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心底涌起一丝愧疚,也有一丝丝的不耐,“母妃为何这样说话?儿子在封地无法承欢膝下,自然是希望太后仁慈,将您照顾周全,免儿子终日挂心。”
“好了,不要说了,你去吧,这一路上注意安全。”老荣太妃摆摆手,自己生养的儿子,怎会不知道他的性情?怎看不懂他的神色?
“儿子不孝,实是如今七月酷热,不能带您一同去封地,而且若把您接去了,皇上会怎么想啊?便是儿子清清白白,以皇上的疑心,儿子怕也是要背几条罪名在身的。”
老荣太妃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了,“知道了,去吧。”
燕王磕头,再叫沈氏和金侧妃以及四个儿女进来磕头拜别。
老荣太妃不管是儿媳还是孙儿,都并没有表现得太喜欢的样子,神色淡淡。
等他们都告退之后,老荣太妃咳嗽了几声。
身边的高公公知晓老主子心里难受,便劝说了几句,“这天着实是热啊,带着您赶路也不方便,于您身体不好,王爷也是为了您着想的,您不要思虑太多,伤了身体。”
老荣太妃沉沉地叹了口气,“你是看着他长大的,你怎不清楚他这个人?
若真有这份孝心,何不三四月便出发呢?非得要等到这酷暑才说离京,他那些冠冕堂皇的话你听听也就罢了,打小就是这样的,既不做好事,但却总能
找千百个理由给自己辩解,让大家觉得他是好人,是做了好事的,他爱惜名声啊,容不得一丝的污点,偏生这样的性子还有那些谋算,是注定失败的,哀家是妇道人家,没有见识,可哀家也知道,成大事不拘小节,既要做那偷天大事,又想要博得好名声,最终是两者皆失。”
高公公连忙嘘了一声,“哎唷,万万不能说这样的话啊,这是大逆不道的话,说出去唯恐隔墙有耳。”
老荣太妃摆摆手,凄凉一笑,“怎地你如今觉得还是秘密吗?谢蕴被打去宗人府,许多事情就浮出水面来了,他不想让哀家知道,但哀家自己生的儿子,自己能不知道?自己的养的女儿,自己能不知道?谢蕴谋划这些来做什么啊? 不都是为了他这个兄长,为了那可笑的报复?哀家难以善终,还不如去年便走了,生生浪费了太医院这么多的好药,还有他从燕州带回来的珍宝药材,吊着哀家的命,当真是孝顺么?不过是告诉陛下,他还有老母在京城,他不会乱来的,可这点小心思,瞒得过谁啊?”
高公公跪在地上,“老主子,可不能够再想了,再想的话,又得伤心难受,为着大长公主,您已经是哭瞎了一只眼睛了。”
老荣太妃泪如雨洒,“她在宗人府里,过得是连狗都不如啊,幸得有方嬷嬷陪着她,你想个法子,给她送些吃食,送几件衣裳,让她过得好一些吧。”
“不能送啊,老娘娘,万万不可招这祸事。”
“怕什么啊?哀家死活都不在乎的,见她一面大抵是不行了,这两个月身子好些,给她做了两身衣裳,若是能送进去给她,也算是全了哀家这份父母心了。”
她看着高公公,“哀家记得,你本家有个妹妹在慧太妃身边当差,你去求求她,咱们不去见,就让她帮忙送两件衣裳和些点心去,她在北冥王府里头,求着墨儿总归是容易些的。”
高公公虽知道不可能,但看到老主子眼底的哀求,他还是点了点头,“是,老奴回头便找她去。”
他想着,不管高嬷嬷是否答应,回头也得告诉老主子,衣物同点心都送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