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万族寨，陈垚脑海里一直在想那只手。
    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只手应该就是天尸的了，可那些蛮族为什么要一个个往下跳？
    陈垚思索了很久，最后只想到了一个最可能的理由。
    “他们，要复活天尸！”
    陈垚心情有些不好了。
    哪怕现在触及了四条道，但他还是不认为自己能将天尸稳稳地压制下去。
    特别是通过时间之流回溯了前世今生后，见识过天尸的恐怖，他就更加明白他与天尸还差很多。
    紧迫感再次涌上心头，可有些事情是着急不来的。
    要想领悟道，就需要信仰之火，要信仰之火，就得有足够多的信众，要想有足够多的信众……
    陈垚神念扫过，金之一族已经有一半被收伏，剩余的也能在两天左右结束。
    其他已经插入过子柱的区域，如今也就水之一族的收益会最大，所以，陈垚将目标放在了水之一族上。
    “还得自己出手啊……”
    陈垚叹息了一声，他甚至想过要不要将寨子里的哪个信众提升到触道境，这样他也能轻松一些。
    可随即他就摇头，不说信仰之火现在稀缺，就是触道境的雷劫也不允许他这么做了。
    无奈中，陈垚直接消失在了原地，继续为自己打工去了。
    ……
    水之一族本族。
    通天河的源头是一座万丈高的山峦，其名通天山。
    通天山并不能通到天上，万丈山峦在十万大山中虽然不是随处可见，但也不少。
    之所以起这个名字，也只是为了通天河。
    通天河的水是自山上倾泻而下的。
    没有见过通天河源头的人，根本不会相信那么庞大、支脉无数的通天河，起源会是一座山。
    通天山山顶，只有一汪大湖，通天河的水就是从这个大湖一侧缺口中流下去的。
    湖泊正中，有一道身影盘坐在湖中央的位置，就那么静静的悬浮在水面之上。
    那足有百丈宽，顺着山流淌下来的河水的源头是一个人，这个人，正是水之一族的现任族长。
    水之一族族长名为水镜，他已经在这个湖上待了五十年了。
    或者说，不止是他，每一任水之一族的族长，都要经历这么一个过程。
    也正因此，无论是哪一任族长，心态都是远超普通族人的。
    说来也是，任谁每天抬头是天，低头是水，如此几十年后再浮躁的心性也被磨平了。
    可就这段时间，水镜的心，乱了。
    嗡~
    一圈波纹自水镜身下平静的湖面荡开，水镜也因此睁开了眼睛。
    “哎~”
    一声叹息传出，回荡在湖面。
    “心境的修炼终究还是不够啊。”
    水镜叹息道。
    让他心境乱了的，是前些天知晓的一些事情。
    水镜有一门神通，以他的名字命名，叫做水镜术。
    水镜术不是攻击之术，但却是水镜最擅长的术。
    毕竟，这数十年来，他都是在心态不稳的情况下，以此术来观察水之一族的情况，以此缓解心境。
    最开始那几年，是他用水镜术最频繁的时间，后来在山顶待得时间久了，他运用水镜术的次数就越来越少了。
    到了最近几年，他一年可能都不会用上一次水镜术。
    这跟心境有关，也跟水之一族与世无争的态度有关。
    若是水镜愿意，其实通天河可以遍布整个五行异族的所有区域，可是水之一族没有这么做，只是圈定了方圆两三千万丈的范围作为水之一族庇佑的区域。
    这个区域的大小，甚至都不如土之一族、木之一族这两个战力并不是很高的五行异族。
    不过也正因为水镜的这个操作，哪怕以前与水之一族交恶的火之一族，最近几十年也只是有小摩擦，不会上升到让族长出面的程度。
    如此，水之一族倒也安静了很多年。
    可水镜没想到的是，这么多年下来，他一直想要的平静，会被一个外来者给打破了。
    水之一族毗邻金之一族与火之一族。
    早在前一段时间，就有水之一族的附属族说火之一族那边似乎有动静。
    但因为两者相隔很远，这个消息并不很真切。
    为了不让火之一族以为他们找麻烦，水镜也并未让水之一族的人过去查看。
    可谁知并未过多久，金之一族那边也出问题了。
    金之一族与水之一族之间的边界并未像水与火之间那么分明。
    所以当水之一族的人看到有外来身影踏入金之一族附属族内的时候，立马就将消息传了回去。
    水之一族本族并未因为这点动静就如何，可之后又有水之一族的附属族发现，他们被窥探了！
    这就让水之一族不能坐视不管了。
    他们是不想斗争，但这不意味着他们不会斗争。
    虽然之后水之一族并未抓到窥探者，但水镜却也因为这件事被惊动了。
    之后，水镜以水镜术看到了金之一族那边发生的事情。
    当看到金之一族的附属族已经拜倒在了一些人类、妖兽脚下时，水镜的心是震动的。
    金之一族，那可是自认五行异族中最强的存在，为什么会对人类和妖兽俯首？
    带着疑惑，水镜又看了金之一族的其他附属族。
    等看到越来越多的金之一族被征服后，水镜知道事情不妙了。
    原本他以为金之一族本族的那三柄大剑会出手，可并没有。
    带着一些疑惑，水镜窥探了金之一族本族。
    他的水镜术只能窥探金之一族三柄大剑之外的地盘。
    尽管如此，水镜也发现了金之一族的三族老跟在一个人族身后。
    这一幕，让水镜震惊莫名。
    金之一族本族，也被征服了？
    这种玄幻的事情却真实的发生了，这比金之一族被灭了还让水镜震惊。
    这之后，水镜直接起了通天阵。
    说是阵，其实只是一种水之一族手段的运用，借助整条通天河，将水之一族用水雾给罩住。
    水雾环境下，水之一族都有加成，同时不论是水镜还是其他水之一族附属族，基本都有能力通过水雾发动一些感知类的术，只要进入通天河范围内，水之一族都能快速反应。
    如此，任何人来水之一族都得被动一些。
    可以往被水之一族引以为傲的手段，这次却让水镜感到不安。
    通天河的这种手段多少还是在可以理解的范围内，可是，金之一族被人类收服这种事，怎么都不能理解啊。
    就在水镜叹息的时候，忽的，他感知到了有人闯入了通天河范围内。
    一面十丈大小的水镜出现，涟漪泛起，水镜术之上出现了一副画面，那是一道俊俏的人类样貌身影，蒙着眼睛，嘴角一直挂着一抹微笑。看着这个人，水镜却皱起了眉头。
    随即他又操控水镜术观察了周围的情况，但却并未发现其他任何存在。
    “真就是一个人来的？”
    就在水镜心中泛起疑惑的时候，也不知道是哪个附属族的人到了，当即就对那人喊道：“水之一族领地，来者止步。”
    那人看了喊话之人一眼，身形闪烁间，就出现在了那群人之间。
    也不见那人如何，刚才还在喊话的人此时纷纷没了动作。
    但从他们面部惊恐的表情来看，似乎不是不动，而是不能动。
    “我问，你们回答，水之一族本族的方向在哪？”
    那人开口，水镜眉头一皱。
    果真是奔着水之一族来的，他到底要干什么？
    水镜猜测的时候，那些水之一族的人似乎被放开了限制，纷纷防备起来，可无一人敢对那人动手。
    “水之一族，在哪个方向？”
    那人又问了一句。
    结果附属族的人除了紧张后退，还是没有人回答。
    水镜见那人伸手将一人摄入了手中，抓住了脑袋。
    下一刻，水镜愣了。
    因为水镜术上的画面变得模糊不清。
    就在水镜感觉到不妙的时候，水境术再次恢复正常。
    此时那人手中的附属族的人已经被扔下，没有理会那个倒地的族人，水镜一直在盯着那个闯入的人。
    然后，他就看到那人将目光看向了某个方向。
    那个方向，正是水之一族本族所在的地点，也是通天山上他所在的位置。
    心中一惊之时，水镜术又模糊了起来。
    等再次恢复的时候，那道身影已经消失不见。
    水镜以水镜术顺着通天河在各个地方查找，都未曾找到那个身影。
    “遁术？”
    “不，遁术使用的时候不可能影响到我的水镜术，他明显没有发现我，也不可能对我做出针对性的术法。”
    “那到底是什么原因，先后两次让我的水镜术失效呢……”
    忽然，水镜想到了一件事。
    金之一族！
    金之一族的那三柄巨剑所在的区域，每次一接近，他的水镜术就会出现类似看不清的效果。
    那个原因他知道，是金之一族历代蕴养的一股金之气息。
    但那个气息已经几近于道，如此才能破坏水镜术的窥探，可这个人又是为什么呢？
    水镜忽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情况。
    “不可能，十万大山深处能触道的也就那么几个，不可能在这里出现……”
    水镜说着，忽然发现身前的水镜术又模糊了起来。
    “嗯？找到了？”
    ……
    就在水镜聚精会神的看向水镜术的时候，陈垚的身影已经从通天山不远处的虚空中走出了。
    左右看了看，陈垚的目光放到了数万丈之外的那座通天山，随即满意的点了点头。
    “不错，以时间之流回溯他人的记忆获得的信息确实很准确，再配合冥河行走，很方便嘛。”
    说着，陈垚一步跨出，咫尺天涯使出，再出现已经是通天山上方。
    刚出现，他就看到了下方那个忽然抬头看向他的异族。
    陈垚落下身体，来到湖中央呆滞的水镜身前。
    “你是水之一族本族的人？”
    水镜到现在他还没反应过来，为什么对方会出现在这里。
    明明刚才还那么远，就算是遁术，也不可能的这么快就到了吧？
    “不说？”
    见水镜不吭声，正准备继续使用时间之流回溯一下水镜记忆的时候，水镜就朝着水中沉去。
    陈垚笑了。
    这么近想跑，真不把他放在眼里啊。
    空间之力直接封锁了整个山顶，但让陈垚奇怪的是，他竟然没有感受到对方硬闯。
    更神奇的是，身下湖泊竟然阻挡了他的神念。
    不，是湖泊中心百丈方位，让他的神念探测不进去。
    “这又是什么……”
    就在陈垚准备将整个湖给焚了的时候，一捧巨大的水自他脚下炸开，一道身影飞跃而出。
    陈垚并未动手，向他扑来的水就在空气中气化了。
    看着空中那个额头闪烁着水蓝色符文的身影，感受到对方超越五次异变的实力，陈垚惊讶。
    这是，符文入体了？
    但仅仅这样，不足以让陈垚瞩目。
    让陈垚意外的是，他竟然在对方身上看到了比金之一族本族那三柄剑中的金色道蕴还要强烈的道蕴气息。
    “不是说金之一族才是五行异族中最牛逼的吗？”
    陈垚看着就连眼睛都变蓝的水镜，觉得金之一族应该不是牛逼，而是吹牛逼。
    此时，水镜也在看着下方的陈垚。
    融入老祖符文后，他的实力已经到达了一个前所未有的状态。
    他知道这只是临时的，但还是忍不住心中感叹。
    “这就是力量吗？呵呵。”
    水镜觉得现在他一人足以将金之一族的那三把剑给折了。
    感受了一会后，他看向了飞起与他平齐的陈垚。
    双手后负，水镜那双蓝色的眸子淡漠看着陈垚。
    “我，就是水之一族的族长，你刚才……是想想找我么？”
    “来，我就在这里，你又如何？”
    陈垚本来还想问问水镜这个融合水符文的情况是怎么回事，毕竟他给地一融合地符文页才堪堪六次异变，但根本没有道蕴的气息。
    可现在，看着水镜那舍我其谁的样子，陈垚觉得还是先让他跪下说话吧。
    陈垚伸手一挥，一抹火焰将水镜包裹在了其中。
    水汽升腾后又被快速消失，甚至没有撑过十个呼吸，水镜的求饶声就已经从中传出。
    “阁下且住手，我有话要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