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四马分肥!
随着龙虎山道士的下场,再加上李太后再下一道懿旨,责令天下僧人重新考核。
这下,不管是闹事的和尚,还是心存偏袒的官员,通通成了霜打的茄子——蔫了。
与此同时,时间也不知不觉来到十二月末。
距离除夕不过五六天时间,整座北京城早已披红挂彩,炮仗声四起,天空中的云朵都变成好看的形状。
不时有孩童穿着厚重的衣,三五成群,在堆满积雪的街巷上疯跑。
大人忙着准备年货,笑骂两句,也不再去管。
这日刚过辰时三刻,一辆锦色杏黄雕的马车自灯市口街驶出,直奔着紫禁城而去。
张允修坐在里边,闭目养神,身形随着马车的摇晃而摇晃。
过了今天,在京的官员便开始放假,一直放到大年初五。
所以,张允修要趁着放假前夕,先和皇帝商议好,如何把东海的松江府以及渤海的天津卫周边府县划分出来,直接归属于中央管辖。
这两地位置优越,一边控制住渤海,一边控制处东海。
由于两地的位置特殊,注定此地要在大航海之中,发挥极其重要的重要。
正想着,马车停了,张允修掀开轿帘往外一瞧,万物寂静,四周已是一片雪白的世界。
他扶着车沿下了马车,走向紫禁城。
轻车熟路地转悠一圈,张允修最终来到东暖阁内。
万历皇帝打着呵欠,只穿着一件明黄色的睡袍,耸拉着靠在靠椅上,不耐烦看着张允修说:“快说,你找朕到底有什么事儿?”
“臣想让皇上,把松江府和天津卫附近州府单独划分出来,直接归属于皇上管辖。”张允修觑了眼皇帝的黑眼圈,语速极快地回答道。
“你给朕一个理由。”
“为陛下赚钱,为朝廷赚钱。”张允修眨巴眨巴眼睛,趁势往皇帝的方向走了两步,说道,“您想想看,这两地尤其是松江府,那是膏腴富庶之地。”
“以往他们归属于应天府管辖,钱粮赋税一大半直接交到应天府,应天府再统一交到户部。”
万历皇帝打断道:“是啊,不都是这样,一年两次,春秋各一次,这是惯例。”
“皇上,您先别急,容臣慢慢解释。”张允修一笑,示意他稍安勿躁,继续道,“您想啊,那地方上的官员那个不是鬼精鬼精的?他实际报给朝廷的钱粮,肯定与他截留的钱粮有不少出入。”
“你说,应天府留那么多钱粮干啥?”
“是啊,他们截留钱粮干啥?”万历皇帝低喃自语,然后抬头看向张允修,催促他接着往下说。
张允修领命,对准皇帝一抱拳,朗声说道:“若是把松江府独立出来,日后松江府的赋税,关税直接归属于朝廷管辖,这样朝廷的户部的收入必能增加不少。”
“那朕的内库呢?”万历皇帝吞咽了一口唾沫。
“臣都想好了,两成归入您的内库,五成送入户部,还有两成由松江府自行分配,还有一成嘛就用来堵别人的嘴巴。”
“堵谁的嘴巴?”万历皇帝满脸不解。
“堵这些京官们的嘴巴。”张允修一笑,引经据典道,“皇上,当年嘉靖爷想把他老家承天府弄得和顺天、应天两府一样都作为三品衙门。这些京城官员都不答应,嘉靖爷无奈,便依照着中都凤阳,也未到达三品衙门。”
“臣想的是,拿这一成钱财为京官们提升俸禄,他们得了好处,自然不会反对。”
吃人嘴短,拿人手短。
只要稳住这些京官,下边州府的人都还好说。
万历皇帝听罢,又细细回想起刚才的分配比例,一张驴脸拉得老长,又继续说道:“怎么户部拿五成,朕才拿两成啊?”
“皇上,细水长流方能持久哇。”张允修眉头一蹙,劝道,“再说,这内库只供您一个人使用,这户部的大仓却要供给天下人使用,两成已经不少了。”
“朕不管,今年伱给朕赚了三十万两银子,明年你得给朕赚四十万。”万历皇帝嘴一撅,两只大眼睛中闪过一丝狡黠。
“这松江的两成,臣可是已送入皇帝内库。”张允修笑着解释。
“好,这两成也算上。”万历皇帝拍掌应下,不耐烦地催促道:“行了,行了,如果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下去吧,朕乏了,啊”
“臣遵旨。”张允修恭声行上一礼,挪步退出乾清宫。
尚未走远,魏清夹着裤裆从里边急匆匆追了出来:“张司丞张司丞。”
张允修止住脚步,回头一看,笑问道:“魏公公,可是皇上还有什么事儿?”
“没事.没事。”魏清喘了两口白气,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是咱找你有些事情,这儿说话不方便,咱们咱们换个地方说话。”
“好。”
张允修咧嘴一笑,示意魏清带路。
二人走到乾清宫后边一处小亭,对立而坐,魏清率先笑着讨好道:“都说人逢喜事精神爽,张司丞脸上喜气洋洋,怕是最近大好事不断吧。”
“嗐,什么大好事,都是些糟心事儿罢了。”张允修摇摇头,直接开门见山道,“魏公公,咱们也是老朋友了,你有什么事儿和咱直接说,不用拐弯抹角的。”
“张司丞爽快,这次来,咱还是为了咱来不成器的外甥,秦天柱。”魏清一拱手,说出心中所想,“你看,他在锦衣卫百户的位置上,也待了有些时日,是不是能往上升个副千户?”
魏清自由父母双亡,在进宫之前一直由姐姐拉扯长大,因此对姐姐的这独苗,那是好得不得了。他稍一得势,立马把外甥送入锦衣卫。
现如今,他也总算是多年的媳妇熬成婆,成了宫中有权有势的大珰。
一个百户,自然有些满足不了他的胃口。
“什么副千户,正千户啊。”张允修一下站起身子,拍着胸脯保证道,“你放心,咱回去问问四哥,咱记得上月有个千户好像犯了些事儿,令甥也算是锦衣卫中的老人,做这个位置也不算什么。”
“哟,张司丞你可是给了咱一个大大的惊喜。”魏清两道发白的眉毛一耸,带着褶子的脸上,笑得和菊一般灿烂。
“咱们是朋友嘛,自然要互帮互助才对。”
“张司丞放心,这宫中的事儿咱给你包了,若是有什么风吹草动,咱一定事先和您通个气儿。”
二人互相寒暄两句,张允修抬头看了眼天色,说道:“这天儿马上要下大雪了,咱也不好久留,免得在路上被堵住。”
“是,那咱就提前给张司丞拜个早年。”
“哈哈哈魏公公客气。”
张允修笑着回上一句,提步往宫门外走,魏清送了十来分钟路程,便折返回去。
等到张允修来到张简修的府时,已是申时末。
北京城的天空笼罩上一层黑雾。
兄弟二人接着,张简修撇撇嘴,摊着手掌哼道:“你小子,成日往我这儿跑,真把咱这当你家了是吧,来,把这段时间的饭钱结一结。”
“四哥,你别别忘了,前些日子咱可是送了你好几万两银子。”张允修笑着翻起旧账。
“以前是以前,现在是现在。”张简修厚着脸皮,催促道,“现在想吃饭,就得拿钱来,省得你小子成日来我这打秋风。”
张允修还未说话,王绫笑吟吟从外厅走了进来,手中还抱着一个两岁多的小童。
把孩童递给张简修,王绫顺势拢了拢耳边的发丝,然后笑着看向张允修说道:“允修,你别听他胡说,吃饭才吃几个钱,你就是来吃一年用的饭钱,都还不够他出去喝一次酒的。”
“夫人,咱那是应酬,可不是喝酒。”张简修忙解释道。
“应酬?应酬不能去别的地方?非得去那种脏地方,你们也不怕得个什么病,你看看人家允修,成天跑上跑下,也没去那种地方吧。”王绫努努嘴儿,满脸嫌弃地看向张简修。
张允修笑着摇摇头,也不答话,只用看好戏的目光看向夫妻二人。
见气氛不对,张简修岔开话题问道:“夫人,老泰山回乡后,身体还好吧?”
“还好,还算硬朗。”王绫回道。
“哦,那咱就放心,咱还担心老泰山还在生咱爹的气呢。”
“你把我爹想成什么人了,他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公公与咱爹那是多年的老友,有什么事情是说不清,道不明的?”
王绫有些生气。
张简修讪讪一笑,一旁的张允修笑着打起圆场:“嫂子,咱都来这么半天了,肚子早就饿得咕咕叫,你们夫妻两个一唱一和的,把我晾得一边,不会是故意不给我饭吃吧?”
“你这臭小子,说哪里话!”王绫秀眉一挑,双手叉腰,笑骂道,“咱家虽然不算啥富裕人家,还能差了你一口吃的?等着,咱这就去让伙房弄吃的去。”
“谢谢嫂子。”
张允修一笑,目送王绫远去。
“女人就是女人,胡搅蛮缠,咱若不是看着你在这儿,可不是这么好说话的。”见母老虎一走,张简修挺直腰杆,颇为神气地说道。
“四哥哇,你看见了么?”张允修强忍住笑意,竖着手指指向屋顶问。
“看见什么?”
“有牛在飞!”
“你小子找打是不?”
张简修面庞涨红,佯装大怒着朝张允修打来。
忽然,怀中的张重允睁开双眼,嘴中咿咿呀呀地喊出一声:“爹爹。”
“哎,乖儿子。”张简修乐得合不拢嘴儿,张允修也凑上前来,逗弄起这位胖嘟嘟的小侄儿。
张简修脸色一收,摆出一副老大哥的模样,语重心长道:“允修,你马上也快二十了。可得加把劲啊,重润都能打酱油了,你这还没过谱。”
“那是咱不想,再说了,万一喜儿先生下男丁,若溪岂不是尴尬?”张允修搪塞道。
“也对,万一这庶子跑到嫡子前边去,那的确是个大问题,看来你还得再等上一两年喽。”张简修也点点头,笑着打趣五弟。
郑喜儿只是一介侍妾,哪怕她生下儿子,也只是庶子,根本没有继承家产的之权。
“儿子也没啥好的,成日就知道惹祸,还是生女儿好,女儿才是老父亲的小袄。”张允修洒脱一笑,扬起嘴儿嘟哝道。
“我看,你这是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