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衡山城的消息
    点、刺、劈、扫……巨阙剑法转眼练习大半月，已然熟稔。
    但距离真正大成，还有一段距离。
    作为上乘剑法，尤其是以巨阙剑法的特性而言，除了一遍遍苦练之外，实战也极为重要。
    与人交手之间，方能更好的体悟精进。
    这也是为什么，林震南在练习辟邪剑法时，会请陆南星喂招。
    陆南星若也想找人喂招，寻常二流高手自是不行，嵩山派的一流高手，除左冷禅之外，便是十三太保。
    因为乐厚的关系，他与这些太保们的关系并不融洽。
    再者，以陆南星现在嵩山派的处境，最好是藏巧守拙，若非关键时刻，尽量不显露真正手段。
    六月炎天时霎雨，行云涌出奇峰露。
    随着一阵狂风刮过，南边乌云涌动，一场大雨即将来临。
    “要下雨了。”
    陆南星望一眼，不由得皱眉。
    前两日衡山城送来帖子，衡山派刘正风金盆洗手，邀请嵩山派于一个月后前往观礼。
    这段剧情还是开始了。
    原著中，刘正风与魔教长老曲洋因音律相交莫逆，为摆脱正邪拘束，想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但被嵩山派提前洞悉，并以此为由杀了刘正风。
    杀刘正风削弱衡山派势力，从而促成五岳并派，江湖本就是血雨腥风，从嵩山派的立场出发，这原本无可厚非。
    但只杀刘正风也就罢了，祸不及妻儿，不该连刘正风的夫人、一儿一女全杀了。尤其是刘正风的女儿刘菁，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
    至于刘门弟子，被杀的就更多了。
    之后，嵩山派又杀了曲洋，以及曲洋的孙女曲非烟，曲非烟也才十三四岁。
    残杀尚未长大的孩子，从这点来说，嵩山派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反派。
    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
    虽然叹惋刘菁、曲非烟豆蔻年华便香消玉殒，但以陆南星现在的能力，救不了她们。
    再者，他们并不相识，从前世读者角度感慨一番也就罢了，现今实在没有立场去救她们。
    陆南星不打算改变什么，但从个人来说，却也不愿意蹚这趟浑水，充当杀孩子的刽子手。
    原著中，此事是由大太保丁勉、二太保陆柏、三太保费彬三人，统领一众嵩山派精英弟子所为。
    年前费彬本是负责黄河帮之事，忽然转交出来，陆南星忖度，正是抽调他辅助丁勉调查刘正风。
    一同前往的嵩山派弟子之中，就包括左冷禅的亲传弟子史登达、狄修。
    陆南星同样是亲传弟子，如此，很可能也会被拉入这次行动。
    “怎么躲过去呢。”
    陆南星眉头微皱，心中琢磨，如何能够避过此事。
    最好的办法就是下山。
    但下山总要有个由头？
    尤其是现在，左冷禅对他心有嫌隙，不会那么好说话。
    轰隆~！
    一声雷鸣打断陆南星思绪，大雨将至，陆南星连忙起身返回住处。
    刚进院子，瓢泼大雨便落了下来。
    陆南星回到房中，精心凝神，开始修炼内功。
    内功的修炼乃是水磨工夫，多练一刻，内力便强壮一分。
    十二周流功本就可以更快积蓄内力，加上小木鼎毒素强化，陆南星的修炼速度可达常人十倍！
    但他若是不练，就算百倍又有何用。
    最近一直忙于钻研剑法，如今剑法稍成，这才又有闲暇修炼内力。
    “快了。”
    练了两个时辰，天色早已暗下来，不知什么时候，这场突来的大雨也停了。
    陆南星吐息收功，内视之下，只见小木鼎上蛇图已经点亮九成多，仅剩最后十几枚鳞片！
    自从成为左冷禅亲传弟子，讨好的人络绎不绝，向陆南星进献各种毒蛇，蛇图点亮的速度大大提升。
    尤其是最近，他风头正盛，送礼的人便更多了。
    不过，随着蛇图点亮的越来越多，剩下的却也更难了。
    点亮蛇图所需的并非蛇毒数量，而是种类，天下毒蛇就那些种类，用一种也就少一种。
    陆南星琢磨，若想点亮这最后十几枚鳞片，寻常毒蛇恐怕不行，非得稀有品种。
    但上哪寻这些稀有毒蛇？
    还是得找专业的人，江湖中擅长用毒的两个门派，百药门和五仙教。
    尤其是五仙教，他们所谓的五仙之一，正是毒蛇。
    若是去五仙教，应该可以找齐点亮蛇图的所有毒蛇。
    “师兄可睡下了。”
    敲门声响起，接着有人来到窗前说话。
    “掌门有请。”
    “掌门……”
    陆南星眉头一皱，这么晚了左冷禅找他什么事？
    内心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但既然派人来传，他也不能推辞，当即换了衣服出来。
    一名三代弟子垂手站在门前，表情恭顺。
    “师兄请。”
    在传讯弟子引领下，片刻之后，来到一座偏殿。
    殿中除了左冷禅之外，丁勉、陆柏、费彬三大太保也在，另外还有史登达、狄修。
    “参见掌门，见过三位师叔，师兄。”
    陆南星一一见礼，心里越发狐疑，这阵仗是什么章成。
    “人齐了。”
    左冷禅示意陆南星，接着直接说道。
    “刘正风勾结魔教长老曲洋之事，已然查明，但若想逼他就范，尚缺实证。”
    刘正风？
    陆南星心中一动，白天时候还在想这件事，现在就来了。
    “探子已经发现曲洋踪迹，现在派你等前往，拿住曲洋，使刘正风无法狡辩！”
    捉拿曲洋？
    陆南星又是一怔，心中恍然。
    五岳并派，其余四派不肯，需得逐个击破，衡山派的突破口正是刘正风。
    之前只听说他与掌门莫大先生不和，嵩山派原本想利用这点，一番调查却发现他与魔教长老往来密切，当真是意外收获。
    此番只要拿住曲洋，做实刘正风勾结魔教之事，不论杀还是收归己用，岂不任由拿捏。
    “掌门师兄放心！”
    一名极高极瘦的中年男子开口，正是仙鹤手陆柏，同时也是左冷禅最信任的臂膀。
    “此番我等必定生擒曲洋！”
    “嗯。”
    左冷禅点点头，接着转向史登达、狄修、陆南星他们。
    “你们三人一同前往，辅佐三位师叔。”
    “弟子领命！”
    “我等必定生擒曲洋！”
    “是。”
    史登达、狄修一脸郑重，陆南星也应声领命。
    翌日清晨出发。
    数日之后，一行人到达湖北荆州府。
    根据探子回报，曲洋最近两个月一直在荆襄一带活动。
    “情况如何。”
    城中客栈，丁勉唤来暗探头目，直接切入正题。
    “曲洋可还在。”
    “回禀大太保，那妖人一直在我等监视之下。”
    探子应声，接着禀报。
    “他今日上午出城，我们的人一直跟着。”“出城了？”
    丁勉瞬间脸色一变，眉头皱起。
    “莫不是发现了什么端倪，想跑！”
    “大太保稍安勿躁。”
    探子倒是胸有成竹，接着说道。
    “那妖人每隔一两日便要出城一次，有时一出去就是数日，之后便会回到城中。况且，他还有一个孙女，仍在城中，他决计不会独自逃走。”
    “这样……”
    丁勉点点头，这才稍定，接着又是疑惑。
    “曲洋每日出城做什么，莫非有什么阴谋。”
    “阴谋嘛……属下倒是没发现，至于他在做什么，说起来当真是魔教妖人。”
    探子面露不屑，解释说道。
    “他这两个月来，一直在荆州各处挖坟掘墓！”
    “挖坟掘墓？”
    这确实超乎丁勉等人意料，也是不解。
    “他挖别人坟墓作甚，若是报仇，也不至于这么多仇家，又怎么都在荆襄。”
    “莫非是窃取陪葬品？荆州多名士，那些达官显贵的墓中金银财宝自是不少。”
    “三太保说的是。”
    探子接过话，顿了顿说道。
    “据我们观察，那妖人像是在寻找什么东西，但并非简单的金银财宝。”
    “不是财物，那是什么？难道是武功秘笈。”
    丁勉眉头皱起，表情越发严肃。
    有些江湖中人死后，确实有将自身武功录成秘笈，一并带入坟墓的习惯。
    “肯定如此！”
    陆柏点点头，接着沉声说道。
    “既然他还在找，说明尚未找到。曲洋费如此大力气，想必那秘笈非同小可！我们当在他找到之前，将其擒拿，免得成为祸患！”
    “不错！”
    丁勉、费彬也是认同，表情郑重煞有其事。
    陆南星站在边上，心中冷笑，什么武功秘笈，乐谱还差不多。
    曲洋虽是魔教长老，但痴迷音律，正是因此才和同样爱好的正道刘正风结为莫逆。
    曲洋之前为寻广陵散曲谱，就曾一连掘了东西两汉皇帝、大臣墓穴二十九座。
    如今又在荆州附近挖呀挖，不知又是寻什么曲谱或者乐器。
    “事不宜迟！我们今晚便动手！”
    丁勉沉吟片刻，当即吩咐。
    “陆师弟、费师弟，我们三人一起出城，擒拿曲洋。史登达、狄修，你们二人去抓城中的曲洋孙女！”
    “好！”
    “弟子遵命！”
    陆柏、费彬点点头，史登达、狄修也领命。
    唯独陆南星站在边上，没被提到。
    “哦，一时疏忽，忘了还有陆师侄你。”
    丁勉笑笑，这才说道。
    “拿一个女娃娃，登达、狄修足够了，你就和我们一起出城，届时拿住曲洋，可是一份大功劳。”
    什么一时疏忽，分明是有意晾他。
    又说什么大功劳，相比曲非烟一个小女孩，曲洋作为魔教长老，危险何止百倍！
    这分明是把他往火坑里带，陆南星甚至怀疑，丁勉几人对他心怀叵测。
    “弟子谢过师叔。”
    虽然心中这么想，陆南星面上还要笑着道谢。
    一切安排妥当，其实也不需要怎么安排。他们三大太保，拿一个曲洋，自认不会有什么问题。
    在客栈歇息两个时辰，眼看天色渐暗，这才在探子的引领下出发。
    如同安排的那样，史登达、狄修去抓曲非烟，陆南星则跟着丁勉他们出城。
    大约半个时辰，城西二三十里外，一片荒郊野岭，几人停下。
    “见过太保！”
    听到夜枭鸟鸣暗号，一名负责盯梢的探子过来。
    “那妖人还在那里。”
    “好。”
    丁勉点点头，带着陆南星他们摸过去。
    夜幕之下，一片乱石领上，一个新挖的大坑，一副陈旧棺椁横在坑边。一名穿着破烂的男子，上半身完全探进棺材里面，正在翻找什么。
    直到片刻之后，男子这才收回身子，月光下一张苍老普通的面容。若非提前知晓，谁能想到这竟是魔教长老。
    哗啦~！
    显然是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曲洋直接将棺木的骸骨扯出，扔在地上泄愤。
    陆南星微微皱眉，心中冷哼一声。
    果然，魔教并非白叫的。
    原著之中，为了突出嵩山派的恶，金大侠对曲洋多有偏袒，让读者误认为他是一名出淤泥而不染的高洁之士。
    但试想，若真如此，又岂会做出挖坟掘墓这种事情？
    现在看他迁怒墓主尸骨，更可见其性情乖张。
    想想也是，作为魔教长老，又岂能是传统意义上的好人。
    “鬼鬼祟祟什么腌臜东西！盯了老夫两个多月，还没看够吗！”
    曲洋忽然转向这边，冷着脸一声怒喝。
    被发现了！
    看来，从一开始，探子便被发现了。
    对方可是魔教长老，被跟踪两个多月，又岂能毫无察觉。
    只不过，曲洋性情怪癖，又一心在挖墓找东西上，根本没有理会。
    直到此时，再次落空，心中大怒，这才揭穿。看来扔了墓主人尸骨还不够，还想找他们撒气。
    “哼。”
    既然如此，那也不必再隐藏。
    丁勉一声冷哼，当即现身。
    陆柏、费彬也一同走出，既然如此，陆南星也不能再躲着，跟着出来。
    “原来是嵩山派的几位太保到了，我说呢，气息如此深沉绵密。”
    曲洋认识丁勉几人，冷哼一声，脸上并无惧色。
    也不知本就性格如此，还是根本不怕死。
    “既然认得我们，还不束手就擒。”
    费彬一声冷喝，目光桀骜。
    “放屁！”
    曲洋直接喝骂一句，接着又是冷笑。
    “莫说是你们几个，就算左冷禅来了，我也不放在眼里！”
    看着一脸乖张的曲洋，陆南星微微睁大眼睛，这和他书中读到的角色可相差甚远，是气糊涂了，还是喝大了？
    原著中对曲洋描述有限，本就无法断定他具体秉性。
    “找死！”
    “莫要跟他啰嗦！”
    “上！”
    本就没什么好说的，丁勉一声冷哼，连同陆柏、费彬，直接冲了上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