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些错愕,回头看着宋惜惜,神色已有不虞,“王妃觉得老朽说得不对? 还是王妃觉得自己有这本事传道授业?”
慧太妃伸手过来拉了宋惜惜一下,让她不要跟帝师争辩。
慧太妃爱先帝,所以她十分尊重齐帝师,甚至于一度想要让谢如墨娶齐家的女儿,最后自己的女儿娴宁也嫁给了齐六,算是顺遂了心愿。
而且她觉得帝师纵然用教训的语气来跟宋惜惜说,也是长辈给一个晚辈的告戒,宋惜惜理应虚心接受。
虽然,她心里头觉得有那么一点不舒服,便是齐帝师的语气有些嘲讽,这不是说她儿媳妇没文化嘛,可这点不舒服也可以看在对方身份上忽略不计。
敬老吧。
宋惜惜抬起头直视他,“帝师此言差矣,我虽没有能力传道授业,教书育人,却有心为雅君书院保驾护航,我有错,错在不知人心如此歹毒,为了破坏女学,竟然不惜毁掉这么多学生的清誉,帝师该谴责的人不是我,而是那些蓄意谋害雅君书院的人,至于传道授业,自有专业之人才可用,难不成雅君书院的老师夫子,全部都是欺世盗名之辈吗?不说我沈师兄,便说国太夫人与郑夫人,哪位不是贤能之人?”
一番话,说得齐帝师脸色微愠,“老朽不过点你几句,也是为你好,你倒是牙尖嘴利,一大堆辩解的话在这里等着老朽,女学便是女学,和书院是有分别的,便是冠上书院的名头,该教的也是女德女诫,沈青禾确是贤才,教些丹青也未尝不可,如果非得要上纲上线,老朽认为这女学就不该存在。”
“帝师这话该去跟太后说,今晚您有机会见到太后,为何不提?”宋惜惜对他那点尊敬之情,早在南风馆看到他的时候,便已经荡然无存。
齐帝师突兀地笑了一声,语气略带了讽刺,“哦,怪不得这么嚣张,原来是背靠太后,有太后撑腰,那真是老朽得罪了,告退告退,王妃宽恕。”
说完,一副不想和小人计较的模样,转身叫小厮搀扶着上轿子。
宋惜惜本来很生气,但是听到这句话,她甚至是有些想笑,有些人自以为思想到达了一个高度,谁说的都是废话,都是小儿之言。
没什么好争辩的。
倒是上了马车之后,慧太妃略带了埋怨道:“你跟帝师争什么呢?他说的再不对,你听着便是,没必要反驳他,他的命也未必有他的话长,你这不多余吗?”
宋惜惜笑了一声,点头,“母妃说得对,以后不跟他一般见识了。”
慧太妃说过宋惜惜之后,也不禁嘀咕,“这齐帝师高高在上,说话也太难听了,就算他是先帝老师,是大儒,也不能这般瞧不起人吧?你还是王妃的身份呢,若是普通人在他眼里,那不成蝼蚁了?”
“他备受尊崇,见他的人无一不顶礼膜拜,他习惯了人人吹捧,他的话便是金科玉律,自然不容人反驳的。”
宋惜惜知道,齐帝师对于工坊的态度也持反对意见,在他们眼里认为,弃妇有收容之所,实是有违礼教,休弃本是惩罚,如今还有了去处得安稳之居,那这惩罚便没有意义。
慧太妃心头郁闷,她本来十分看重齐家,也以跟齐家结亲为傲,如今这好感都败了一大半。
好在驸马齐六不是那样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