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
迟愈问道。
“因为祂的力量非常可怕。”阿黛尔严肃道,“与恶魔做交易……是不会有好下场的。”
“不,我不是这个意思。”迟愈面无表情。
人家都叫“恶魔”了,肯定不是什么善茬埃
这一点我还是看得很清楚的。
若非如此,我也不用绕一个大圈子,又是激活【月女神的项链】,又是与英雄亚林·莱恩哈特达成一致,就只为了找到杀死奎尔特·贝利尔的方法……当初直接答应魔主,与祂做交易不好吗?
迟愈道:“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会觉得我与恶魔做了交易?”
“这不是很明显吗?”阿黛尔答道,“从前的你不过是一个普通人,可现在……你不仅能逃出地牢,还能随时调换你我的身份,甚至……有信心杀掉奎尔特·贝利尔。”
“当然,更直接的理由是……我在你的身上,感受到了一股气息。”
“那种气息,是恶魔所独有的。”
“所以我才会断定,就在最近……或者说,就在今天,你曾与一位高位恶魔碰过面。”
迟愈愣了一下:“今天?”
“没错。那股气息很浓郁,间隔时间太长的话,无法给我如此清晰的感受。”
迟愈沉思数秒:“……是不是因为奎尔特·贝利尔?”
“不是。”
阿黛尔很果断地摇摇头,“虽然因为一些未知的原因,他获得了恶魔的眷顾……但从本质上来说,他还是一个普通人。”
换句话来说就是,与他的接触不会让迟愈身上留下属于恶魔的气息。
见迟愈重又陷入了沉思,阿黛尔担忧道:“总之,你一定要小心……我无法帮到你什么,但我有预感。”
她扬起笑容,用十分笃定的语气道,“无论你有着怎样的计划……都一定能成功1
迟愈暂时将心中的种种猜测扔到一边,半开玩笑地道:“这是圣殿祭司的预言吗?”
“不。”
阿黛尔笑得灿烂,“这是来自圣殿祭司的祝福1
……
阿黛尔离开了。
看着她的背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顺手给她加了个“隐身”buff的迟愈彻底放下心来。
倒不是觉得阿黛尔·克里斯绝对不会背叛……就算她出去之后转头就将自己与恶魔有所勾结一事告诉了奎尔特·贝利尔也没关系。
无论如何,贝利尔都不可能现在杀了她。
这就足够了。
不过,阿黛尔临走前的那段话,倒是让迟愈稍微有些在意。
“我今天曾与一位高位恶魔碰过面……”迟愈皱着眉头,开始回忆。
若是不算那些可以看作大众npc的守卫和女仆,最近二十四个小时,她见过的人其实不多。
佛莱尔、贝利尔、阿黛尔、猩猩狒狒两位玩家,以及不知道算不算人的亚林·莱恩哈特……就这些。
这些人无论哪一个,都不像是所谓的“高位恶魔”。
“是阿黛尔的感觉出错了?还是……”
迟愈眉头紧锁,“我忽略了什么……重要信息?”
反正距离天亮还早,迟愈索性开始逐一分析这些人做成“高位恶魔”的可能性。
两位玩家首先排除。
恶魔就算再擅长蛊惑人心,也不至于能把有系统保驾护航的玩家腐蚀掉。
阿黛尔……可能性也不大。
如果她是高位恶魔,完全没必要把这个信息告诉迟愈。
阿黛尔没问题的话,经过她认证的贝利尔大概率与“高位恶魔”也扯不上什么关系。
那么,剩下的就只有佛莱尔和亚林·莱恩哈特了。
一位是“神使”。
一位是神明的眷者。
都是“规则”眼皮子底下的心腹……没理由,也几乎不可能叛变吧?
迟愈觉得自己似乎一头撞进了死胡同里。
“正向理不清的话,不如试试看从结果逆推原因……”
迟愈心中忖道,“高位恶魔与我接触,应该是想要通过我达成某种目的,或是像阿黛尔说的那样,完成某项交易。”
严格来说,她与佛莱尔和莱恩哈特都有过交易。
而且,交易的内容都是针对“恶魔”的。
佛莱尔,是当初迟愈主动提出的——如果她的目标是杀死奎尔特·贝利尔,那她们之间就存在合作的基矗
至于亚林·莱恩哈特……因为沉眠太久力量流失严重,所以给了她【仪式金匕】,算是为她提供了一种消灭贝利尔的手段。
……等等。
迟愈右手握拳,抵在了自己的下巴上。
如果她没有记错,亚林·莱恩哈特在与她对话的那段时间,全程都没有提过一句自己的想法与目的。
只因为迟愈说,奎尔特·贝利尔是一切的罪魁祸首,他就送了【仪式金匕】过来……
自始至终,他唯一要求迟愈做的一件事是……“将匕首刺入胸口”。
这几乎等同于是“献祭”的做法,除了能让我获得足以与恶魔眷者抗衡的实力以外……还会带来怎样的后果?
迟愈不知道。
但她清楚一点。
那位“英雄”……很可能有问题!
“按照我和佛莱尔此前的推测,规则与恶魇魔主之间的争锋,最后是规则落入了下风,所以才会‘召唤’玩家前来,赐予他们和佛莱尔神使的身份。”
迟愈心念电转,“若真如此……为何规则不直接唤醒自己的眷者?”
“是因为不想吗?”
“亚林·莱恩哈特说他这些年来饱受恶魔意志的侵袭与污染……也许不是假话1
而夏塔在很久以前就提到过……恶魔最擅长的就是污染与蛊惑!
祂们对自己的信徒,有着超乎想象的掌控力!
亚林·莱恩哈特……还是从前那位信仰着规则的“英雄”吗?
他将【仪式金匕】交给我……目的又是什么?
迟愈将黄金的匕首握在手中。
眼前浮现出了系统的备注。
【深夜之后是黎明。】
【漆黑的夜色,终将被破晓的微光所驱散。】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如此“根正苗红”的两句话,此刻在迟愈看来……竟有种莫名的讽刺。
仿佛有人伏在她的耳畔,正嘲讽地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