更是修行之路中至关重要的一步。
道基的质量,不仅决定了未来修行的顺畅程度,还关乎修道者最终能走多远、攀多高。
而此刻,李青云身处极为诡异的环境当中,在因缘际会下,竟然意外完成了一次完美的筑基。
想必与龙虎山极为稀少的天道筑基,或是华山派无极筑基等等秘不外传的法门,李青云的这次筑基另辟蹊径,走出了一条独一无二的道路。
在他以天道筑基法为基础的同时,还融入了那些被诅咒的修士生命力与命格的馈赠。
那些可怕的怨忿、恐惧、绝望等负面情绪,被冥冥之中某种神秘的力量转化为强大的生命力,汹涌地注入他的体内,与他的道基融为一体。
那股诡异的气息非但没有带来桎梏,反而让李青云的道基有了一种奇特的异变,甚至隐隐贴合了他身为隐秘神明代行者的特殊能力。
整个筑基过程如行云流水般毫无阻碍,竟是顺利得远超他的想象。
此时,他体内的道家真炁,如奔腾江河,流淌不息,势不可挡。
“度我无量劫,筑得不灭身!”
李青云感受着体内强大而神秘的力量,心内自省,占卜神通本能地随之运转。
敏锐的直觉让他心有明悟——他所完成的筑基,已经远远超过了道门之中所见过的各种完美筑基之法,成就了前无古人的特殊道基。
“无量劫中生,灵台道果成!”
“此法可名‘无量劫道基’!”
虽然眼前这第二境的道门修为,与他已经拥有的第四境先天武道相比,显得有些微不足道,但实际上两者却意外形成了一种奇异的共鸣,彼此融通,相辅相成。
随着“无量劫道基”的完成,李青云体内的天雷真煞再度凝练,生生不息,威力至少提升了一倍有余。
而九转元功的运行也更加稳固流畅,先天真气流转畅通无阻,在体内自成天地。
金刚不坏身、七十二变化等等术法,也都得到了大幅增强。
另一方面,“无量劫道基”因为融入了先天真气,变得比普通天道道基更加稳固凝实,远远超过了一般道武双修在此境界所能想像的极限。
然而,这一气呵成的筑基,并未让李青云感到任何欣喜,反而让他感到危机正如潮水般涌来,逐渐将他逼至绝境。
他深知,村长之所以费尽心机为他筑造如此完美的道基,根本不是出于善意,而是为了等到时机成熟,再将自己彻底吞噬。
此刻,李青云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自己的命格、修为仍然在飞快流逝,甚至比筑基之前还要迅速。
他明白,时间不多了,村长正准备让他的儿子取而代之,彻底夺走他与神秘世界之间的联系。
一旦村长得手,李青云穿越以来的一切机缘和奇遇,将如同沙粒般从指缝滑落,化为泡影。
他的努力、成就都将为他人所窃取,而他自己,则会像那些不幸的修士一样,沦为村长阴谋中的祭品,凄惨地死去。
此刻,他依旧能够感受到自己的命格、修为正在飞快流逝,甚至比筑基之前还要快速,在不久之后,他就将被村长的儿子完全取代,彻底失去与神秘世界之间的联系。
尽管内心波澜四起,李青云依然强压住心中的恐惧,极力保持着外在的平静。
他目光如水般深沉,脸上未曾显露出半点情绪波动,但思绪却如一条正在翻腾的江河,迅速梳理着摆脱困局的方案。
他已有了一个计划,只是还需要等待那个最恰当的时机,才能用手中的底牌一击翻盘。
村长看到李青云如此轻易便筑基成功,气运得到加持,根骨焕然一新,寿元大幅增长,心中狂喜。
村长看到李青云如此轻易地完成了筑基,且气运得到大幅加持,根骨焕然一新,寿元也增加了数倍,心中狂喜。
他的脸上再也掩藏不住狂热的表情,仿佛此刻的李青云就是即将到手的珍宝,命格与根基尽在他掌握之中。
“果然,不愧是拥有神性的天之骄子!”
村长目光炽热,终于露出了他的真意,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贪婪与兴奋,“只要得到了你的命格,吸收了你的根基,我便能彻底摆脱这枷锁,再不为他人做奴仆!”
那语调中隐含着的狂妄与野心令李青云心头一凛,他知道,这位村长的来历相当不寻常,而且图谋远比自己想象的更为可怕。
旋即,村长收敛起狂喜的神色,恢复了惯有的阴沉冷静,露出诡异的笑容,对李青云说道:
“我的儿啊,你已经筑得了完美道基,待为父去查看新娘子的状态,准备好喜事的最后步骤。”
说着,他脸上挂着意味深长的笑容,转身缓缓离开了大堂。
李青云目送着村长的背影消失在门外,心中一动,试图站起身来,向外走去。
但他很快发现,因为自己还没有完成代替村长儿子拜堂成亲的承诺,仍旧受到诅咒的束缚,依然无法离开这座大堂。
不过,这一切都在李青云的预料之中,并没有令他感到太过意外。
村长既敢如此自信地离开,自然早已做足了准备,确保计划不会被轻易破坏。
只不过,在他离开之后,李青云也终于等到了那个契机。
他默默运转占卜神通,确认村长确实已经远去,随后双目微微一凝,暗中催动九转元功,身体微微震颤,瞬间显化出了三头六臂的法相。
一道金光乍现,其中一颗头颅从他身上缓缓分离,化为一道分身——赫然是高仁安的模样。
分身刚一显现,李青云立刻对着村长的儿子施展了“巴蛇吞象”神通,瞬间吞噬了对方的命格。
伴随着这股命格力量的涌入,李青云悄无声息地顶替了村长儿子的身份。
他随即施展“七十二变”之法,将自己伪装成村长儿子的模样,面容、气息丝毫无异。
随后,他迅速将自己的大红喜袍脱下,穿在了分身身上。
一切都进行得悄然无声,毫无破绽。
此刻,他已经完成了完美的伪装。
在分身穿上喜袍后,坐回了他原本的位置,面无表情,继续扮演着刚刚筑基成功的小道士。
与此同时,李青云的本体则换上了村长儿子的道袍,端坐在原本村长儿子的位置,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而真正的村长儿子,也就是那具占据祁少伟身体的存在,此时因为命格被彻底吞噬,如同当时贵溪县的高仁安一样,被踢出了命运长河之外,悄无声息地消散在了空气中,不留痕迹。
如此一来,李青云的分身现在顶替了原本的自己,成为一名筑基修士,依然受着献祭仪式的影响,命格和修为不断被抽取,源源不断地输送而来。
而他的本体则悠然自得,坐享着自己通过“巴蛇吞象”神通夺回的一切——那原本就属于他自己的命运与修为。
在做好所有布置之后,李青云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喘息。
他闭上双眼,开始仔细回顾丰村之中所发生的一切。
借助占卜神通,又献祭了大量气血,以村长灌注而来的大量诅咒之力为媒介,他很快便拼凑出了整件事的来龙去脉,进一步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神秘宫殿中,李青云身处王座之上,看到灰色瞳仁中投射出的一幅幅影像,脸色逐渐阴沉了下来。
“从我和风雅琴他们踏入辽东的那一刻起,村长就已经将我们牢牢锁定,处心积虑地设下了陷阱。”
“这一切,都是他精心策划的一场盛大的祭祀仪式,目的就是要夺走我的命格,在神秘世界中彻底取代我,继承我所有的气运和根基!”
“村长的修为虽然深不可测,而且动用的力量层次也远超普通修士,但他没有‘巴蛇吞象’这种不讲道理的逆天神通,要想篡夺命格,他只能通过这种特殊的仪式,借助诅咒与誓言来偷天换日。”
“村长那所谓的‘儿子’,不过是利用祁少伟的道婴和命格制造出的容器。
“他用‘代替拜堂’的伎俩,迫使我在承诺中顶替他儿子的身份,一旦诺言达成,便借助诅咒交换我的命运,全盘接收我的命格,最终彻底取代我。”
李青云的眼中闪过一丝凛冽的寒光,目光继续落在灰色瞳仁中显现的场景上。
只见村庄四处都弥漫着迷雾,仿佛被一股强大的力量包裹着。
他终于明白了自己和风雅琴、祁少伟等人为什么会失散:
“原来我们并非处于丰村的不同位置,而是各自陷入了不同的时间循环之中。”
“村长将他们困于牢笼之中,利用这里定下的规则和诅咒,逐一吞噬。”
“那些散修,甚至风雅琴他们,都是祭台上的祭品,而我,才是这场盛宴中供奉的主角。”
李青云的拳头微微握紧,心头升起一股怒火,冷静中夹杂着一丝悲悯。
他知道,其他人很可能已经遭遇毒手,而村长正在准备这场盛大祭祀的最后一步。
“最后一步仪式会是什么?”
李青云心中警觉,眼神中闪过一抹冷厉,杀机立现。
“既然你想以诡计加害于我,那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
转眼,一夜过去,就在天蒙蒙亮的时候,丰村之中忽然响起了悲凉的唢呐声。
声声刺骨,带着一股诡异的寒意,让人不禁毛骨悚然。
青石小路上,雾气弥漫,一行人正朝着村长的府邸缓缓而来。
最前面,十六个面容空洞的青壮男子抬着一顶硕大的花轿,唢呐声在他们的脚步声中愈发刺耳,阴森得令人头皮发麻。
花轿前方,走着八个披麻戴孝的年轻女人,她们不停地向空中抛洒白纸,嚎啕大哭,如丧考妣。
在队伍后面,跟着数不清的丰村村民,男女老少一个不落,每个人都双眼无神,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亦步亦趋地跟着花轿。
清晨的微风吹拂,掀开了领头那些哭丧女人的麻衣,露出里面鲜艳的大红短袄和翠绿绸裤。
整支队伍飘忽不定,既像是送葬,又像是迎亲,诡异至极。
那花轿的门帘,同样也被风吹起,里面坐的却不是人,而是两口黑漆漆的棺材!
就在队伍接近村长府邸的时候,唢呐声的调子猛地一变,由悲切转为欢快的喜庆。
先前哭得撕心裂肺的女人们忽然止住了哭声,转身解开外面的孝服,露出红艳艳的花袄,一个个喜气洋洋。
她们不知从何处寻来了鲜花喜糖,捧在手中的漆盘上,眼神空洞,却嘴角挂笑,如同真正的喜娘在迎接新人的婚礼。
刚才还如丧如祭的场景,转瞬间竟变成了一场大婚!
村长站在府邸门口,脸上挂着人畜无害的笑容,目光却闪烁着难以言喻的诡异。
他大手一挥,唤人将送亲的队伍迎入了内院大堂。
随着村民们鱼贯而入,整座府邸里弥漫起一股压抑得令人窒息的气息。
十六名抬轿的青壮男子,小心翼翼地将花轿抬入院中,轻轻放下。
接着,他们慢慢掀开了棺材的盖子。
李青云用余光扫去,心中猛然一紧,呼吸都为之一窒。
只见其中一口棺材中,赫然躺着一位身披凤冠霞帔的新娘子。
她姿容绝艳,身材凹凸有致,眉目间透着一股与生俱来的高贵之气,妆容精致,仿佛天上仙子降临凡尘。
那不是别人,正是龙虎山的祭酒真人风雅琴!
只是此刻,她面色发青,双眼紧闭,宛如一具栩栩如生的纸人,生死难测。
另一口棺材中,则空空如也,漆黑的棺底深不见底,如同一个通往无尽深渊的黑洞,散发着令人毛骨悚然的寒意,仿佛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到来。
村长走到大堂之中,看了看新郎官打扮的“高仁安”和脸上长满密密麻麻口器的“儿子”,眉头微微一皱。
怎么有些不对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