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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后来,她是眼睁睁的看着小东家的住处从厢房转到院内柴房,又从柴房变成了廊下狗窝。
    东家从来不准小东家靠近他的房间,嫌脏。动手打人也都拿着东西,不会再用手碰上小东家。
    打的狠了,会找大夫用最好的药把人救回来,吊着一条命。
    梅兰心中不忍,却也只能冷眼看着。她发现了,谁要是心疼小东家,不忍小东家受罪,不仅不会让小东家少受罪,反而会害小东家被打的更厉害。
    有时候藏不住表情,东家也会打他们。说他们吃里扒外,靠着他过活,竟然还敢心疼那个小畜生。
    纸砚藏不住表情,挨的打最多。后来被打疼了,藏不住就直接低头,假装看不见也听不见。
    小东家因在东家衣服上滴了一滴鼻血都会被提起来摔地上,眼下他将东家的寝具弄的脏污一片,却根本没见东家有任何恼怒的意思。
    梅兰的视线在云怀瑾臂弯和胸前顿了顿,白净的里衣,也早已被小东家染上脏污。
    察觉到云怀瑾的视线似乎要看过来,梅兰连忙低头,匆忙间又看到了云怀瑾光着的脚。
    会想到云怀瑾醒来后的一系列反应,梅兰只有一个念头。奇怪,真的太奇怪了。东家对小东家的态度,活像变了个人。
    不仅她奇怪,住在庄子上,专门给云庄人问诊看病的孙大夫也觉得奇怪。
    他还是头一次,在屋里给小东家诊脉。
    梅兰闪躲的速度终归是慢了一步,云怀瑾还是看到了她探究疑惑的表情。
    他也知道自己的一系列举动和原主不相符,可他真的没办法按照原主的人设去做。也不打算把自己套在原主的框架里去活。
    他不是顶级的专业演员,压根没办法扮演另外一个人活。不如在一开始就改变。
    至于突然转变的理由,云怀瑾想好了,可他不能逢人就说,否则更奇怪。
    同时云怀瑾有些庆幸,他穿来的时候,原身已经在云庄了,这里是他的一言堂。若是还在云家,他怕是再不想,不愿,也要按照原主的人设活下去。
    真正的活成另一个人,完全抛弃自我。
    云怀瑾想到这里,忍不住打了个哆嗦。这太可怕了,他一定会疯的。
    在云庄,他吃了这个时代的红利,身为主家,身为云庄最大的掌权者,哪怕他没有任何的解释,下面的人再疑惑奇怪,也不会询问,只会默默接受。
    原身本就喜怒无常,他从不与人多说话,也没有特别的喜好,没人真的摸透他的脾性。
    短时间的突然改变,大家稍稍奇怪也不会觉得其他。但长时间的改变,就必须要有一个理由才可以。
    这个理由,不仅要解释他的突然转变,还要为以后发生的事情做铺垫。理由好找,帮忙的人却难寻。
    云怀瑾目光落在床榻上的小身影上,根据原身的记忆来看,这孩子今年四岁了,还有三个月过五岁的生日。
    他清楚的记得小说里,反派五岁那年,从他所在的地界开始,往北两个州府都发生了旱灾,闹了持续四年的饥|荒。
    初期大家还能忍,真正乱起来是在第三年,流民也是在那一年才出现。
    之前两年虽然因干旱收成不好,但朝廷反应迅速,接连免了两年的赋税,地里收成都是老百姓自己的。
    只要勒紧裤腰带,杂粮里面多加点野菜多加点水,人至少饿不死。
    但第三年的时候,北面突然乱了起来,江州城外也聚集了不少从北面来的流民。
    江州知府反应也快,拉着城中富户开始搭建粥棚,安顿流民。
    本来好好的,谁知道流民突然暴动,冲破州城。江州城一下子乱起来,原身就是那时候扔下年幼的反派逃走了。
    小说那一段写的含糊,云怀瑾也不知道具体怎么回事,反正就是突然一下乱了起来。
    想到开春的大旱,云怀瑾心里也捏一把汗。云庄这么多张嘴,还有两个村子的佃户,他在乱起来之前根本离不开江州。
    云家那边盯着他呢。
    依靠着庄子几百亩的地租,云怀瑾虽然不用屯粮,但他要想在乱起来前安安稳稳的在云庄活着,得示警佃户们,让他们尽可能的有多一点的粮食。
    不然人饿急了,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事来。
    云怀瑾没管梅兰的疑惑,而是想着在庄子上,找个说得上话也靠得住的帮手……
    把小说前期剧情结合原身记忆过了一遍,云怀瑾的脑海里浮现出一个人来。
    云庄的管家张木桥。
    第5章
    此人在小说中描述不多,但出场时作者形容其是个忠厚良善之人。
    原身记忆里,以原身角度来看,张木桥则是个爱多管闲事,惹人厌的老头。
    他算是云庄里,唯一一个敢稍微拦一拦原身打孩子,并且劝原身不要再加租的。
    原身自己是个不通庶务的,也还有点自知之明,怕自己乱来再把赖以生存的庄子折腾没了,所以一直忍着张木桥。
    这个忍也只是不把张木桥赶走,对张木桥一家动手也少。但他做的决定,依旧实行下去,根本不听张木桥的劝。
    若不是张木桥管理的能力确实不错,云庄事务打理也很好,原身早把人赶走了。
    在原身看来,张木桥才是和他对着干的反派。在云怀瑾看来,张木桥确实是个值得信赖的良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