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醇边吃夜宵边翻今天计算机系群里的各种通知,以前打工的时候忙得跟陀螺一样,没什么时间吃饭,必须在十分钟之内吃完。
现在时间多了起来,终于可以慢悠悠的享受美食了。
正当他快吃完,要把碗筷拿到厨房洗碗机里去的时候,突然听到“咚”的一声,房间里像是有什么东西砸在了地上。
季醇吓了一跳,迅速冲了过去。
房门没关,里面一片黑暗,他打开灯,男人高大的身躯倒在了桌子边,似乎是没扶稳,几片白色的药和玻璃杯也砸在地上。
“你怎么了?”季醇费劲地把人扶起来,送到床上去。
他伸手一摸顾流初的额头——滚烫得吓人,这滚烫一直延伸到了脖子上去。
“真发烧了?!”季醇目瞪口呆。
他虽然上半身没淋雨,但下半身也湿透了,就比顾流初少淋那么一点儿,结果他没事儿人一样活蹦乱跳,顾大少爷却说发烧就发烧?!
这就是所有受的被动触发剧情吗?
——即便顾流初这么高大,比他还大一圈,看起来根本不像个受?
顾流初方才心脏极其难受,匆匆吞了几片药,要好点儿了。
他皱着眉,一睁开眼,便对上了季醇复杂的视线。
他:“……”
那是什么眼神?
“可能是感冒了,我现在打电话让周凌送你去医院。”季醇到处找自己手机。
“不去医院。”顾流初的嗓音有些哑。
最近正是多事之秋,怎么能出现在医院?
季醇问:“那家里有感冒药吗?”
“有。”顾流初闭着眼睛,道:“不喝。”
刚吞了心脏病的药片,不能喝感冒药。
季醇:“……”
非常糟糕,总裁受生病之后不愿意去医院的剧情也出现了。
但是别的受会撒娇,他这个好像不会。被他扶到床上去,还一脸的不情愿。
如果是突然高烧的话,采用物理降温,倒是也能退烧。
“你等我一下。”季醇没有执着于让他喝感冒药,蹲下去想把地上的药片和药瓶捡起来。
捡到一半,他忍不住把白色药瓶翻过来看一眼有字的那一面。
到底是什么药?
“不许看!”床上已经有点儿困倦到神志不清的人却突然怒道。
季醇被惊了一下,差点手一哆嗦药瓶又掉了下去。
顾流初睁开眼瞪着他。
“不看不看。”季醇在他的瞪视下胡乱将药瓶和药片塞进了抽屉。
突然意识到他可能本来就有点感冒,自己炖的羊肉汤让他加速发烧,季醇有点儿心虚。
他在储藏室找到药箱,翻出退烧贴,回到床边想给顾流初贴上。
顾流初忽然睁开眼,迷迷糊糊之中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吃完夜宵没洗手?”
季醇:“……”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洁癖大爆发?
季醇赶紧放下退烧贴,跑去洗手间洗了个手再回来。
他刚要拿起刚才那片退烧贴,给顾流初烧得通红的额头贴上,顾流初“唔”了一声,哑声说:“换一片,这片刚才你没洗手拿过。”
季醇:“……”
等好不容易把退烧贴给他额头还有脖颈都贴上了,顾大少爷再次微微掀开眼皮:“帮我……换身衣服然后挪到床中间去,现在,没有在三分之一的位置上。”
季醇:“……”
这人到底什么品种的?真让人来气啊。
季醇虽然力气不小,但顾大少爷到底是个比他还高的成年男人,他使出九牛二虎之力,才给顾流初换完衣服,挪动到顾大少爷指定的位置。
他换衣服的过程中,顾大少爷白玉般的脸庞烧得发红,意识都有些不太清醒,还要努力睁开眼睛监督他,不许他睁开眼睛看自己的身体。
同样是男人,到底看了一眼会怎么样?
又不会怀孕!
季醇心中抓狂,只好眯着眼睛抓瞎给他换了衣服。
终于把这些事情做完,季醇已经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
顾流初则眼睛一闭,像是睡死了过去。
季醇累得腿都软了,拉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歇会儿。
他看着顾流初闭上眼睛后凌厉跋扈不减分毫的面庞,用手在他面前挥了挥。
“金主爸爸,你睡着了吗?还需要我干什么吗?”季醇问。
床上的人没有回应,呼吸均匀。
真睡着啦?
季醇作出扇巴掌的动作,用手在距离顾流初的俊脸十厘米以上的距离扇了几个来回。
让你洁癖,让你折腾我。
有句俗话叫趁他病,要他命,平时有怨不敢言,此刻季醇边扇边乐,颇有种精神胜利的苦中作乐。
然而就在此时,他巴掌底下的男人猛然睁开眼,目光锐利地朝他看来。
一刹那,季醇简直吓得灵魂出窍。
他一个哆嗦,巴掌按到了顾流初脸上。
床上的人顿时瞪大了眼睛,震惊地看着他。
“……”
四目相对。
季醇以为顾流初马上要发火,差点就要没骨气地跪地求饶。
万万没料到床上的人却只是瞪着他,好不容易退烧的脸色重新变得涨红起来,眸中的锐利甚至呆滞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