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血月，上升的信仰之火
    水冰月呆呆的看着水月寨的方向。
    看着已经完全暴露在阳光下的水月寨，看着被向下炸了数十上百丈深的月湖底部，一抹不真实的感觉浮现。
    这，真的是现实吗？
    存在了上千年的水月寨，上古水月部落的遗族，真的被逼迫到了这种地步了吗？
    水冰月不想相信，但一旁柳无敌却并不在意她的感受，已经开始行动了。
    “出发！”
    一声令下，万族寨三百五十武者，留下一百看守水月寨的俘虏，剩余的人则全部跟着柳无敌，踏着月湖底部已经被烈阳炙烤干涸的河床，往水月寨的方向而去。
    六根子柱，也被拔起了五根，带着一起前往水月寨。
    上百头山狼以及一头体型庞大的棕熊混在人群中，显得有些突兀。
    但更突兀的是那一条游走在河床上的九十多丈长的碧水虺。
    水冰月看着这一幕，恍惚间以为自己看到了上古部落的昌盛。
    可随后，她就笑了。
    哪怕万族寨有着上古大部落的传承，哪怕万族寨比水月寨要强，哪怕万族寨以后会在这十万大山中声名鹊起。
    但水冰月知道，至少这一批万族寨的人和兽，以及柳无敌，甚至她自己，都不会再看到那一幕了。
    这一次，唯一有可能生还的，就是那条几近妖王级的碧水虺了。
    “希望大巫女和第五巫女，可以带着水月寨的残部离开这里，寻找到新的地方，重建水月寨，重现水月部落荣光吧。”
    水冰月的想法，柳无敌和陈垚都不知道。
    陈垚已经先柳无敌一步，踏上了水月寨的领地。
    让陈垚有些诧异的是，水月寨剩余的两千多寨民，以及之前出来战斗过的大巫女、第五巫女，此时都没有出来迎战万族寨。
    而是聚集到了寨子中心的位置，盘坐了起来。
    “这是引颈就戮，还是有其他手段？”
    陈垚想了想之前水月寨的抵抗力度，引颈就戮，应该不太可能。
    那就是还在准备着什么了？
    陈垚随即就让柳无敌等人将子柱插在水月寨边缘，先让一众万族寨的人加持战巫图腾之力，用以保全自身。
    可随即，当柳无敌照做之后，陈垚却愣住了。
    以往子柱的庇佑范围在与其他神异的庇佑范围重叠后，都会将其他神异的庇佑之力给覆盖。
    可这次，陈垚却发现子柱的庇佑范围并没有那么顺利的覆盖掉水月寨的庇佑范围。
    更像是在抢夺？
    原本子柱的庇佑范围已经达到了两千五百多丈，按理说在水月寨周边立柱后，水月寨就只剩中心五百丈范围还正常，其他的地方，都会是陈垚的庇佑范围。
    可如今，子柱立下之后，只向内延伸了一千八百多丈，大约只有子柱四分之三的范围。
    而剩余的四分之一，怎么都覆盖不了。
    这直接导致原本应该只剩中心方圆五百丈的水月寨，如今还剩一千多丈。
    如此，万族寨的人要往里去，危险就大了很多。
    陈垚并不明白这是为什么，只能将其归咎于上古遗族不简单之上。
    等柳无敌等人进寨之后，陈垚就迈步朝里走去。
    一众万族寨的信众们紧随其后，没有一个人或兽，位于陈垚分身的前方。
    哪怕是小墨这个庞然大物，也一样。
    随着众人越来越接近水月寨中心千丈范围，柳无敌就让非真实蜕凡境的万族寨之人留下。
    最后能跟在陈垚身后的，也就十几个蜕凡境人类和十头妖兽。
    虽说数量不多，但柳无敌虽然蜕凡中期，但手持血光绳足以和蜕凡后期、蜕凡巅峰战斗不落下风。
    小墨更是能压着水月寨大巫女打的存在，大狼、熊二、疤脸几个合力，也能和蜕凡后期抗衡。
    再加上陈垚分身，此时仅剩两个巫女的水月寨，已经处于下风。
    随着众人越来越接近那些盘坐在一个水潭附近的水月寨寨民后，眉头也就越来越皱。
    陈垚也是现在才发现，不是这些人所处地面带有红色的装饰，而是他们双手手腕处流出的鲜血，染红了地面。
    顺着不断从水月寨寨民手腕中流出到地面小水渠中的血水，陈垚看到了中央那个水潭。
    此时，那个水潭已经被水月寨寨民的鲜血染红。
    水潭最中央的位置，是一个石台，石台之上，则是一块刻着残月的石头。
    “这就是水月寨的神异吗？”
    陈垚看着那块石头，不知道怎么的，总感觉有点……亲切？
    “啧，当强盗当爽了，看啥都像自己的。”
    陈垚忍不住如此想着。
    就在此时，他看到了一道走入中心水潭中的身影。
    正是水月寨的大巫女。
    大巫女此时也看了过来，在陈垚身上看了一会后，她就将目光投向了柳无敌，似乎只将陈垚分身当做了一个傀儡，将柳无敌当成了主事的人。
    “万族寨，可做好了准备？”
    柳无敌蹙眉。
    准备？
    接收水月寨的准备吗？
    “大巫女，水月寨乃上古遗族，如果你愿意拜入我万族寨，那这次的事情，就到此为止。”
    柳无敌只说了这些，后续的话，不用明说。
    可大巫女却笑了。
    “到此为止？”
    “呵呵，不必，不必到此为止，若是到此为止，我水月寨的十二位巫女，死的还有什么意义？”
    “只有这件事有了结果，才能对的起为我水月寨奉献出一生的巫女们啊！”
    柳无敌皱眉，正要继续劝说的时候，却见大巫女双手手腕处也裂开了两道血痕。
    血液，顺着大巫女的双手手指，一缕缕的流入血潭中。
    “请，血月，降临！！！”
    降临两字出口，那血潭中的血水骤然倒流，全部涌入那石台之上的水月图腾中。
    准确的说，是涌入那石头上的残月图案中。
    柳无敌皱眉，虽然不知这大巫女要做什么，但阻止她肯定是没错的！
    缠绕在水冰月身上的血光绳分出一道，朝着那大巫女而去。
    看到这一幕的水冰月目露不屑。
    血月仪式一旦开启，就不可能停下来，水月图腾也将会开启防御。
    因为血月仪式是上古流传下来的仪式，与图腾相关，所以开启的防御，并不是依照水月寨当前的实力布置的。
    别说柳无敌了，就算那条碧水虺进入妖王行列，也不可能打破血月仪式的防御。
    果然，当柳无敌的血光绳到达大巫女身前一丈时，就被一层血色的光华抵挡。
    柳无敌不信邪，来回攻击了很多次，都没能攻破那层防御。
    眉头紧蹙，柳无敌将目光放在了那些满脸苍白，手腕还在流着鲜血的水月寨寨民身上。
    血光绳再次分化为数百根，朝着那些闭目盘坐的水月寨寨民而去。
    同样的血色光华出现在了血光绳攻击的地方。
    那血色光华，竟然连那些水月寨的寨民也一起护在了其中。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是柳无敌的疑问，也是陈垚的疑惑。
    但陈垚可以待在这里继续等结果，柳无敌他们却不行。
    “柳无敌，先带人离开水月寨，退入子柱处。”
    “是！”
    柳无敌应下，转身就带着一众蜕凡境离开，一旁的大狼它们同样接受到命令，转头跑开。
    哪怕是小墨，也不觉得留下来是什么好事。
    可就在众人跑开没多久，还未离开水月寨范围的时候。
    天，黑了！
    不是陈垚大黑天的那种伸手不见五指的黑，而是正常入夜后，那种月色照耀下的黑。
    众人抬头，皆是悚然一惊。正午的太阳不知何时已经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轮残月。
    就在众人不知所措之时，水月寨中心水月图腾所在的位置，一抹红光冲天而起。
    陈垚距离最近，所以看的最清。
    那抹红光不是别的，正是水月寨中心血潭上的那一块石头。
    此时，那块石头已经出现在头顶那轮残月的位置。
    慢慢的，所有人就发现，头顶残月的颜色变了。
    淡淡的血光洒落，当每个人互相看去，都发现彼此的皮肤都变成了血色。
    陈垚的分身，此时也不是土黄色，而是血色！
    柳无敌等人见状不妙，继续往水月寨外逃去。
    一部分人本来就距离寨子边缘很近，一步跃起，正要落入寨子外面的时候，却不曾想一层血色光华出现在他的正前方。
    嘭嘭嘭的声音响起，十多个没反应过来的人，都被撞翻。
    柳无敌看着那熟悉的血色光华，暗道糟糕。
    就在这时，情况又有变化。
    那轮位于正中的血色残月，忽的射下一道道光柱。
    每一道光柱都将一个水月寨的人笼罩住。
    随即……嘭嘭嘭的声音响起。
    自外而内，一个个水月寨的寨民，开始爆开。
    血肉爆开的一瞬间，就被那道光柱吸向了天空中。
    转瞬间，就有五百人消失不见。
    而此时，众人头顶那轮残月，已经膨胀了数十倍。
    原本看着只有磨盘大小，此时看去，已经足足十多丈！
    十万大山中的月，从来就没有这么大，这么清晰的出现在所有万族众人的眼中。
    柳无敌也被那轮十多丈大的血色残月吸引住了目光。
    忽的，他似乎在那轮血月中看到了一些人影在动。
    柳无敌发现看的有些模糊，于是集中精力去看。
    随后，他就发现自己似乎距离那血月更近了一些，那里面的人影，也看的更清晰了一些。
    心头一喜，柳无敌继续集中精力。
    随着他越来越集中精力，那血月中的情景就越来越清晰。
    “嗯？这是……”
    柳无敌忽然一怔，那血月里的人，不就是他们这些万族寨的人吗？
    “可我为什么会在血月里面？”
    “不，我为什么不在里面？”
    “对，我应该在里面。”
    柳无敌双眼中忽然出现两轮残月，随即，一道光柱自那血月中落下，将柳无敌罩住。
    柳无敌脸上露出了欣喜神色，似乎这光柱，就是来接他入那血月中一般。
    “醒来！”
    一声暴喝在柳无敌脑海中响起，震散了柳无敌双眼中的血色残月。
    重新恢复清明的柳无敌，忽然感觉身体各处鼓胀异常，低头看去，左臂之上血管爆起，似乎只要一个契机，就会爆裂而开。
    回过神的柳无敌心中一惊，冷汗自额头流下。
    “我是什么时候着了道的？”
    柳无敌忘记了，但他知道，如果不是柱神的声音将他唤醒。
    刚才的他，可能已经和那些水月寨的人一样，爆成了一团血肉，被那头顶血月吸收了去。
    忽然，柳无敌想到了什么，扭头朝着万族寨众人看去。
    这一看，目眦欲裂。
    两百五十个来到这里的万族寨武者，此时已经没了一半。
    剩余的一半，则同样是浑身血管爆起，似是刚刚清醒，正一脸惊恐的看着周围消失的同伴。
    此时与柳无敌心情一样差的，还有陈垚。
    刚才陈垚一直在想有什么方法能破了这血月，一不留神，就发现后方也出现了嘭嘭嘭的声音。
    一愣之下，当他神念扫去，顿时就怒不可遏。
    那可是一百多万族寨的人啊！
    而且还都是万族寨的精英武者，之前水月寨的人被献祭，陈垚只是心疼。
    如今，他就像是心在滴血啊！
    好在，柳无敌等一众实力较强的都坚持到了陈垚到来。
    看着万族寨众人脸上的惊慌，陈垚扭头，看向了大巫女方向。
    此时的大巫女，头发已经从根部起白了一半。
    但她的脸上却挂着笑容。
    似乎看到万族寨的人身死，她很是欣慰。
    陈垚原本还觉得能收下这么一个信众的话，倒也不错。
    但此时，他已经没有这个想法了。
    要么大巫女死，要么柳无敌等人死，这是一个单选题，也是一个有答案的单选题。
    陈垚手中骤然亮起一缕火苗，随即，这缕火苗就开始暴涨。
    陈垚面板中的信仰之力，此时也在迅速下降。
    当一千缕信仰之火形成的火焰球在陈垚手中出现，被扔向大巫女的时候。
    大巫女，却笑了。
    血月仪式在上古部落中都是不弱的手段，一些上古部落面对血月仪式，也都束手就擒。
    万族寨不过一个上古遗族，除了死，没有任何可选之路。
    最多，只不过是早死晚死罢了。
    虽然不知道刚才为什么柳无敌等人会清醒，但血月的攻击，可不是一波就结束的。
    只要身处血月仪式中，那就会时刻有可能被血月攻击到，并且越往后，血月的能力越强。
    这么想着，大巫女看向水冰月的方向。
    没能参与血月仪式的她，也是被血月攻击的一方。
    “希望你能坚持到万族寨死绝吧。”
    灵巫相比普通武者，对血月的抵抗要强许多。
    只要水冰月能扛到万族寨死绝，那大巫女就能中断血月仪式，救下她。
    大巫女的念头百转，却根本没有将陈垚扔出的那团火焰放在心上。
    可忽然，大巫女感觉不对。
    目光移动，看向了那团原本被扔向她这里的火焰。
    此时那团火焰，已经朝着上方飞去，似乎是要攻击血月？
    想到这里，大巫女更是忍不住脸上的笑意。
    水月图腾如果能被毁坏，就不会从上古流传至今了。
    看了陈垚一眼，大巫女不再理会这个似乎是傀儡的东西。
    可她不知道的是，此时的陈垚也是一脸的懵逼。
    那团信仰之火，不是他控制着朝上扔去的啊！
    他明明扔向的是大巫女，可信仰之火飞到一半就忽然转了一个弯，自己朝天上飞去。
    就连陈垚神念想将其重新拉下来，都没有作用。
    最后，陈垚索性也不管了。
    他就看那团信仰之火，到底要干嘛！
    信仰之火不断上升，就像是那轮血月在吸引着它一般。
    而且距离血月越近，那团信仰之火就上升的越快。
    陈垚看着自己的信仰之火以及那轮血月，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似乎看到了那轮血月在抖动？
    “抖动？为什么会抖动？”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