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万福带着兵马,亲自去捉陈富礼,此时他还不知此人便是“北王”,白莲教巨头之一。
再说燕王府这边,得知朱景洪遇刺,燕山的文武官员齐聚于此,一个个神色之间分外凝重。
白莲教两次行凶,且一次比一次猖狂,说明布政司治民不善,说明按察司执法不严,说明御史们巡视不力……
消息传到京城,皇帝必当震怒,届时所有人都可能被问罪。
所以他们神色凝重,也就可以理解了。
除了他们,燕藩有爵者也都来了,他们心态要稍好些,但也都表现得的心情沉重。
人群之中,唯有朱怡锂心态放松,只因他是拯救朱景洪的大功臣。
这一点朱怡锂没有宣扬,但消息已经在“不经意”间走漏,伴随而来的还有对大宗的质疑。
朱景洪入住燕王府这么久,朱怡锂负责采买从未有差,偏一换上了王臻就出了事。
这说明什么?说明宗主朱怡镔用人不当,以致差点儿将燕藩送上绝路,好在最后有朱怡锂力挽狂澜。
可以说,燕藩众人对朱怡锂有多感激,对宗主朱怡镔就有多痛恨。
这些情况,朱怡镔也知道,对此他也是无可奈何。
“爹,眼下舅舅已经被拿,若是牵连到咱们……”
本来朱怡镔心情就差,听到这话他就更难受了。
朱怡镔相信王臻跟白莲教没有瓜葛,但不管怎么说人是他王臻在接洽,出了事他都负有重大责任。
而王臻又是他的小舅子,且得到他允许才接替朱怡锂,意味着他朱怡镔也也有罪过。
在这样的罪过面前,小小一个镇国将军,根本保不住他自己。
难道这就是报应?
想到这些年,自己干的那些强取豪夺,草菅人命之事……朱怡镔冒出了这样的想法。
“爹,布政使杨云光他们进去了……”
朱怡锂还是没说话,心中苦思着对策,然而他的内心却如一团乱麻……
接见燕山地方官,朱景洪首先是要告诉他们,这件事情的性质很严重。
众人心有戚然之际,他又话锋一转亮明了态度,说是要让大家统一口径,尽可能把事情影响降到最低。
前后转变之间,众人感受到了朱景洪的大度,并验证了他能“抗事”的品格,便让众人对他态度大为改观。
当朱景洪与众人商议之时,另一边的锦衣卫千户所内,检查案卷“王总旗”发现了异样。
“陈岗二人藏身的柴房,留有他二人吃剩的干粮,他二人又何必去厨房偷馒头吃……”
“这个朱怡锂的种种行径,未免太过反常……”
本来朱怡锂夜入王府就反常,他还给出了陈岗偷吃馒头的线索,然后领着侍卫去找人……
案卷是非常干瘪且枯燥的东西,要分析出这些结果来,非得仔细看过全部案卷,才能在碎片中拼凑出。
可见这位王总旗,思维不是一般强大,且有常人缺乏的毅力。
“待我去问问陈岗……”
说做就做,王福山抱起案卷,朝着看押陈岗的牢房走了去。
进到牢房深处,他就听到了惨叫声,正是陈岗还在受刑。
北王陈富礼已暴露,但因宁万福走得急,所以没有跟审案的人交代,以至于陈岗现在还在受刑。
“我说停……停……”
负责审讯的也是一名总旗,此人乃是宁万福的心腹,就连百户也得给他几分面子。
听到王福山喊停,这人却没给手下人交代,转而问道:“徐老弟……怎么了?我记得此处是我()
来管吧?”
知道这厮是审案没进展,导致了心态不好,随意王福山开解到:“周大哥,我的好哥哥……我可不是来干涉你的事,只是兄弟翻阅案卷有不明之处,所以来问这贼人!”
“周大哥向来大气,总不会让小弟白跑一趟!”
王福山话说得很漂亮,眼见自己确实问不出东西,于是他笑着向行刑的侍卫招了手。
后者停下并让开,随后王福山就走了过去。
看了一眼被打得面目全非的陈岗,王福山轻声道:“兄弟……若你不想遭罪,就老实回我的话,早点儿把案子办完,你也能得个痛快!”
眼下陈岗牙都被打碎,连咬舌自尽都做不到,只能承受着无尽的痛苦,死对他来说确实是一种解脱。
但此时他没说话,只是抬眼看着王福山。
“昨天夜里,你们有没有去厨房找馒头吃?”
陈岗本以为是要泄露机密,哪知竟是这么个问题,于是他直接答道:“没有!”
“当真没有?”
“我们是去杀人,不是去讨饭!”
因被打落了牙齿,导致陈岗声音不太清晰,但王福山还是听懂了。
而通过陈岗的回话,直接推翻了朱怡锂的说法,如此便可证明他是别有用心。
此人要么能未卜先知,要么就是此案知情者,甚至于是策划之人……王福山大胆提出了猜测。
宗室之人竟跟白莲教有瓜葛,这乐子可大了,要不要再查下去?
查下去就是皇家的丑闻,闹大了燕藩的人没好日子,他王福山的前途的也就完了。
“老弟,问完了没有?
“问完了,多谢周大哥,改日我请你喝酒!”
王福山离开了,作为小小一个总旗,他自己不敢擅自做主。
他的顶头上司跟着宁万福去了宛平,以至于现在连个禀告的人都没有。
至于两位副千户,其中一人三天前出发巡视各府百户所,另一人一大早就去了燕王府。
“先压一压,等宁千户回来再说不迟!”
如果真是被压住了,等到朱怡锂受了朱景洪嘉奖,这件案子基本也将不了了之,否则就是在打朱景洪的脸。
当然,朱怡锂会被锦衣卫重点关注,如果他再跟白莲教有往来,后期犯了事一样会被捉拿。
可惜朱怡锂和白莲教没关系,所以这一关他若是过了,往后便可以高枕无忧。
走出牢房后,王福山坐回了自己的值班房,等待着宁万福一行人返回。
可他只坐了不到半刻,就看到副千户刘承恩从外面进来,神色是格外的凝重。
在朱景洪接见官员之前,第一个接见了锦衣卫的代表,了解具体案情进展。
然而进展是没有进展,汇报时刘承恩有莫大的压力,即便朱景洪并未发怒。
陈岗一个活人提供消息都扑了空,凭赵贵身上的纸条能否抓到人,刘承恩基本不抱希望……
更让他不爽的是,千户宁万福不在衙门坐镇指挥,反倒亲自去干跑腿的事……这简直没个轻重。
或许他是太精明了,所以亲自带队是为躲出去……刘承恩暗暗想到。
刘承恩正想着,突然耳畔传来一道声音:“刘千户,卑职有事禀告!”
刘承恩循声望了过去,便看见王福山捧着案卷而来。
“何事?”刘承恩问道。
“关于案情卑职有些发现,牵扯重大不敢擅做主张,特来讨大人的示下!”
一听跟案情有关,刘承恩当即就来了精神,然后他便说道:“有话你就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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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福山也不废话,当即就把自己的发现道出,听得刘承恩都愣了。
原本他以为,只是燕藩用人不当才引发事故,哪知其中还真有人勾结白莲教。
宁万福那边不一定能有着落,以朱怡锂为突破口也未尝不可……刘承恩如是想到。
他非常清楚,整个燕藩在朱景洪眼中都无价值,何况只是其中一个族人……
“糟了,我得赶紧去趟燕王府,迟了可就麻烦大了!”刘承恩一拍脑门。
因为如今在燕藩之内,都称赞朱怡锂为功臣,接下来很可能受到朱景洪的嘉奖。
这件事若是成了,顾及到朱景洪的颜面,锦衣卫也不好对朱怡锂下手……
“走,带上这些东西和你的部下,现在就随我去燕王府!”
“是!”
在他二人往燕王府赶时,朱景洪正在召见朱怡镔,痛斥后者的愚蠢和无能。
而在存心门外,等候召见的朱怡锂,神态则是非常的淡定,俨然有“宗主”之风范。
此刻他是上下皆服,只要一会儿见了朱景洪,他将会再捅朱怡镔父子两道,彻底把他们搞臭搞垮。
而到那时,他作为挽救朱景洪的第一功臣,继任宗主将是顺理成章的事。
“七哥,你若有了好处,可别忘了小弟!”
“七叔,我看往后咱们这一支,得靠您才能撑得起来!”
人大多都是势利眼,此刻当着朱伯津的面,燕藩众人已开始额恭维朱怡锂。
众人又等了一会儿,终于见到朱怡镔失魂落魄出来了,而接下来也到了朱怡锂进殿的时候。
可他等了好一会儿,都没有宦官来传他,这让朱怡锂有些着急,只以为有了什么变故。
显然朱怡锂的直觉很准,刘承恩终于是在他受召之前,先一步出现在了朱景洪的面前。
几分钟后,几名锦衣校尉出现在存心门外,所有人都以为是要拿朱怡镔父子。
而朱怡镔父子二人,此时都做好了下狱的心理准备,哪知锦衣卫的几人却走向了朱怡锂。
“这位爷,请跟我们走一趟吧!”领队的小旗官平静说.
“去哪儿?”朱怡锂茫然问道,同时下意识的退了两步。
“当然是千户所,有几句话要问你!”
听到这话朱怡锂害怕了,但他还是壮着胆子答道:“一会儿我还要见襄王殿下!”
小旗官笑着说道:“我们已讨得王爷示下,王爷说你已不必相见,直接跟我们走就是了!”
“你们空口白牙,我凭什么信你,我得去见王爷……”
朱怡锂知道,自己绝不能跟锦衣卫走,因为他根本受不住拷打,难以保守住那些个秘密。
见朱怡锂不体面,领队的小旗官也不与他多说,吩咐左右道:“拿下!”
于是这所谓的大功臣,先是挨了一通重拳,然后就老老实实被带走了。
全程燕藩众人没多说一句,把他们见风使舵的本性暴露无遗。
至于朱怡镔父子,此时心里越发的不解,他们不明白朱怡锂为何被带走。
得知是燕藩内有鬼,朱景洪肺都要气炸了,所以此时他返回了银安殿,并专门找了妙玉来开开解自己。
此时朱景洪与妙玉相对而坐,后者此刻面纱已揭下,面若寒霜别具风情。
“法师,我心不安啊!”
“王爷六根不净,自然心绪难安!”
朱景洪平静答道:“与法师相对而坐,我便觉得心安了许多,看来法师是我命中注定的人!”
“王爷说笑了!”妙玉不痛不痒答了一()
句,心里则是已经骂开了。
谁知朱景洪再度靠近,直接与妙玉来了身体借助,抱住她后说道:“果然,我心更安了!”
“殿下,你别这样,如此不合礼数!”妙玉尽力挣脱,然而她做的是无用功。
朱景洪根本不放手,妙玉自知挣脱不了,于是她干脆放弃了。
反正已被他摸完看遍,如今挣脱又有什么意思,还不如以此博他好感,或有助于我完成神教大业……
没错,一切都是为了神教大业,我忍这个色鬼王八蛋……
妙玉在说服自己,最终她决定化被动为主动,竟主动伸手抚慰起朱景洪……
“殿下须宁心静气,方能……”
妙玉讲起了道理,而朱景洪是一个字没听进去,因为他的心思在控制他的一双手,探索着未知的奥秘。
我忍,我特么忍……
我特么快忍不了了……
随着朱景洪越来越放肆,妙玉已经忍不住想动手,好在朱景洪察觉到了她的异样,选择了适可而止下次再来。
“多谢法师开解,我觉得心里好受多了,看来日后得多找法师才是!”
整理好衣服,妙玉连退了好几步,随后说道:“明日贫尼将返京,只怕无法开解王爷!”
“这倒无妨,回京我再找你便是!”朱景洪淡然一笑。
这话让妙玉深感绝望,她这才真的确认,眼前这厮当然无所顾忌,太子夫妇都镇不住他。
难道我当真要失身于他……妙玉不得不正视这个问题。
而根据现实已发生的情况,对这个问题她心里已有答案。
既然逃不过,我何不顺水推舟,借此实现一些目的……此时妙玉冷静的恐怕。
她确实是个干事业的人,为达成目的连自己都能交易。
(本章完)