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5章 归顺
    书房中，里维加兹正襟危坐，认真翻看着纸页上的魔药名称。
    看了两遍之后，他露出苦笑：
    “冕下，夫人，这其中的很多材料都是教会的管制品，想要得到大规模供应，我无法做出任何承诺。
    想要得到这些战略性物资的审批，必须经过安德烈冕下。”
    伊莉莎轻轻点头，说道：
    “我觉得如果阁下面见安德烈冕下，一定能够促成此事的。
    我丈夫进阶圣痕黄金的消息，应该还没传回辛特兰王国吧？”
    她的言外之意很明显，没有人会不卖一名神灵面子。
    前些天她在和丈夫的交流中获悉，火焰之主、知识之神、丰收之神、生命之神以及风暴之主这五位神灵很大可能没有回归的希望了。
    安德烈身为风暴之主教会的教皇，应该也隐隐察觉到了些什么的。
    里维加兹抿了抿嘴唇，缓缓开口：
    “冕下进阶的消息，我已经发出信鸽，算算时间也要送回教会的秘密基地了。
    这样吧，我亲自回去辛特兰王国一趟，向冕下陈述您们的要求，但事情能够做到哪一步，我不敢保证。”
    待在一位神灵居住的城市，里维加兹觉得非常的安全，为了能够长久的待在这里，他还是决定回去一趟，事情成不成另说，但态度一定要端正。
    沙塔斯城中法阵的特殊效果已经被所有居住在这里的超凡者们察知，能够加快生命本源增长速度并提高自身恢复力的好地方，没有超凡者愿意离开。
    他已经决定，让自己的小儿子信奉新神，说不定能够为斯派洛家族留下一条后路。
    伊莉莎望了丈夫一眼，微不可查的点点头。
    克劳恩拿出一支蔚蓝色的药剂，递了出去，微笑道：
    “如果能够得到足额的材料供应，我愿意用这种药剂和贵商会做交换。
    这是我新研制出来的药剂，名字叫‘风暴海’，属于五阶药剂，至于它的功效，相信安德烈冕下稍微测试下就能知晓。”
    药剂能够最大程度的激发符文风暴钻石的效果，对风暴之主教会的意义更加重大，他丝毫不担心安德烈会拒绝，剩下的事就只有为了利益谈判了。
    里维加兹狐疑的接过符文水晶瓶，仔细的观察了几眼。
    如蓝宝石一般纯净的液体中，偶尔会闪烁一道电光，没有更多的特异之处了。
    他将水晶瓶收入空间指环，起身告辞：
    “我回去准备下，今晚就出发。”
    伊莉莎笑道：“一路顺风！”
    待里维加兹走后，克劳恩说道：
    “将事情安排一下，腾出时间冲击五阶吧。”
    “明天我会事情安排妥当，然后调整自己的状态，你觉得我在哪里冲击五阶好一些。”
    “后山山谷中，到时候我将其他人遣散，有炎龙、银龙以及我的守护，没有任何东西能够干扰到你。
    加油吧，你要是迟迟无法进阶，我的那三个宠物就要超越你啦。”
    乌鸦、黑猫以及北境巨熊已经完成了积累，只需要一个契机，就能跨越到五阶层次，如果跨不过，大概率要灰飞烟灭。
    其中，北境巨熊的底子最好，毕竟是高级魔兽的血脉，但乌鸦和黑猫能否提升到五阶层次，他心中没底。
    观想法给了它们无限的可能，但这两头只是普通的血脉，想要打破血脉桎梏并不容易。
    下一阶段他准备研究下能够提升让福金和巴斯特进阶成功率的药剂，两只宠物跟随他多年，特别是乌鸦，是他的第一个宠物。
    伊莉莎微笑：“我可不担心，虽然驯兽也能练习金光咒，但我和‘咕咕’沟通过，观想法对它的效果比人类观想差了许多。”
    “是吗？看样子我得给你上上强度了。
    等你完成进阶吧，我会让阿克图瑞斯也进行进阶。”
    卢瑟和威灵顿父子二人相对而坐，均面色沉凝。
    克劳恩进阶圣痕黄金的消息已经在领地里传播的沸沸扬扬，很多人都在观望撒克逊家族的态度。
    威灵顿苦笑道：
    “父亲，也许将家族的迁徙到这里是一个错误，现在我们和北境公爵处于对抗关系了，几乎没有转圜的余地。”
    他在想如果家族去了别的地方，事情就不会有现在这般微妙。
    卢瑟长叹一声，摇了摇头：
    “自从得知布莱市变成了废墟，我就预感会有这么一天，撒克逊家族几乎不可能再恢复荣光了。
    即便没有克劳恩，还会有别的人出现挑战王族的权威。
    家族的实力大损，这是不争的事实，王权没有永恒。”
    他的声音满是惆怅，好似秋叶在寒风中凋零落下。
    威灵顿看着父亲染上风霜的鬓发，张了张嘴，最终还是低着头没有说话。
    形势比人强，说什么都毫无意义。
    “其实，我早就想明白了，与其维持所谓的王族荣耀，不如大大方方的接受我们的命运。
    一位神灵的诞生，必将伴随着血雨腥风，从某种意义上说，家族衰弱反而是好事，至少我们不会和克劳恩尖锐的对抗。”
    他顿了顿，看向自己最优秀的儿子，一字一句的缓慢说道：
    “你觉得，我们宣布放弃王族的身份会不会得到一个更好的结局？”
    “不，父亲，我认为这样不妥。”
    威灵顿的情绪有些激动，“我们可以离开沙塔斯，再找一个落脚地。
    如果放弃王族的身份，就很难再捡起来了，但如果保留王族身份，我们还保留一分再次伟大的希望。
    大多数的信徒，信仰的还是先祖。”
    他很清楚的知道，如果卸下这份荣耀，撒克逊家族就和其他家族没有什么两样。
    但只要维持名义上的正统，那就仍旧保持着法理上对法鲁克王国的统治。
    “孩子，你还太年轻，还没有经历人心的叵测。
    如果没有邪神的威胁，你说的我支持，但离开沙塔斯，王国境内就没有了相对安全的地方。
    另外，我们搬迁到其他城市，第一个反对的恐怕就是那些红衣大主教了。
    撒克逊家族已经没有多少让其他高阶超凡者畏惧的力量了，但家族的财富和各种秘法，却让人觊觎。
    假如我们宣布不再是王国的君主家族，那么我们和克劳恩就没有了矛盾，至少在明面上是如此。
    有了这个投名状，克劳恩不仅不能打压我们，反而要保护我们的利益。
    因为我们家族献出忠诚还被针对的话，对他以后收服人心极为不利。
    那样一来，克劳恩想要推行新的教会，就势必要分享其他红衣大主教的权力，圣痕黄金位阶的力量不容他们反抗，但暗地里势必有一系列的交锋。
    撒克逊家族反而会远离是非漩涡，慢慢发展壮大。不能成为王国第一家族，成为第二家族也不错”
    卢瑟语重心长的说了一大堆，如同一个局外人那般冷静的分析着利弊。
    最后，他按住自己的胸口说道：
    “如果布莱市的惨剧没有发生，法鲁克王国的掌握者仍旧会是撒克逊家族。
    但世界没有如果，昔日的繁华已成过眼云烟，我们要立足现实，不能活在曾经的辉煌梦境里。”
    “可是父亲，先祖归来的时候，看到不肖子孙丢弃的自己的荣耀，会做何感想？”
    卢瑟注视着儿子眼神中最后的倔强，眼眶微微湿润，他转过头去，悠悠一叹：
    “这些天我将布莱市沦为废墟前发生的事情好好整理了一遍，得出一个无论如何让我都无法接受的猜测。”
    他的声音低沉而悲伤，“覆灭圣彼得大教堂的邪神，很可能就是先祖本人。”
    “这不可能，”威灵顿猛然站起，声音蓦然提高许多，他完全不敢相信父亲的猜测，“一定是哪里搞错了，是不是？
    父亲，你说话啊，是不是？!”
    卢瑟久久无言。
    威灵顿颓然瘫坐在椅子上，所有的精气神随着坐下消失的无影无踪，他知道父亲前两天重新建造起能够联系先祖的法阵，今天有这样的言论，说明父亲有很大把握自己所说的是事实。
    第二天，克劳恩随便吃了几口早餐，而后就走出了餐厅。
    现在吃早餐只是个习惯，食物中的提供的能量对他而言已经微乎其微了。
    之所以还在吃早餐，是因为他不想让伊丽莎感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变得遥远。
    看到他出来，洛德快步走上前来：
    “冕下，卢瑟阁下说有要事和您商量，目前在客厅等候。”
    克劳恩微微一顿，说道：
    “撒克逊家族只剩下卢瑟亲王支撑，真是不容易啊。
    去请他到书房，我们慢慢谈。”
    对方的来意他隐约猜到一些，这是他希望看到的。
    接待地点放在书房，意义是不同的，他释放了自己的善意，就看对方能否领悟到了。
    “我这就去请他。”
    洛德微微欠身，转身离开。
    克劳恩快步回到书房，说道：
    “比利，开一瓶月光酒，斟满两杯。”
    男仆麻利的按照吩咐做完事情，而后说道：
    “冕下，我去门口候着，有事您再吩咐。”
    他明白会谈会牵涉到机密，所以主动避开。
    克劳恩叫住了他：“比利啊，你跟着我有几年了？”
    “回冕下的话，马上五年了。”
    “五年啊，时间过的真快。
    我看你现在生命本源已经积累的足够了，有没有想着为进阶四阶做准备啊？”
    克劳恩觉得自己进阶神灵，贴身仆人算是心腹，没有进阶白银显得太寒碜。
    “多谢冕下关心，我已经在做准备啦，目前只差秘银这一种材料。
    现在领地中达到我这个层次的人有很多，升华法阵的材料十分紧缺，特别是秘银，需求量太大，尽管炼金工坊已经加班加点的供应，但还是远远不能满足需求。”
    “缺秘银啊，我帮你留意下，争取让你尽早进阶白银。
    我希望明年我向全大陆宣布成立新教会的时候，你已经成就白银位阶了。”
    届时如果对方没有进阶，他就要考虑换一个仆人了。
    “多谢冕下，我必将竭尽全力冲击白银。”
    比利心中欣喜若狂，如果依靠他自己慢慢收集，不知道还要等多久。
    他明白，只有进阶白银，他才真正算得上公爵的心腹。
    克劳恩微微点头，摆摆手示意对方可以出去了。
    比利转身离开，轻轻关上门。
    很快，卢瑟就在管家的带领下来到书房。
    将客人带到后管家就转身离开，书房里只剩下两人。
    克劳恩热情的说道：“前段时间我太忙了，一直没有抽出时间和亲王好好谈一谈，今天有机会，我们先开怀畅饮一番。”
    “是我的问题，一直没有来拜会冕下。”
    卢瑟接过递过来的酒杯，一饮而尽，然后说道：
    “实不相瞒，今天来是想和冕下商议下撒克逊家族的去留问题。”
    克劳恩抿了口酒，做出请的手势。
    卢瑟深吸一口气，平静的开口叙说道：
    “冕下，布莱市的覆灭意味着撒克逊家族的荣光随风飘散，而邪神日益临近的脚步，又让世界蒙上了一层阴影。
    做为王族却无力守卫王国的土地以及保护子民，撒克逊家族已经失去的王族的荣耀。
    我准备向全国宣布，撒克逊家族不再是王族，让王国的命运交给能够守护她的人吧。”
    说完，他如释重负的长出一口气。
    短暂的沉默之后，克劳恩开口道：
    “火焰之主还没有降临，撒克逊家族还有希望，你这么做，你们的先祖恐怕不会同意。”
    “呵呵.”
    卢瑟苦涩一笑，哀伤的闭上眼睛，过了几秒后缓缓睁开：
    “冕下，实不相瞒，我重新建造了能够和先祖联络的法阵，试图和神灵取得联系”
    沉默了一会儿，他继续说道：
    “那天是红月之夜，根据以前的经验，十几分钟内必然能够和先祖取得联系，但我努力的一夜，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只有雪音陪伴着我。”
    他单膝跪地，郑重的说道：
    “冕下，我愿意率领撒克逊家族追随您，只求能够将家族更好的延续下去。
    以后，撒克逊家族就是您手中的刀剑，您的意志就是我们的使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