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人医术高明,脾气也颇为奇怪,凡达官贵人者皆要如百姓一般排队就诊,否则就算将她硬绑来都是无用的,朕不想以皇权压人,又无闲暇时间出宫,这才拖到了今日。”
“要是皇上信得过臣妾,此事就交于臣妾,臣妾保证一个月之内还皇上您俊俏模样。”
“此话当真?”
“要是臣妾戏弄了皇上,但凭皇上您处置。”
“爱妃所言朕可都记下了,那如今朕该怎么做,柳大夫?”
柳乐蓉装模作样的给皇帝把脉,当初也是在济世堂帮过忙的,见得多了自然也就会一些,皇帝见她有模有样的不忍发笑,自己今晚怕是喝多了才会与她一同胡闹。柳乐蓉脸色突然冷了下来,一本正经的说道。
“皇上您这不是普通的病因吧。”
皇帝一震,此事除了谢太医之外并无第二人知道,难不成她真是医术高明?其实这是柳乐蓉试探性说的,她并不会把脉,只是想着连薛太医都治不好,李雪颜又是那般的花心思,这病肯定不简单。皇帝屏退了屋里的太监宫女说道。
“确实如你所言,那你可有医治的法子?”
“此事说难不难,说简单也不简单,就看皇上能否配合臣妾了。”
“什么法子?说来听听。”
“一时半会臣妾还写不出方子来,皇上给臣妾七日,七日之后臣妾定能献出药方,不过宫里人多眼杂,太医院的药材怕是用不得,万一想要害您的人知道了此事,在药材里做了手脚,臣妾可就背上了弑君的罪名了,所以需得一人从宫外待药材进来,而那个人,皇上心中应该有人选。”
“你是指李家小姐李雪颜。”
“正是,唯有她频繁出入皇宫不会惹人起疑。”
“朕允了,此事就交于你来办,别忘记了你对朕的承诺。”
“皇上放心。”
“另外,替朕把脉一事不得传扬出去,爱妃是个聪明之人,应该知道怎么做。”
“臣妾定当守口如瓶。”
翌日,李雪颜便开始着手配制解药一事,为了掩人耳目,她特地将煎药的炉子搬进了屋子里。说实话,她对药引子这一概念并不是很清楚,现代中医药学方面也很少用到药引子。所以,这药引子该怎么用就是个难题了。李雪颜划破自己的手指头,将鲜血滴进药罐子里,随后放入配好的药材一同煎熬一个时辰。漫长的等待之后,李雪颜将熬制好的汤药倒入碗里,黑乎乎的汤药弥漫着一股让人反胃的气味,根本就没有平常的药草香了。
“颜色到是跟第一次的有些不同。”
李雪颜自言自语的说道,她从袖口中拿出竹筒子,扒掉红塞,将那蛊虫倒入碗中。蛊虫似乎早已经闻到了药味,知道自己将死,怎么也不肯出来,李雪颜抖了一下才将它从竹筒子弄出来,那家伙在药碗里扑腾几下就沉了下去,就在李雪颜以为成功之际,突然药碗里的汤药见底,又被它喝掉了。蛊虫得意的在碗底翻滚了几下,似乎在嘲笑那女子的蠢笨。
“哪里出了差错?为何还是没有效果?”
李雪颜一边将它收回竹筒子里,一边喃喃说道。
“难不成是药引子的问题?是自己的血没有效果还是等汤药煎好后滴入碗中一同服下?”
李雪颜犯难了,幸亏她备了两幅药,一贴已经浪费了,就看这一贴的效果了。又是一个时辰,期间李雪颜又重新翻阅了一些医书,都未详细记载药引子的用法。将汤药倒入碗中,上一个血口子已经干了,李雪颜狠下心来重新割破一个手指,将鲜血滴入碗中,再一次将那蛊虫倒入碗中,有了第一次的失败,那家伙显然有些漫不经心,自己爬进了碗里。李雪颜忍不住噗嗤一笑,它倒是通人性。这次似乎有些不同,都一炷香的时间过去了碗里还是没有丁点反应。
“难不成它死了?”
就在李雪颜以为自己成功之际,入眼的又是锃光瓦亮的碗底,蛊虫正在碗底慢慢地蠕动着,看起来有些体力不支的样子。李雪颜气结,她迅速的将它收回到竹筒子里,如今剩下的唯有等待了。三日的时间转眼就过去了,这三日来李雪颜除了吃饭睡觉就是观察蛊虫的变化,没想到三日的时间这家伙从原来的萎靡不振又变的生龙活虎起来,这让李雪颜犹如一只斗败的公鸡提不起兴致来。
“小姐,柳小姐,不,是柳淑仪派人请您入宫,说是有要是相商。”
“我知道了,你让履善下去准备马车吧。”
“那小太监说马车已经在府门口等候了,奴婢帮您梳洗打扮一下吧。”
“不必了。”
说着,李雪颜便起身往外走去,秀秀追赶上来说道。
“奴婢随您一同去吧。”
“无妨,我快去快回就是,你一会记得跟杨嬷嬷说一声,免得她担心。”
“是,奴婢记下了。”
未时(北京时间1时至15时)左右,李雪颜便站在了凤阳宫的门口,娟儿听闻李雪颜要来早就在门口等候了。
“我家娘娘正念叨着小姐您,快屋里请。”
李雪颜朝她微微颔首以示感谢之后便走进来殿内。
“臣女给淑仪娘娘请安,娘娘千岁。”
“都是自家姐妹无须多礼,快请坐。”
“不知柳姐姐着急召我入宫所为何事?”
“娟儿,你去门外候着,没有本宫的允许谁都不许进来。”
“是,奴才告退。”
娟儿退出去时顺便将门带上,柳乐蓉挨着李雪颜坐下说道。
“我前几日与皇上提起诊治一事,皇上竟然答应了,所以你先将那方子留下,待今夜呈给皇上过目之后算是迈出这第一步了。”
“你是如何跟皇上提起此事的?”
“这还不简单,那日皇上在我这用完膳,我便趁着……没想到皇上颇有兴趣,允我一个月内研制出解药。”
“你跟他提起了扬州柳国公府的事情?”
“正是,有何不妥吗?”
“皇上生性多疑,想必早已派人前去打探了,有什么事情想要瞒得住他怕是困难。”
“你大可放心,他再怎么查探也不可能查得出你就是李神医。”
“我是怕日后万一柳府……皇上必定会迁怒于济世堂。”
“你大可放心,等我日后再宫中站住了脚,定会护济世堂周全。”
李雪颜没有说话只是微微扯了扯嘴角,世事无常,谁又知道以后怎么样。
“皇上可还说了些什么?”
“没什么,只是日后你要受累了,三天两头得往宫里跑。”
李雪颜承认自己是有一点私心的,也许她常进宫就能遇见皇上,也许能听到一些与他有关的消息,知道他如今是否安好。
“皇上可有与你提起前方战况?”
“没有,虽然皇上时常在凤阳宫批阅奏章,但从未与我相商。”
“无妨,我只是随便问问。”
“我会帮你留心的,一旦有什么消息定会立马告知你。”
“多谢。”
“是我谢你才是,要不是两年前你的……”
话未说完,但李雪颜明白柳乐蓉想要说些什么,她叹了一口气说道。
“往事不必再提,只要你如今觉得过得好就是了。”
李雪颜没有久待,留下方子便回去了。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自己前脚刚迈出凤阳宫,皇帝后脚便来了。一人独自走在皇宫的石子路上,李雪颜突然明白什么叫吹面不寒杨柳风了,初春的风也如此暖人。
“没想到会在此处遇到李小姐,李小姐可是出宫回府?”
李雪颜定睛一看,竟然是薛太医,那个对自己亦师亦友的中年男子。
“薛太医,许久不见了。”
“我给你的那几本医书你看的怎么样了?可有什么不懂的地方?”
“前些日子便看完了,倒不是很深奥,不过我今日恰有一个问题想要向薛太医请教。”
“说来听听?”
“薛太医可知药引子该如何恰当使用?”
“你指的药引子是何物?”
“人血。”
“是何病症如此霸道,竟要以人血为药引?”
“我无事翻阅野史看见的,只是问问罢了,书上记载的药引只有黄酒、菊花、酸枣仁、芦根汤、陈皮这五样,且记载也也不是很详细,故来请教薛太医。”
“所谓药引子即引药归经,增强疗效之功用,有时还兼有调和、顾护、制约、矫味等功效,这指的便是你说的五样,用法皆是与汤药一同服用便可见效,唯独人血不同,以人血为药引,需服药之人先行喝下药引,将体内的蛊虫引出来,再灌以汤药方可药到病除。”
李雪颜一震,原来他都知道了。也是,如此奇怪的药引子也唯有疑难杂症方可使用,薛太医饱读诗书,又岂会猜不到。
“还请薛太医为小女只保守此秘密。”
“真是痴徒莫劝,痴徒莫劝呀,没想到过了这么久,你还是对此事念念不忘,小心惹祸上身。”
“医者,仁术也,无恒德者,不可以作医。薛太医可希望徒儿变成一个对生命即将消失却视而不见的大夫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