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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威士忌眼看着见底,褚航的身体已经热了起来,头脑也开始觉得混沌,可锐利的幻肢疼痛却依旧在持续敲击着他的神经。
    一下!又一下!每次的疼痛都比上一次更猛烈!
    褚航忍不住攥拳去捶打疼痛的地方,想让它安静下来,可除了冰冷的机械假肢,他什么也摸不到,什么感受不到!
    还不够!
    他需要更多的酒精来救他!
    褚航猛然抓起手机,给「没事吧」的经理刘启拨去电话。对方没有接,他便又焦急打开微信,拨打语音电话。
    太阳穴的血管随着疼痛的节奏突突跳着,他的额角的头发已被冷汗浸湿。
    语音电话终于在第三次时接通。
    褚航哑着嗓子,用礼貌维持着最后的体面,“启哥,打扰了。麻烦你找人从店里送些酒来。”
    他咬咬牙,“现在就需要。”
    客厅只开着一盏灯,昏暗灯光照在褚航脸上,情绪晦暗不明。
    微信的聊天界面躺的数条未读消息,排满了红点,他皱皱眉,毅然将手机按黑,仰躺在沙发靠背,将自己淹没进黑暗里。
    任由酒精和疼痛在他体内抗衡。
    …
    第二天,褚航又消失了。
    尤恩静本以为他收下了g2,至少代表他愿意配合完成检测流程,结果却是中了他的缓兵之计。
    前一晚到家,尤恩静给他发了两条信息,安排检测流程。
    「我是尤恩静。我和小贾联系过了,康复室明天上午10点有一个空位,我们去那里做检测吧,顺便可以安排适应训练。」
    后面还紧忙补了一条,「9点,我到宏愿小区接你,不见不散!」
    本是担心褚航找借口推脱,结果他干脆躲得彻底。消息视而不见,到现在还只是‘已发送’状态,电话通通不接,微信像个废号。
    此时此刻,尤恩静已经在小区门口等了半小时,却不见褚航的身影,也完全联系不上他。
    马上就到了与小贾约定的时间,尤恩静只得再次上门抓他。
    小区保安换了班,昨天被‘骚扰’过的大哥不在,刚感到庆幸,就见替班保安的眼神也警惕了起来。
    大概尤恩静的车牌和她这张脸都被录入了可疑名单。
    她‘呵呵’笑了声,面不改色,“你好,我和顶楼1801的业主褚航有约。”
    保安扫了眼屏幕,还是那一套说辞,“不好意思女士,我们系统里没有记录,需要联系业主确认。”
    说罢,保安拨通电话。
    尤恩静琢磨着褚航这次又会找出什么借口拒见,结果对面却没人应答。
    “抱歉女士,业主可能还在休息,请您晚些来吧。”
    还在睡……
    尤恩静将信将疑,却也无可奈何。
    她向保安道了声谢,正准备把车退回路边再做打算,余光却不经意瞥见了快递寄存区内的一个布袋。
    白色的布袋中央是简笔画勾勒的衬衫与领结logo,下面印着规规整整的黑字「没事吧」。袋子空白的地方还用黑色马克笔手写着——‘小心易碎’。
    包装这么随意,
    没有快递盒子,应该是同城闪送一类的服务。
    迟疑一瞬,尤恩静开口询问:“再打扰一下,请问后面那个印着「没事吧」的袋子,是你今天收到的吗?”
    “没有啊,快递哪有这么早来的,应该是昨天的件。”保安回身看了一眼,自言自语嘟囔,“诶?还是个闪送,这么着急买的东西怎么没送出去……”
    布袋子松松耷拉着,能看到里面两个方方正正的盒子形状。
    是两瓶酒么?……
    褚航似乎经常喝酒,尤恩静第一次跟小贾上门维修那日,就见他一大早手里拿着酒杯。
    思绪到了这儿,她又猛然记起,褚航的医疗档案上曾有过“止痛药物依赖”的记录。
    这类患者在停药或药效降低后,产生对酒精的依赖并非少见。
    联想的越多,越止不住产生不好的预想。褚航独居,又佩戴着并不合适的义肢,若是再加上醉酒,神志恍惚,跌倒或扭伤都有可能。
    尤恩静皱了皱眉,将车开回路边,立即给蒋西西拨了通电话,询问酒吧经理的电话。
    蒋西西惊异,“啊?刘启的电话?我有啊,最近正在跟他聊公司联谊party的事。你怎么突然找他?”
    尤恩静:“有急事。”
    ……
    拨通刘启的电话,尤恩静开门见山,“刘经理,事情有些急,我晚点会跟你解释。请问你昨晚给褚航送酒了吗?”
    刘启心中疑惑,但听着她语气着急,便没多问,回答:“嗯。大概凌晨,我们马上要打烊了,他打电话来说需要酒,我立刻找闪送给他送了两瓶。”
    宏愿小区24小时都有保安值班,接到闪送一定会立刻联系业主安排送货上门。
    除非……业主失联。
    尤恩静追问:“褚航当时的语气怎么样?”
    刘启愣了愣,说:“不太好。”
    他知道褚航截肢的事,也清楚他对酒精的依赖。
    褚航喜欢收藏威士忌,家里的酒柜曾摆满了各式经典威士忌。截肢后不久,曾经舍不得喝的收藏一瓶瓶开始消失,再后来,他开始安排酒吧定期给他送酒,且相隔时间越来越短……
    刘启以为他是借酒消愁,想过劝阻,但未经他人苦难,又哪敢随意开口,犹豫过几次,都做了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