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不可容忍
朱厚烇最大金手指就是强大的记忆力,他强大的记忆力不仅能让他记起前世看过的东西,还能在平时发挥作用,只要是他看过的文书,他就不会遗忘,而奏疏上的问题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发现的。
“当时我还特意对比了奏疏上的时间和报告上的时间,奏疏上的时间只比报告上的时间晚了三天,相隔这么短的时间却有两种天气的说法,你们说这奇不奇怪.”朱厚烇继续说道。
殿中变得落针可闻,在座的都是精明人,自然都能听明白朱厚烇的意思,也没人出声去反驳朱厚烇的消息来源的可靠程度,朱厚烇既然能把这个事拿出来说,那肯定是十拿九稳了
朱厚烇轻轻的走到了众人中间,他的声音还在响起,“虽然当时孤心生疑惑,但是孤还是不能完全确定这里面到底有没有问题,孤也担心报告上说的有误,担心因此冤枉了好人,所以就将这些奏疏留中不发,然后让皇家集团在各地的分支机构去确认各地的天气和灾情”
朱厚烇的声音变得愈发的和善.
他接过一叠厚厚的文件,然后分发给在座的大臣,“这些就是从各地汇总过来报告的总结,因为时间原因,只有北方四省的部分,请诸位大人过目.”
梁储接过一份文件,快速找到了他最关心的陈州,只见上面写着:风调雨顺,并无旱情
下面还详细的用一个图表列着最近一个月的天气情况。
看到这么详尽的记录,梁储心中已经信了八分。
他对比着文件上的内容发现朱厚烇留中的二十多份报灾的奏疏中,有4份其实都是在虚报灾情,但这么多奏疏里绝对不止这四份是在虚报灾情,是因为皇家集团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只来得及收集北方四省的情报。
“请殿下下令把此四人捉拿到京城受审.”左都御史彭泽站起身来,愤愤的说道。
不少大臣也跟着应和。
朱厚烇轻轻的挥了挥手,淡淡的说:“别着急啊,这才哪到哪,皇家集团毕竟不是官方组织,所以先派钦差去这几个有问题的地方去确认一下情况.”
“殿下此策真是老成持重”杨一清出声说道。
殿中顿时响起了一阵赞叹的声音,有人甚至都以为朱厚烇是不想深究此事了,在场的人看朱厚烇的目光已经发生了了一些变化了
朱厚烇轻轻的点了点头,继续往下说:“到时候要是真查到什么问题了,那该押送到京城的也不应该只是四个人,要弄清楚当地的官员是否参与了此事?另外州县一级报灾是不能直接到通政司的,而是要经过一级级上报的,也要查查他们的上级是否和他们有勾结,没有勾结的话也要弄清为什么失察,失察的话应该承担什么责任.”
朱厚烇用最温和的语气说出了最冷酷的话
在场的大臣们心中都是一惊,要是这么查的话那肯定能查出来一串,以文官们复杂的关系网,最后这事牵连到谁还不一定呢
但是他们又能怎么反驳呢?朱厚烇在这事上已经占据了大义的名分,是堂堂正正的阳谋,他这么处理完全无可指摘。
“遵命!”左都御史彭泽连忙说道。
如果说在座的人谁最难受的话,那肯定是他彭泽了,他作为左都御史是都察院的最高长官,而都察院则是大明最高的监察机关,不仅可以对审判机关进行监督,还拥有“大事奏裁、小事立断”的权利,还有监督百官的职责。
都察院的巡按御史就是对府州县等衙门进行实质监督的,现在出了这样的事,负责巡按这几个地方的巡按御史肯定是脱不了关系的。“刑部和大理寺也参与进来吧!”朱厚烇继续说道。
这下所有人都明白朱厚烇要一查到底了
刑部尚书和大理寺卿也都连忙应诺。
朱厚烇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在场的大臣们也都悄悄的松了口气。
但是事情还没完,魏彬走了上来,把手里的文件又一一分发给在场的众人。
“这些奏疏里的问题勾起了孤的好奇心,孤就非常好奇一件事,那就是这样虚报灾情这种事就只是今年才有的吗?”
朱厚烇慢悠悠的声音再次响起,他的声音让在座的大臣们的心又提了起来
“所以孤就让魏公公把前两年报灾的奏疏都找了出来,而且皇家集团在各地的分支机构既然去调查了,孤就顺便让他们把各地前两年的情况也都收集了一下,就是你们手里看到的这一份.”朱厚照在殿中缓缓的踱着步。
殿中响起了一阵翻页的声音,诸位大臣都在翻动着手中的文件。
“然后还真被孤找出来9份有问题的奏疏,诸位大人也都看一看,然后再议一议,看怎么办.”
朱厚烇挥挥手,一名太监抱着一摞厚厚的奏疏走了出来,把奏疏放在了众人面前。
这下诸位大臣真的有些头皮发麻了,这个盖子被掀开了可不得了,这还是北方四省最近三年的结果,要是查到全国,那得多少了,这将会是一个至少牵扯上百人的大案了
大明有多久没有出现这种牵扯那么多官员的大案了?上一次牵扯这么多官员的事好像还是英宗复辟的时候.
但是看朱厚烇现在的态度,也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只能继续去追查这些事
这次晚朝刚开了半个时辰,就让在座的大臣们有了度日如年的感觉.
但朱厚烇还没完,他微笑着继续说道:“其实我并不是特别恨这些虚报灾情的官员,毕竟只是把丰年报成了灾年,也就国家吃了点亏,但百姓没受到太大的影响.毕竟是丰年嘛”
朱厚照和善的笑容下,他正在缓缓的积攒着力量
殿中的群臣也隐约感受了到了什么.
“但是!”朱厚烇的脸色猛地冷了下来,“有一种情况孤实在是无法容忍!”
“孤发现有些地方确实发生了灾情,朝廷也给免了赋税,但是有些地方官仍然贪得无厌,残暴不仁,仍然照常征收赋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