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库官员总体近两百人,他们可以是一条绳上的蚂蚱,却绝不会是上下齐心的大团体。
“有人反抗,就会有人屈伏,一个人屈服就可以带动成倍的人屈服。”林若顾自念叨着,眼中全无任何忧虑。
马楷作为内库掌事人,却是低头惯了,当低头能保全自己时,他就很难抬起头来,即便有人抢先替他抬起头。
卧房的门被推开,宗追走了进来。
林若抬起头:“怎么样,有没有投诚的?”
宗追回答道:“有,今晚上来了六个,交纳了不少银子。”
“有就好,有一个就会第二个。”林若并不在意投诚人数的多少,就是一两个,他也能借此让那些大部分的司库官员们胆惧如虎。
“你去转告那几人,只要一心悔改,本官不会亏待他们,日后的三大坊还是需要有眼力见的人来经营的。”
“是,大人。”宗追退了出去。
“马转运使,还有意见吗?”林若偏头过去。
马楷连忙不敢道:“大人都做了,那下官唯有全力支持大人了。”
又说了几句话,马楷也告退出去。
接下来的三天内,林若依旧保持着平静的心情,每日在内库里走走看看,观摩那些让他极其熟悉的现代科技。
三天就这样转瞬而过,在第四天时,内库发生了大变故,暴雨倾盆而下。
单达带着人冒雨奔进后院中,急急忙忙道:“大人,三大坊罢工了。”
“这不是早就应该想到的事吗?单大人何故如此。”林若平淡的说道。
单达连忙补充道:“说实在的也不算罢工,而是因为连夜大雨将坊间冲垮了,所以不得不暂停工作。”
“好好好。”林若忍不住拍了拍手,“还挺会给自己找理由,这样既可罢工示威,又不用遭人非议。”
“这群人也不是很傻,就是贪赃枉法惯了,那贪婪的心装不下了。”
林若走出院子,王十三郎给他撑着伞。
身后监察院齐着黑衣的官员们随同出院。
林若转头看了眼慢吞吞的单达,叫道:“走吧,多杀几个他们就老实了,单大人。”
林若从来都没想过用很复杂的方法解决此事,杀人才是最简单的。
而且这些人该杀,林若心里恰好没有丝毫的罪恶感。
一行人浩浩荡荡赶去甲坊,监察院的官员们二话不说便将场面控制了起来。
那群在檐下避雨的司库官员们,有一个算一个,全被粗鲁地拉到雨中站着,全身淋得湿漉漉的。
而那些不知所措的劳工们,早被单达率着人引回去休息了。
宗追搬来太师椅,林若大刀阔马坐在上面,冷冷地审视着这些司库官们。
大雨不绝,这些人瑟瑟发抖,不少便是连眼都睁不开。
乙坊主事官不忿地站出来:“大人这是何意?”
“消极怠工,你说什么意思?”林若反质问道。
乙坊主事甩了甩满是雨水的袖子:“大人莫要不分青红皂白,分明是大雨冲毁了坊间,吾等也是无可奈何。”“大雨什么时候不冲,偏偏今天冲,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信吗?诸位司库官员信吗?”林若戏谑地说道。
“众司库官员皆是人证。”乙坊主事仍旧强硬道,他本是想借此来使钦差让步,谈个双方满意的条件,却没想到这人步步紧逼,竟是罢工原因都要指责起来。
这种面上的手段,本应该各自心知肚明才是。
林若起身,负着手:“那好,既然你认为如此,那本官便要当众问问了,可有认为坊不是大雨冲垮之人的?”
这话就像被雨掩没,两百号人的司库官员们无一人站出来说话。
便是那些暗地里已经交回银子,认了罪的两面派们,面对这刻情形,由于不想成为众矢之地,彻底与同僚闹翻,也是各自怯弱躲着。
“司库乃朝廷所设,大人如此羞辱吾等,这事绝不会善了!”乙坊主事非常生气道。
林若不在意笑了笑:“来人,将萧主事带上来。”
不一会儿,萧无便从监牢里被押了出来。
林若扫了雨中的众官员们一眼,严肃道:“雨冲坊一事暂且不论,本官今日要先做另一件事,萧无作为甲坊主事,多年来作恶多端,害人无数,实在罪不容诛,本官宣布,立即斩首!”
那萧无一愣,似乎没听明白这话是什么意思,直到有人拎着他走,方才反应过来,剧烈挣扎。
”不要,你不能杀我。”
“我乃甲坊主事官,内库不能…”
监察院的官员们已经将他双腿扭曲似的压下去,搭着肩扣在地上。
雨声越来越大,萧无的嘶吼声却越来越小,当刀架在脖子上的那一刻,这位甲坊主事者终于喊出了求饶声:“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刀很快,只消片刻,人头落地,血淋淋滚落了好几圈,仿佛死不瞑目般落到司库众官员脚下。
没有人不露出惊恐的目光,乙坊主事官已然气得说不出话。
林若对着官员们扬声道:“好了,现在说回正事,本官再问一遍,关于大雨冲坊一事,可有相反意见的?”
话语落下,又是好一会儿的沉默,然后,有官员扑通一下跪到林若脚下。
颤颤巍巍道:“启禀林大人,下官实不敢隐瞒,大雨之所以冲垮坊间,乃昨夜乙坊主事官领人破坏梁构,刻意为之。”
林若看向一旁,宗追确认道:“司库官之一,张芳,昨日已经弃暗投明了。”
林若笑了笑:“那还不将张大人请下去,淋感冒就不好了。”
人很快被好生带了下去。
”还有人有不同意见吗?”林若继续看着这群嘴硬的司库官员们,陆陆续续出来了二十多位,不过也仅此而已。
“够了。”林若挥了挥手,监察院的官员们面无表情走上去,将那乙坊主事官拉了出来。
一块布团塞进去,没有给他任何说话的机会,哗的一声,一道雪白的刀光闪过。
又一枚头颅落地。
林若表现得很平静道:“你们也知道,停工一天对于内库是多大的损失,乙坊主事官蓄意破坏工坊,死不足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